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陳掌櫃就是不信這個邪,所以才買下這裏的。但最後卻砸在他手裏了。今日他之所以敢在蘇青瑤面前漫天要價,就是因爲剛剛蘇青瑤出手大方,付了飯錢還打賞了夥計,更重要的是,陳掌櫃認爲,婦人嘛,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蘇青瑤隻不過是一個毫無見識的婦人而已,聽了他剛剛那番聲情并茂的訴說,一定會有恻隐之心,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就手到擒來?
偏僻蘇青瑤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陳掌櫃的無奈道:“那蘇娘子你準備出多少銀子買?”
蘇青瑤低着頭喝茶,好半天才道:“三百兩。”
陳掌櫃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三百兩?蘇娘子,你這心也太狠了吧?你這是讓我去喝西北風啊!”
蘇青瑤擡頭看了一眼跳腳的陳掌櫃,慢條斯理的道:“您喝西北風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要給您八百兩,我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陳掌櫃哀求道:“要不這樣,咱們各退一步,我少一點,你添一點,五百怎麽樣?”
蘇青瑤面不改色:“三百兩。”
陳掌櫃臉都綠了。他氣哼哼的道:“蘇娘子出的這個價格實在是太少了,請恕我不能賣給你。”
蘇青瑤點點頭,将已經塞了滿嘴點心的小花拉起來,道:“既然如此,告辭了。”
蘇青瑤頭也不回的拉着小花一路走,一次頭也沒回,等到她蹬蹬蹬下了樓,穿過櫃台,一路走出了酒樓的時候,身後終于響起了陳掌櫃氣喘籲籲的聲音:“蘇娘子,請留步!”
蘇青瑤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小樣,跟我玩鬥心術,看我不玩死你!她慢悠悠的轉身,陳掌櫃一路飛奔着追上來,等面對蘇青瑤的時候,他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蘇娘子,你就不能再把價給提高一點點?”
蘇青瑤搖搖頭。很是無辜的望着陳掌櫃。對方看了她許久,終于一咬牙,道:“好!就按照蘇娘子你開的價錢,我賣了!”
蘇青瑤露出勝利的笑容來。一旁的小花驚訝的看着這一幕,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她的青姐這麽厲害,竟然生生就将五百兩銀子給抹去了!同時她也很高興,因爲,那家店很快就是她們的了!
跟着陳掌櫃進去,雙方簽字畫押,蘇青瑤拿出來三百兩銀子交給陳掌櫃,接過了他手中的房契,兩人又去衙門裏過了戶,這手續就正式生效了。
陳掌櫃将店裏自己的東西一卷,包袱款款就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他是從此再也不用來了。這店裏還剩下不多的老人,那個一開始招呼蘇青瑤的夥計是一個,後廚做菜的廚子是一個,還有一個做點心的師傅。總共就隻剩下這麽三個老人了。蘇青瑤把他們聚到一起,問他們三個是願意走呢還是願意留下來。
那個夥計願意留下來,那個點心師傅也願意留下來。隻有那個廚師走了。蘇青瑤也不攔他。
“掌櫃的,李大廚走了,那以後誰燒菜啊?”二冬問。他就是那個夥計。
蘇青瑤道:“心不在這裏了,留着又有什麽用?既給自己找不痛快,也給别人找不痛快,走了就走了,我再重新找一個就是。”
那夥計的目光卻是有些擔憂。
蘇青瑤道:“二冬,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二冬這才道:“掌櫃的,您把這酒樓包下來,一定是想把這生意做上去的。但是一個酒樓沒有正經的廚子那是根本就做不出好菜的,做不出好菜來,自然就沒有什麽客人,您豈不是就要喝西北風了?”
蘇青瑤聽了,笑道:“二冬,我剛進來那會子,你趴在櫃台上睡覺,我還以爲你什麽都不管呢,沒想到你操的心還不少。”
二冬不好意思的道:“掌櫃的,睡覺那件事情的确是二冬的不是,隻不過每天店裏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店裏更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要我保存的,銀子陳掌櫃的都收在自己那裏。我整天都沒事情做,除了睡覺還真的沒什麽事情做。隻不過,現在換了新掌櫃的,二冬一定會打起精神來,好好做事。”
蘇青瑤聽了笑了笑,二冬說的是實情。她道:“二冬,你做夥計多久了?”
二冬道:“回掌櫃的,一年。”
蘇青瑤道:“那你之前是做什麽的?”
二冬道:“小的之前在廚房做學徒,就跟着李大廚。”
蘇青瑤倒是驚訝了一下,二冬道:“就是因爲夥計們都走光了,小的才被陳掌櫃的弄到前面來做夥計。反正就連李大廚,也是經常閑着的。”
蘇青瑤聽了,這才明白過來。她問道:“那你會做李大廚的菜嗎?”
二冬不好意思的道:“會幾道,都是我在一旁偷偷學的。”
蘇青瑤卻是明白了,在古代,廚師會的那幾道菜都是看家本領,輕易不外傳,這二冬竟然能夠學會幾樣,看樣子倒是個有心的。蘇青瑤對這個人的好感直線上升。她心裏面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隻不過要實施的話,還要再考察一番。
蘇青瑤将目光投向了那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糕點師傅身上。那人四五十歲年紀,也長着一張圓臉,但是看人的目光卻是很柔和,同樣是胖子,蘇青瑤卻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寬厚。跟陳掌櫃那個腦袋圓溜溜,心思也滑溜的人是根本不同的。
剛剛在樓上那滿桌子的點心,蘇青瑤雖然是談正事要緊,但還是抽空看了幾眼的,花樣繁多,種類也不少,看小花吃的那個樣子,蘇青瑤就知道這李師傅做的點心不錯,要不然,陳掌櫃那麽個吝啬的性子也不會把他留下來。
不過也是,要是圓滑世故的人早就走了。誰也不願意留在這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倒閉的酒樓裏啊!蘇青瑤溫和的道:“不知道這位師傅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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