闆寸走到江洋身後,輕聲道:“八點鍾方向,黑色桑塔納。”
江洋若無其事按照闆寸報出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後又把眼神收了回來。
一切如常态,仿佛什麽都沒察覺。
而遠處的桑塔納的駕駛室裏,有個黑影迅速趴了下去。
“我讓你下車。”
江洋臉上挂着微笑看向柳妙妙,言語卻很是冰冷。
柳妙妙心中一驚,從車裏鑽了出來,站在江洋的身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洋伸出了右臂,柳妙妙見狀挽了上去。
“把車停了,然後去樓上休息。”
江洋轉頭對闆寸道。
“是!”
闆寸微微點頭,回答的聲音很響亮。
江洋這才大步離去,柳妙妙挽着他的胳膊急步跟上,兩個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酒店大堂的門口。
黑暗中,桑塔納内的黑影從座位下伏了上來,拿出相機快速拍了幾張照片。
剛進了酒店的大門,有黑色制服的小夥子送上來房卡。
“老大,六層三個八,電梯口在左邊。”
江洋點頭,并未伸手去接房卡。
柳妙妙見狀急忙伸手接過,對黑衣制服的男子笑了笑:“謝謝。”
酒店頂層,某總-統套房,觀景花園内。
京都夜景一覽無餘,花園中有不少積雪,凍了一天有些硬了,踩在上面如同踩在冰上。
江洋讓柳妙妙自己在客廳呆着,一個人到了花園内,借助搖籃作爲掩體,朝着地面的停車場看去。
果不其然,在闆寸他們進了酒店不久
,黑色的桑塔納内便出現了一個穿着咖啡色工兵裝的男子,手裏還用相機拍攝着什麽,随後拿出了一個對講機。
江洋嘗試想去聽到對方在講什麽,奈何距離太遠,除了呼呼的風聲什麽也聽不到。
手機鈴聲響起,是闆寸打來的。
“哥,除了那個黑色的桑塔納,還有三組他們的人潛伏在附近,至于具體多少人,暫時還不知道。”
闆寸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出來。
江洋居高臨下的看着地面,眼神很是深邃:“知道了。”
“哥,要不要動手?”
闆寸詢問。
江洋道:“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沒有必要打草驚蛇。你和萬輝在我旁邊住下,給暗地裏的兄弟們一筆費用,讓他們自行安排。記住,千萬别讓對方發現鷹組的存在。”
“明白。”
挂了電話,江洋點燃了一支煙。
花園中很黑,從客廳看去隻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顆紅點忽明忽暗。
柳妙妙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對于這個男人的信息和身份,她幾乎一無所知。對那個峰哥,威廉,以及歐子豪,更是沒有什麽概念。在她看來,這是幾夥有權有勢的人之間展開的争鬥,他們都是有些有錢人罷了。
不過是個還在校園裏的學生,剛剛步入社會而已,爲了解決困境,隻好硬着頭皮接下了這個差事,成爲了一個傀儡。
甚至到現在,她連這個男人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
這個男人跟下午見到時判若兩人,那幫兇神惡煞的男人對他畢恭畢敬,低頭叫他一聲大哥,還有人叫他江總。
三十萬的本金,僅僅半年時間連本帶利就滾到了近六十萬。
她原本以爲隻要接近了這個男人,完成了峰哥和那個外國人交代給他的任務,從此就能徹底解脫,卻沒想到因此卷入了更加深邃的漩渦。
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從一方的傀儡,變成了另一方的傀儡,而代價要比之前還要慘重。
那個男人的要求,實則就是讓她簽上了一封賣身契。
寒窗苦讀十餘栽,卻沒想到落到這個地步。
酒店的環境很豪華,柳妙妙坐在沙發上,頭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
她很擔憂,也有些焦躁。
這是夾雜在兩股勢力之間的焦躁。
那個峰哥的勢力很強,在科大周邊一帶是霸主一樣的存在。
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背叛,事情會更加的惡化。
如果這個男人要是抗衡不了峰哥,那麽自己這輩子算是真的完了。
此時的柳妙妙心中在不斷祈禱,祈禱這個男人不會讓她去做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祈禱這兩股勢力之間的争鬥趕緊過去,讓她恢複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花園内的煙頭熄滅了,腳步聲朝着客廳接近,柳妙妙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呼啦一聲,玻璃門被拉開,外面的寒風湧入。
江洋一身黑色的大衣出現在客廳裏,一絲煙草的味道若隐若現。
二人就那麽對
視。
柳妙妙撫摸着自己的肩膀道:“大……大哥,接下來,咱幹點什麽?”
江洋打了個哈欠,朝着裏面的卧室走去:“睡覺。”
柳妙妙眼珠子瞪的滾圓,顯然吓的不輕,小聲嘀咕道:“這也……太快了吧……”
三秒後,江洋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來,丢在沙發上:“你睡沙發,三分鍾時間,把燈關上。”
說罷哐當一聲關上了門,再也沒了動靜。
柳妙妙咕咚一聲咽吓唾沫,抱着被子有些懵。
睡沙發?
按照言情話本,就算是演戲,不應該是男的睡沙發,女的睡床上嗎?
可是看那個男人的反應,絲毫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看了一眼總-統套房的廳内,柳妙妙心中更是泛起嘀咕。
明明是三室一廳的構造,除了主卧室外還有兩個卧室,爲什麽要讓自己睡沙發。
“切。”
柳妙妙起身朝着衛生間走去,準備洗漱一番,順便推開了副卧室的門。
隻見裏面幹淨整潔,同樣擁有着一張雙人大床,床單和被褥幹幹淨淨的鋪在上面,不染塵埃一般。
“有床不讓睡,摳門。”
柳妙妙低聲嘟囔一句:“我就要睡床。”
突然,主卧室的門被拉開了,江洋站在門口,盯着柳妙妙道:“你在幹什麽?”
柳妙妙刷着牙,指着副卧的門道:“這不是還有房間嗎,爲什麽要睡沙發。”
“那兩間房不能用。”
江洋的回答斬釘截鐵:“你今晚要麽睡沙發,要麽跟我睡
一起,自己看着辦。”
“睡沙發就睡沙發,兇什麽兇啊……”
柳妙妙拿着牙刷,突然眼眶一紅:“你們都了不起,都厲害,可我做錯什麽了,憑什麽這麽對我啊。”
江洋一時語塞。
柳妙妙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嘴裏伴随着泡沫往外噴:“錢又不是我借的,是歐子豪騙了我,我又不知道你是誰,他們隻是讓我接近你,我又不知道要做什麽,我隻是爲了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正常人而已,有這麽難嗎?”
“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有意思嗎?”
柳妙妙站在門口,抹着眼淚道:“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男人打,第一次做這麽多離譜的事情,你們有錢,有勢,可以随便欺負人。我頭上的傷剛剛包紮好,沙發上連個枕頭都沒有,傷口疼的我能睡着嗎?我隻不過是看那裏有個空房間,想在裏面睡一下也不行嗎?你們爲什麽都要這麽欺負我啊……”
說罷蹲在衛生間的門口抽泣着。
江洋愣住幾秒,随後深吸一口氣,把被褥從沙發上抱回了房間,然後自己躺在了沙發上。
“你去裏面睡,我睡沙發。把嘴閉上,再哭我把你剁碎了喂魚。”
哭聲戛然而止,柳妙妙站起身刷牙:“好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