不過,連翹卻是愉悅的。
托了邢大首長的福,連翹小參謀也順便放了小假,成了首長的全日制的護工。
不過麽,她除了陪首長說說話,幫他做做飯,和他逗逗樂子,跟他睡睡覺到還真沒什麽特别重要的事兒,大多數時候,她其實都在懶着,各種的懶着!
在這樣的日子裏,讓兩人的生活像極了那種普通的居家夫婦,男人挺享受,女人不用訓練也樂在其中。
這人一旦高興了,那就看什麽都順眼兒了。
尤其是連翹,以前她覺得這火閻王怎麽看怎麽禽獸不如,現在是怎麽看就怎麽帥氣,就算有時候還是習慣性的冷着臉,可她瞧着也是特别的酷。
她想,男人麽,還是得有個性。
所以,沒事兒的時候,她總是瞧着他俊朗的側顔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兒感歎,丫的,太完美了!完美到了每一個細小的動作,當然包括最常對她做的那些動作,揉腦袋,摸臉蛋,給她夾菜,看她吃飯,享受她幫他刮胡子。
當然,還有和她親密的擁吻,還有……床上親密動作時那性感的小申吟。
幾乎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在她心裏都被銘刻成了幸福的符号,以緻于若幹年後她回憶起來時,竟有一種蒼海桑田的感覺,覺得這一段日子,竟像是過足了一生。
在那張小小的飯桌上,他倆總是面對面地坐着,偶爾,不巧,剛好的時候,兩個人經常同時擡頭,然後相視而笑,不多,不少,不濃,不淡,卻是恰當好處的甜蜜。
女人的心,總是容易暖的。
投桃報李,在中午那段最閑的時光,連翹總會在吃過午飯後将他推到病房裏那個太太的陽台上去曬太陽,笑曰替他補鈣。
而他在做事的時候,她就翻着花樣兒的給他做吃的,把壓箱底的手藝都拿出來了,十八般武藝用盡之後,總算首長同志的笑臉是越來越多了,甚至有時候和下屬軍官做軍情推演的時候也在笑,笑得那些軍官渾身直發毛。
以前總是冷冰冰的樣子,動不動橫眉綠眼兒的,現在——
千年冰人,破冰而出,慎不慎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知道是現代醫學太過發達,還是邢大首長本人體格倍兒棒,或者更深層次說是連翹同志食療調理得當,總之不過半個多月,邢烈火同志的臉色就越來越紅潤健康了,各項身體檢查的指标都表明了一點,他恢複得極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實踐證明,邢大首長的力量是無窮的!
終于,幾天後,邢烈火要出院了——
不知道爲什麽,私心裏他有些舍不得出院,這段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時光實在太過美好,想到重新回到那緊張的部隊生活,也許就不會再有這麽的舒心了就有些糾結。
可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不僅有家,還得有國,軍演迫在眉捷,慶功會等着他,邢家還有大團圓的中秋節。
一切的一切,都是勢在必行。
望着哼着小曲兒收拾行禮的小女人,他雙手環臂,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情緒。
“連翹,我現在可以吃紅燒肉了……”
老天,又是紅燒肉!
連翹真的愣住了,臉上露出錯愕見鬼的表情,這眼看就要出院走了,老大這是腦子抽瘋了?過去蹭了蹭他的肩,她有些好笑的安慰:“回去了給你做。”
繃直了那張冷臉,邢爺說得相當認真,“中午咱還是在這兒吃吧,吃完再走不遲!”
詭異地望了他一眼,連翹停下手裏的動作,有些無奈地笑了,這男人怎麽着越來越孩子脾氣了?
丫的,折騰人!
不麽說,她心甘情願,誰讓他是病人呢?她這麽安慰着自己,同時無奈地望着他。
“是,你是爺,等着啊!”
進了廚房,她利索的開始準備午餐,一切食材都現成的,到不太麻煩。
可是,男人卻跟了過來——
有些怅然地靠在小廚房的門邊兒,邢烈火就那麽看着他媳婦兒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心裏很煩躁,竟破天荒地産生了一個很他媽奇怪的荒唐想法——他希望自己的傷永遠都不好,而他倆永遠都留在這醫院,過這樣平凡卻美好的日子。
一想到這,他就有些悶。
“連翹,回去了你還給我做飯不?”
無語地扭過腦袋來瞅他,連翹覺得這位爺今兒特别奇怪,“得空了就做啊,有時候咱倆都忙,我訓練那麽累,我也沒時間不是?你不能太壓榨我的勞動力吧?”
“嗯。”這聲音,有些低落。
這家夥是哪兒不舒服吧?
連翹這一尋思,就放下了手裏的活什,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邊,仔細地打量他,探了探額頭,臉上那表情像在看一個缺根兒筋的傻帽,盯着好久實在忍不住問了:“你咋啦?不對勁兒。”
邢烈火突然一晃,嘴唇就靠近她的耳朵根。
“連翹。”
“嗯!?咋啦?”
一伸手,邢烈火把她摟得更緊,“有個事兒,我得告訴你。”
這麽慎重?
連翹狐疑地望着他:“有事就說呗!”
緊緊地抿了抿唇,他的樣子看上去挺爲難的。
“到底啥事兒,說啊!”連翹最煩别人吊胃口了,急得又問了一聲。
目光爍爍地瞅了她一會,望着她急紅了臉的小模樣兒,邢烈火心裏癢癢的,軟軟的,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滋味兒,伸出大手就将她尖細的下巴擡了起來,在那嫣紅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我想說,我的小媳婦兒,真讓爺稀罕!”
呃……
想笑,但她沒笑!
感受着他難得說出口的情話,她心裏有點兒甜。
而他的吻卻一點一點爬滿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耳垂,她的唇瓣……吻得那個細緻。
屋裏靜谥着,隻聞唇間的碰觸,和鼻尖的呼吸。
咚咚——
兩個人正吻得不上不下,心裏直撓撓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同時伴着通訊員小武的報告聲。
“報告首長,易處長和邢小姐找。”
聞言,連翹睜開眼睛,正好,他也在瞧她。
對視一眼,然後四片唇緩緩分開。
空氣徒然降溫,邢烈火睨了她一眼兒,冷冷地開口:“請他們進來!”
漂亮的瞳仁兒微閃,連翹到沒有多在意易紹天來不來,不過想到剛才的種種,小臉上如同抹了一眼胭脂嫣紅,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我去做飯。”
哪料剛一轉身,男人的大手就猛地拽了過來,攬住她的腰身就将她整個兒地摟在了懷裏,箍得緊緊的,聲音徒然降溫了50攝氏度,熟悉的冷冽裏,帶着一種忒奇怪的酸味兒。
“紅燒肉,是我的。”
汗!
紅燒肉,是他的?
噗!
好笑地吐了吐舌頭,連翹踮着腳尖兒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那笑容就凝在了臉上。
他倆,被觀賞了!
不遠和上,正站着情緒不明的直直盯她的易紹天。
還有,他旁邊那位似笑非笑的嬌小姐邢婉。
連翹沒有想到易紹天和邢婉會選擇火哥出院這天才來探病。因爲在這之前,火哥住院已經半個多月了,邢家遠遠近近的親戚朋友,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過了。
看到火哥明顯不太愉快的冷臉,連翹趕緊離開是非之地,轉身去了廚房,也沒有去看易紹天和邢婉臉上會有什麽表情。
或者說,她也不太在意。
對視一眼,三個人就出來坐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氣氛有些冷,而邢婉看着邢烈火那張冷馊馊的臉,愣是半句都不敢吱聲兒,事實她還真的挺怕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其實她從來沒有機會單獨和邢烈火說過話,可是,就那麽看着他,她就由心的發慎!
世界上有一個形容人的詞兒,叫做氣壓全場,就是用來形容邢烈火這種人的,他不需要做什麽特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麽特别的表情,甚至多餘的動作都不會有一個,但是卻能夠實實在在讓她心裏發虛。
易紹天坐在邢婉的身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地靠在沙發上,微笑着望向邢烈火,客套又禮節的寒暄。
“看你氣色挺不錯的,現在感覺怎麽樣?”
擡了擡眼皮兒,邢烈火淡淡地說:“小意思。”
“這段時間爲了聯合演練的事兒,一直忙得焦頭爛額的都沒時間來看你,别見怪。”
“忙就不用來了。”
邢烈火那語氣極淡極冷,老實說,他沒有直接給他倆甩咧子,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還真得益于這段養病期間休生養性心情着實還算不錯。
你一言,我一語,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軍演,比官方的表情還要公式化,除了疏離就是客套,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而兩個男人的眼神兒,都會不約而同的往廚房那邊瞟,彼此對視時,又帶着說不出的敵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連翹這小妮子廚房那套活計水平是越發精進了,不一會兒工夫,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飯菜就擺放妥當了,因爲是臨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裏更爲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