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桃坐在那裏有些呆呆的,她不明白,她剛剛說錯什麽話了?
李秀才懷裏揣着李林氏給的銀子,包袱款款,在第四日的清晨精神十足的出了李家鎮坐了船走了。李林氏給人說,成才那是去趕考去了,其實不用她說,人們也都看到了。
李成才走的那天夜裏,李林氏半夜裏醒來,望着楊小桃的屋子嘿嘿冷笑,她這些日子受的這些窩囊氣,是時候該收利息了。李林氏之所以拿出多年來積攢的那一點銀子支持李成才上京去趕考,固然是因爲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希望,也是因爲她想将李成才這個時候支開。隻有李成才走了,她才能好好折磨楊小桃不是嗎?
楊小桃刁難過李林氏之後就忘記了這件事情,但是李林氏不會忘記。她根本就是一個記仇的女人。她還同樣記恨着蘇青瑤,但是蘇青瑤有醉仙樓撐腰,财大氣粗的不好對付,那麽,她就隻有拿身單力薄的楊小桃開刀了。
自從那日跟李林氏杠上以後,蘇青瑤就暗地裏在關注着李林氏。楊小桃不了解自己的婆婆,蘇青瑤卻是了解的,李林氏這個人最拿手的就是颠倒黑白,外加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人别人或許會怕,蘇青瑤卻不會怕。在别人都遠遠避開跟李林氏交惡的時間,蘇青瑤卻偏偏要迎難而上。
第一仗,蘇青瑤赢的很漂亮。她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靈草的銅牆鐵壁般的身材省去了她醞釀了那麽久的反駁之語。圍觀的衆人更是給她做了免費的證人,證明了李林氏的愚蠢。接下來,蘇青瑤在思考着,怎麽才能不動聲色的引來李林氏呢?或者說,蘇青瑤是在想法子惹怒李林氏。
這個女人在發怒的時候是最脆弱的,反之,在平靜的時候卻是最聰明的,蘇青瑤根本就不用想就知道,李林氏一定在想着法子的對付她,被當衆杖責這種奇恥大辱她一定會想法子報複回來。蘇青瑤如今就在等着李林氏出招。
但是等來等去,蘇青瑤卻發現,李林氏的目标對準的是楊曉桃,不是她蘇青瑤。
時間過的很快,十月下旬,楊曉桃生産了,她曆經千難萬險,險些九死一生,卻生下來一個女兒。
李林氏一看到楊小桃生的是女兒,那張臉頓時就拉的老長老長,連抱都不曾抱過,報喜的穩婆想要賞錢,反被她攆了出去。李林氏氣沖沖的回了自己屋子,一連好幾日都不曾去看楊小桃,李老實看不過去,勸說道:“你不是都跟成才保證過了嗎?你說你會好好伺候小桃月子的。等成才回來了,你怎麽交代啊!”
李林氏脖子一梗,道:“那也得要她生的是個孫子啊?一個丫頭片子憑什麽讓我去伺候?我不去!”
李老實再勸,還是這句話。
無奈,李老實自己每日裏做了吃的給楊小桃送去。但是李林氏把着家裏的錢财,李老實苦于沒有銀子,實在是做不出來什麽像樣的飯菜來。楊小桃整個月子裏吃的那個飯,全都是清湯寡水的。
這還不算,李林氏天天吃了飯就去外面大樹底下跟周圍的婆娘們閑話聊家常,從來也沒有給楊小桃洗過一件衣服。這坐月子的婦人是下不得床,做不來飯,洗不了衣裳的,連孩子也照顧不了的。必須要有人将這些事情都給做了才行,如今李林氏一樣也沒有幫楊小桃做。
剛剛生了孩子,耗費了巨大的心力,楊小桃累的不能動彈,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邊上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屋子裏昏暗異常,而且還彌漫着難聞的氣味,卻一個人影也不見。
“人呢?”楊小桃嘶啞着嗓子喊了一句,卻無人應答。她口渴的厲害,見地下的小茶幾上放着一個茶壺,想伸手去夠,卻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一次醒過來,一切照舊。
楊小桃心裏面将李林氏恨的要死。她知道這是李林氏故意的,李成才走的時候交代過她,她将孩子生下來李林氏會伺候她月子的,但是李林氏現在根本就是對她不管不顧。
看一眼那個皺巴巴的孩子,小小的身子,哭聲已經微弱下來,從生下來到現在,都不知道有沒有吃過奶水,楊小桃想,自己沒有喂過她,看來肯定是沒吃過了,她掙紮着坐起來,将孩子抱過來,解開衣襟,孩子下意識的擒住**,如饑似渴的允吸起來。
楊小桃感覺到了針紮一般的疼痛,似乎是小孩咬了她一下。但是楊小桃卻沒有動,一方面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一方面是她感覺到乳汁已經源源不絕的湧向孩子的嘴巴,她一動就會流下來,她不舍得浪費乳汁。喂完孩子,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孩子就睡在她身邊。
過了不知道多久,楊小桃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睜開眼睛,看到進來的人是李老實。她道:“爹,你怎麽來了?”
李老實看着憔悴不堪的楊小桃,心裏面一陣心疼,也暗自責怪李林氏,竟然對剛生産的兒媳婦不管不問,真真是冷血無情!他走上前來,将手裏面端着的一大碗雞蛋羹遞給楊小桃,道:“好孩子,快吃吧!家裏面能給你補身子的,也隻有這個了。”
楊小桃已經餓了許久,再不計較什麽,連連點頭,李老實看了看她那虛弱的樣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端起這麽大的碗來,自己礙于身份,也不能親自喂她吃。他想了想,目光掃到屋子裏那小茶幾上,心裏就有了主意。
李老實放下碗來,将小茶幾搬到炕上,再将雞蛋羹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小孩的屁股,發現果然已經尿濕了,李老實年輕的時候是給李成才兄弟換過尿布的,此刻做起來竟然娴熟無比。換完尿布,李老實拿着那換下來的髒尿布正要走,楊小桃道:“等一等。”
李老實回頭,柔聲道:“你還有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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