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仙紅唇微勾,這個初高夏,恐怕已非彼初高夏了吧?
原高陽女皇在雷萬均的指責下,居然率先一跪,道:“民婦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草民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母親都跪了,做兒子的又怎麽能不跪,初高夏的目光一斂,也跟着做勢跪下。
隻是,眼底掠過一抹咬牙徹齒,他的頭低下,沒人瞧見。
北冥幽任他們跪了好一小會,這才沉沉地淡淡地道:“起來吧。你們這兩個草民,恭迎朕的陣仗倒是不錯。”
“皇上攜皇後娘娘駕到,草民與母不敢怠慢。”初高夏回答得漂亮,低垂着的頭,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聽着聲音是無異的,隻怕在心裏早就把他們給恨死了吧。
夏淩仙幸災樂禍地想着。
不管這是初高夏本來,還是被占體的魔主,能逼着對方跪拜自己,這本身就是一種情緒上的優勢了,讓她覺得心情很不錯。
北冥幽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道:“十五名皇者,千名九級尊者。啧啧,朕記得,當初,高陽女皇離開高陽國時,身邊可是一個皇者都沒有的吧?到底是有了什麽奇遇或者秘訣,竟讓你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就把實力提升得如此之快?”
“這樣的實力,如果朕要征收,不知兩位願不願意爲我北冥效勞出力?”
如今整個夢遊大陸都是他了,他竟然還想要收了他們這支隊伍,高陽女皇的氣喘得很急,擡眼,狠狠地瞪着北冥幽。
初高夏趕緊道:“此等大事,還是請皇上皇後娘娘等人入内慢談。”
“皇上與皇後娘娘遠道而來,途中必定經曆了千辛萬苦,不如先作歇息,容草民設宴招待,爲皇上和皇後娘娘,接風洗塵。”
這話,越說越漂亮。
也讓夏淩仙越聽越懷疑。
初高夏,可是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現在還會設宴招待他們?
喝喝,不是有貓膩,就是準備着毒計陷阱。
這很明顯就是個坑,夏淩仙能想到,北冥幽自然一眼就看穿了。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北冥幽牽着夏淩仙的手,大踏步踏入,高聲道:“那就,如卿所願。”
“蒙皇上皇後娘娘錯愛不棄。”原高陽女皇态度十分卑微地道。
夏淩仙打量了她,原本的光鮮不再,就算是有皇者的靈力滋養着,可是她依然從她的眉眼神情之間看到憔悴和焦心,還有憤怒不甘。
也是,自己的兒子,居然被一個魔物給奪取了身體,國家又滅亡了,在往日踩在腳下的人面前下跪,這一連串的憋屈,任誰還能活得好?活得不憔悴?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自找的。
如果當初,他們舍得放棄一些利益,保住了她的雷姐姐,可能現在是完全另一翻的局面。
再怎麽說,看在雷萬均的份上,她就不會讓北冥幽動了高陽國,她自己不會動,也許有可能會護着。
那樣的話,夢遊大陸,将會是另外的一翻局面。
雷萬均還想說幾句嗆一嗆初高夏,眼角的餘光卻瞟到了夏淩仙對她使的眼色,不由得将煩燥都壓下,恨恨地沖臉上挂着儒雅的微笑的初高夏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頭跟在夏淩仙的身後進入了小樹林裏。
穿過小樹林,往前走上一段,瞬間豁然開朗。
一座青山,山腳水聲潺潺,一片田野,樹屋村莊,依山而建,世外桃源的感覺。
有山有水,真是好地方啊。
誰也沒有想到過在蔽天遮日的龍礦脈森林裏還能有一處這樣開闊得田園風光一樣的地方。
高陽女皇和初高夏,将他們領到了一處山壁前,那山壁,被人工開發出來,弄成了一座殿堂。
沒想到,當初高陽女皇放棄整個高陽國,放棄了兩個兒子,天王和地王,隻帶了人王走,搬空了高陽的整個國庫,到了這個地方,來安家,到也弄得跟座城堡差不多。
占山爲王。
尤其是這裏的靈力特别的充沛,讓人感覺神清氣爽,修煉那更是事半功倍。
夏淩仙跟在北冥的身側,四周打量着,最後進入了主事廳。
聞聲聞影等人,則是守在主事廳的外面,進行警戒。
這座殿堂,估計就是他們現在的主事廳,入門台階上坐着兩尊石獸,張大着嘴巴,模樣兇猛獰猙。
上了台階,入了門,裏面擺放的一些器具桌椅,幹淨利落整齊排放,質料都是極好的,正位之上挂着一幅大鵬展翅的畫具,長條形的桌椅,細細數數有三四十個位置,十分的寬敞,果然是議事待客用的。
裏面站着二十餘名侍女,見到來人,齊齊站在原位跪下行禮。
待人進入之後,無聲無息地齊齊起身,依然站在原位。
基本都是尊者九級巅峰的高手,竟是甘願在這小小的主事廳裏做着像雕像一樣的侍女,實在有點耐人尋味。
夏淩仙不動聲色,打量了這主事廳的四周。
石壁上,人工雕琢出一些花紋魚鳥圖案出來,不是十分的精緻,卻也是順山壁而成。這些山壁的質地很硬,看上去跟一般的黑色金剛石有得比,雕琢這一切的工匠,想必也是修爲不低的高手。
初初一眼看上去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看久了,發現那些雕畫都像活了一樣,像天生成的一樣。
石壁上,除了這些畫,便找到不任何一絲縫隙,就好像這座依山而鑿的大殿,不過是一處簡單明了的主事廳,沒有任何多餘的暗房啊之類。
“在這樣的這個地方,退可守,進可攻,高陽女皇爲什麽要這樣突兀地出了小樹林去迎接我們?這裏面,不是陷阱,就是謀殺。”
夏淩仙捂着嘴巴用了密語傳音。
“我也沒有想到,短短的大半年的時間,就把這裏建成了跟一座王國一樣。如果不是從外面的小樹林裏跟着他們進來,我還真想不到那片小樹林的後面,竟然是别有洞府。仙兒,你說的沒錯,我覺得那個初高夏有點與衆不同。”北冥幽回應了她。
高陽女皇走到主位前,側身,對北冥幽和夏淩仙做了一個請上座的姿勢。
“呵呵,真是有心了。不愧是做過女皇的人,這禮數,十分的周到體貼哪。不過,我不太喜歡坐主位,還是随便就坐吧。”夏淩仙嬌笑了兩聲,在附近找了張椅子坐下。
高陽女皇的臉,閃過一片陰郁。
北冥幽瞬間明白了,有可能那個主座上是有什麽貓膩的,展顔道:“朕的皇後坐哪裏,朕自然也随她坐哪裏。朕雖然是皇帝,卻也是個懼内的。”
一翻話,也不怕自暴其短被世人取笑,就那樣大赤赤地夏淩仙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會,輪到初高夏的臉,閃過一片陰郁。
“皇上,皇後,這,有點不太符合禮數規矩。”高陽女皇面無表情地道。
“什麽禮數,什麽規矩,朕都随心所欲慣了,你們看着辦就好了。”北冥幽道。
還當他不懂陣法呢?
當他這個皇帝是好唬弄的?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整個主事廳就是一個巨大的隐形的陣法,而陣法的啓動,就在大廳的兩個主位上。
如果他和夏淩仙一旦就坐,瞬間整個主事廳的陣法就啓動了。
到時候,将他們困死在這裏,高陽女皇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之前,在小樹林的外圍,之所以會看不到裏面的高山,綠水,田園,那是因爲周圍全都布下了迷幻的陣法。
别人不懂,可是在北冥幽這個沉浸在陣法裏多年的,對夢遊大陸上的陣法可謂是了然于胸的人,怎麽可能會沒有察覺?
就算夏淩仙看不出來,按照他們的安排坐到那個主位上,他都不會讓她坐下去的。
聽得北冥幽這樣一說,高陽女皇和初高夏擡眸打量着他,隻見他神态平和,什麽表情都沒有,與之前見到他們時的神情一樣,好像是沒有看出來這是一個陣法。
兩人對視了一眼,初高夏道:“那就依皇上的喜好。”
高陽女皇扭頭,對着門外喊道:“來人,上茶!”
“請皇上與皇後稍坐片刻,草民去廚房看看,布下菜單,爲高貴的皇上與皇後接風洗塵。”初高夏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夏淩仙,沒等北冥幽點頭同意,轉身走出了主事廳。
“初高夏這孩子,被民女給慣壞了,還請皇上和皇後見諒。”高陽女皇陪着笑臉道。
“客氣無防。”夏淩仙臉色和緩地道。
她倒是想看看高陽女王賣的是什麽藥,還有,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知道現在的這個初高夏已經不像是以前的初高夏了,還是高陽女皇實際上是知道了,卻沒有能力阻止?
被她探究的眼光看得着實不自在,哪怕是曾經在皇位上叱喝多年的原高陽女皇也有點端不住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