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她還真就不相信,精明如邢烈火會瞧不出來?!
很顯然,邢爺也是深知個中意味兒的男人,不過他目前還不确定易安然的身份,更不确定她腦子是不是真有問題。
“易安然,你到底要幹什麽?”
“烈火,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不痛痛了……”
易安然那目光幽怨得比古時候的深宮美人兒可凄慘多了。
那樣子,似控訴,似委屈,當然,更多的是深情。
其實吧,哪怕她裝着傻,說到底也是一個挺美的女人,不如連翹長得那麽精緻亮眼,可還是能讓男人産生保護欲的大美女。
可是麽,下錯了賭咒,一步錯,步步都是錯……
她面前的男人偏偏就是那種無情無義的罕見冰山男,邢烈火始終無動于衷,隻是擰着的眉頭更緊了!
“跳下去,我不攔着!”
“烈火,火哥……你真的不要安然了麽,我是你的安然啊……”
吃了一驚,易安然眼眶含淚,這份委屈的小模樣兒,絕對足以讓鐵漢變柔情,鋼筋化成繞指柔。
可,邢烈火,他是個異類。
他的血,從來都是冷的!
不要說現在,就算當初易安然的死,除了給他心裏上埋下了極大的歉疚和一種永久失去的觸動之外,他覺得自己那種淡淡的悲傷,甚至不及那年母親離世的十分之一。
跳吧,他還真他媽不信她敢跳!
正僵持間。
一個小護士進來了,垂着眼睛說院長在辦公室等他,是有關易小姐的疹療情況——
冷冷掃了一眼還挂在窗台上的易安然,邢烈火跟易紹天打了聲招呼,然後再次二話不說拉着連翹就走了。
啊哦!
望着他迷人的側顔,連翹心髒跳得極快!
稀罕啊!火哥這處世的風格,恰恰是她最喜歡的範兒!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絕不拖泥帶水——
這火閻王啊,的确是有嚣張的資本,這種男人,在外成熟世故又練達,羁狂得像個真正的魔王,冷血得狂野又霸氣,又酷又帥!而就兩個人窩在床上時,他卻會對着自己耍點無賴,耍點流氓,寵起人來能讓你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瞬間就丢盔棄甲!
這樣的男人,真真兒太容易讓女人動心了!
連翹,挺住啊!
軍區總醫院的華院長和邢家上頗有些淵源的,兩家的交情也頗深,他打小兒就看着邢烈火長大的,從輩份上來講算得上是他的長輩兒。
而對于他,邢烈火還也很尊重,至少比給予其他人的尊重要多得多。
所以,當華院長看着一向冷峻的邢烈火牽着個女孩兒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他紮紮實實地吃了一驚。
一早就知道他突然閃婚的事兒,但這都沒讓華院長感到奇怪。他現在感到奇怪的是他這個新婚小妻子——
真是太誇張了,跟他比較起來這壓根兒就是個小丫頭嘛,那張青春洋溢的小臉上兒,要不是有那身合體的軍裝襯着,他指定以爲是哪個學校的小女生。
心裏在尋思,臉上的笑容卻慈祥無比,“烈火,快來坐,坐……”
“華叔,打擾了!”邢烈火微微擡眸,眉梢間還是無一絲笑意,隻是淡淡點頭。
呵呵一笑。
華院長并沒有因爲他的臉色有任何的不适之感。他太了解這孩子了,小時候就冷靜早熟,性格更是孤傲得不太合群,尤其是在他母親離世之後,更是一個難以讓人接近的主兒,過去那些年,連個女人都沒有……
眼下這麽一看,他的心裏稍感安慰。
至少在他看來,現在跟前的邢烈火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了。
咳!
清了清嗓子,回歸正題上來——
華院長将手裏的病例遞給了邢烈火,大家都是熟人用不着拐彎抹角,他直接嚴肅地直說了:“易小姐的腦部曾經受創,傷及神經組織,不過具體是否恢複,這些還有待觀察,不排除她思維混亂。”
邢烈火一愣,真思維混亂?
那麽所謂的陰謀論,難道隻是他自己的假想?
下意識地瞄了神色不霁的邢烈火一眼,連翹不知道他這樣的表情意味着什麽?
他是該心疼了,還是該内疚了?
又跟華院長聊了幾句,邢烈火不再磨叽,正準備拉着連翹回景裏,就看到一個戴着口罩的女軍醫進來了,望着連翹愣了愣,然後掉開了口罩輕笑起來。
這時候連翹也認出她來了,可不就是那天給她開藥的中年女軍醫麽?
要不要這麽巧啊!
女軍醫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然後移開落到邢烈火的身上,不得不承認,他倆站在一起相當的搶眼,男的高大帥氣,女的嬌小玲珑,同樣筆挺的軍裝,卻彰顯着不一樣的味兒來。
看到男人對她的維護,女軍醫似是暗暗松了口氣,“姑娘,身體好些沒有?”
眯着眼兒沖她笑着,連翹心裏有些小别扭,不停地腹诽啊——姑奶奶也,千萬别讓火哥知道那事兒啊,沒得又要大發雷霆了。
可,事實既是如此,你越是不想的事兒,它還就偏來了。
一聽女軍醫這話兒,邢爺原就有幾分陰沉的臉色更難看了,瞬間劃過一抹明顯的冷厲來,低下頭看看她。
“怎麽回事?”
瞧到男人緊張女人,那女軍醫索性就接着說,“女孩子月事來了要多調理休息,總吃止痛的不好,止血針更是要少打,免得引起内分泌失調,真正的月經紊亂就不好了!”
完了,要命了!
這一下,邢爺那臉色更是沉得沒邊了,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冽寒氣‘嗖嗖’的透了出來,原本抓住她小手的那隻大手有些激動的上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這些事,爲啥都不告訴我?”
一直看着滿臉怒容的邢烈火,連翹迅速打好腹稿完成了戰術預演。
敵聲已至,她要先發制人,鼓起眼睛,狠狠瞪他一眼,這爺們兒,真難伺候!
卻發現——
他黝黑的眸子危險地盯着她,陰沉冷峻的面容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視線所及之處,殺氣騰騰,寒氣逼人。
兩相一對比,還是火閻王的氣勢比較強。
好吧,敵強,我就弱。
她有點兒小糾結,這些倒黴催的事兒咋都落到她頭上了呢?巧,巧,巧,各種巧合就這麽把她活生生的推入了火閻王那高溫的油鍋裏。
丫的,多讓人黯然神傷啊?
改變戰術,她暖暖地沖他一笑,眼兒暖暖地半眯着,小手爬到大手上,想要撥開他鉗在手臂上的桎梏。
“那啥,都過去的事兒,還提它幹嘛?”
“小丫頭,還真看不出來,挺出息的!”一聲暴怒的低語後,男人幾乎是用拽的将她帶離了院長辦公室,那黑着臉的冷酷樣兒,把那個熱心的女軍醫給吓了一大跳,真想咬掉自己的大舌頭,千萬别因爲自己的多嘴而害了一條命啊。
而華院長隻是無所謂地笑笑,多難得看到那孩子這麽富有人情味兒的表情變化啊!
遂對女軍醫擺了擺手,兩人繼續談工作。
軍區總醫院的走廓上,邢烈火情緒莫名的眼眸裏倒映着連翹苦逼的俏麗兒面容。
這位爺,真火了!
睨了他一眼,心思又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想不明白,她自個兒的身體,又不能痛到他身上,況且這事兒還過去了,他擺着一副關公臉怒氣沖沖的模樣兒,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有多關心她似的……
可事實上,她不也是爲盡快的做好機要參謀這項工作麽?說來說去,罪魁禍首還不是他麽,她都沒地兒找人申冤呢,他到來找茬了。
很快的,她就跟自己找到了對抗黑惡勢力的理由。
一念至此,她便有些不愉了,“喂,邢烈火,你兇啥呢?我就奇怪了,難不成小兵我生病了還不該看醫生了?”
心胸兒一窒。
直直盯着她,邢爺冷冽目光裏溢滿了複雜的情緒,凝視了數秒,才緩慢而嚴肅地說:“連翹,你身上那幾根倔筋長哪兒呢?”
“幹嘛?!”
“老子給你抽掉!”
“丫真殘忍,那得多痛啊!”裝神弄鬼,插科打渾是連翹同志的小菜兒。
冷哼了一聲,邢烈火将她垂在褲縫兒間的小手抓緊,“來例假了,怎麽不休息?非得較勁兒?”
休息?!說得可真好聽。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連翹反将一軍,“是哪個王八蛋說的,不譯完不許睡覺?”
“你……”
邢爺喉嚨卡殼,又被噎住了,依稀好像記得仿佛這話就是他本人說的。
對他的吃癟,連翹深表同感!
不過不得不無恥的承認,她心裏是極其愉快,極其舒服的。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副又橫又拽又冷又霸王的樣子瞪着自己。
鑒定:這厮大爺做慣了,容不得反對意見。
一想到自個兒這幾天受的那些氣,胸悶氣短等各種情緒就迅速的滋生了出來,不過,她一直禀呈着革命烈士的光榮傳統,要冷靜,要淡定,目光淺淺地望着一臉冷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