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
上午九點,一輛黑色的賓利車緩緩停下瓊華山腳下。
秦洪生從車上下來,擡頭看向山頂。
上午十點。
秦洪生在樊進的攙扶下,終于登到了山頂。
沒有了纜車等工具的運輸,登頂瓊華山對于身體狀态不佳的人來說成了難事。
尤其是秦洪生這種六十多歲,血壓和心腦血管都不健康的老年人。
一路走來,秦洪生不停的擦着額頭的汗水,由于陰天的原因,空氣顯得異常沉悶,悶的秦洪生喘不上氣。
山頂之上一片開闊,有幾個人在不遠處默默站立。
有個金發碧眼,骨瘦如柴的年輕男人,有三個穿着黑色長袍的女人。
一米九幾的大漢帶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男子立于兩側,在他們的最中央處,站着一個穿着黑色青年服的男人。
此時江洋正彎腰把一束花放在墓碑之前,随後拿起掃帚輕輕打掃了上面落下的枯葉和灰塵。
點一支煙放在墓碑左側,倒一杯酒放在墓碑的右側。
墓碑之前有盤象棋,紅方馬已卧槽,炮已沉底,雙車挺進,黑棋已入絕境,将軍無路可逃。
死棋。
江洋雙手垂于褲腿-縫隙之間,朝着墓碑深深鞠躬。
身後,三名女子也跟着同時鞠躬。
是安美,安倩和安娜。
與這個墓碑并列的另一側還有一墓,墓主槐花,後面有個不到三十多歲,穿
着樸素的女子正蹲下身子打掃着灰塵,整個山頂一片安靜,隻有微風吹動野草發出的沙沙聲。
秦洪生大概看了一眼那個樸素女子,隻覺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你好,我找倫恩董事長。”
山頂入口處,秦洪生被王炳攔住了去路。
“秦洪生?”
王炳眉頭微挑,開口問道。
秦洪生笑着點頭:“是我。”
王炳聽後這才讓開一條通路,樊進大喜,扶着秦洪生朝裏走去。
“黃頭發那小子就是倫恩。”
身後傳來了王炳的聲音。
秦洪生微微蹙眉,心想這個保安多少有點飄了,竟然敢直呼摩根家族的貴公子爲“那小子”。
二人步行到人群前,秦洪生微微吸了一口氣,仔細整理了一下衣服,直到沒有任何一處褶皺,這才讓臉上露出笑容,大步朝着倫恩走去。
“董事長。”
秦洪生一邊燦爛的笑着,一邊伸出右手。
倫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NONONO,我,不是董事長,我隻懂事,不長,那位才是董事長。”
說罷指向身後。
視線豁然開朗,沿着倫恩的手指望去,秦洪生看清了他所指之人。
秦洪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慢慢冰冷。
“什麽意思?”
秦洪生警惕的看向周圍,随後盯着倫恩:“你不是倫恩。”
倫恩道:“NONONO,你又搞錯了,我是倫恩,倫恩就是我。”
“秦總,挺準時啊!”
爽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隻見一個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臉笑意從遠處走來。
秦洪生心中一驚:“白承恩?”
白承恩微笑走了過來,拍了拍秦洪生的肩膀,指了指身旁的倫恩開口道:“跟你介紹一下,藍鲸控股董事長倫恩先生。”
随後看向裏側,朝着那個穿着樸素的姑娘喊道:“曹總,曹總!秦總都來了,好歹出來打個招呼。”
二丫聽後放下手裏的掃把,朝着這邊走來,看着秦洪生問道:“秦總,原材料的問題解決了嗎?”
“你……”
秦洪生此時感覺頭暈暈的,有些分不清狀況。
白承恩道:“秦總,這回藍鲸三巨頭全都到齊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秦洪生和樊進對視一眼。
樊進也是一臉懵逼。
就在這時,衆人讓開一條通路。
江洋帶着三個女人朝着這邊走來,倫恩,曹萍和白承恩紛紛退到一側,顯然對這個年輕男人都是很尊敬。
秦洪生眼睛微微眯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且極爲強烈。
“江先生。”
倫恩在江洋身側微微鞠躬。
江洋點了點頭,看向秦洪生道:“秦總這次過來,又想跟我要什麽?”
秦洪生木讷的指着白承恩和曹萍三人:“他們三個……”
“哦。”
江洋急忙解釋道:“忘了跟秦總介紹,紐約愛麗絲酒店前堂經理倫恩,唐人置業石山分公司董事兼總經理白承恩,至于這位……”
曹萍從白承恩身後急忙鑽了出來,規規矩矩的站到江洋的
身旁。
江洋拍了拍二丫的肩膀笑道:“安槐景頭号管家,現在也是我的管家,二丫。”
秦洪生此時已經是面色鐵青,隻覺胸前沉悶,胃裏更是一陣翻滾沸騰。
盡管他已經隐隐猜到了什麽,但他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時,安美的手機鈴聲響起。
隻見她拿起手機低聲幾句,随後便遞到江洋的面前道:“玉生哥打來的,說是秦勞奇想跟他爸說幾句話。”
江洋點頭,安美按下擴音鍵,把手機遞到了秦洪生面前。
秦洪生有些慌了。
“爸!爸!!江洋他就是個騙子!納米比亞這片蘆荟就是他們的!!我被段玉生抓起來了,爸你快想辦法救救我,救救我!!段總,段哥,咱倆的交情你忘了,你饒了我,饒了我,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從電話裏傳來,伴随着一聲慘叫,秦勞奇的聲音消失不見。
段玉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秦總,還記得我嗎?”
“小段!!”
秦洪生想去抓手機,被安美退後兩步躲開,冷冰冰的道:“就這麽說。”
“段玉生。”
秦洪生喘息有些急促:“你和勞奇也算是有好幾年的交情了,當初你在南非的生意可都是勞奇幫你運作的資金,你不能傷害他!!”
“交情?秦洪生,你也配提交情兩個字?老爺子從十四歲就帶着你打天下,沒有他就沒有你的今天,而你卻忘恩負義,把老爺子一步一步逼到絕路上,現
在你跟我提交情?”
段玉生的聲音冷厲:“老秦,我段玉生什麽手段你是清楚的,能不能讓秦勞奇安全回去,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電話挂斷了。
秦洪生的表情有些凄厲,死死的盯着江洋吼道:“姓江的!你這是在犯法!!!”
江洋沉默兩秒,掏出手機遞給秦洪生:“你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