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于欣坐下後的第一句話。
江洋沉默沒有回答。
于欣道:“來的路上,我已經把這邊的情況了解清楚了。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能參與的範圍,尤其是安嵊森那邊,絕不是你我能夠插手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護唐人集團一個清白。”
江洋看着于欣數秒,到了這時,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這次要動安嵊森的,不是華洲,也不是滬市的秦家,更不是那些潛伏已久的仇家。
“能不能通過法律途徑護老爺子一個周全?”
江洋終于開口。
于欣立刻回應道:“你應該明白,這絕不可能。外面的輿論很大,上面也一直在查,如果安嵊森沒有問題,那麽這件事情該過去的總會過去。”
說到這裏,于欣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道:“瓊華山景區已經重點展開調查了,按照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應該是發現了問題。參與調查的全部來自京都,就比如現在看守你的這些人,根本不會給我正常辯訴的機會。所以,在唐人集團跟安嵊森的關系調查清楚之前,你很難離開這裏。”
“知道了。”
江洋靠回了椅子上。
于欣道:“你放心,調查結果很快會出來,隻要是确定安嵊森和唐人集團任何一方沒有問題,你都可以安穩出來。畢竟這件事的核心是安嵊森,不是你。”
“我倒是希望他們這次針對的是我……”
……
下午,華洲,亞龍灣别墅區。
牆壁上的彈孔已經被修補過了,秦洪生坐在沙發上抽着雪茄吞雲吐霧。
秦勞奇把合同扔在了桌子上,罵罵咧咧的道:“媽的,就差一步。”
秦洪生挑眉:“五分鍾不夠你簽個合同?”
秦勞奇道:“是那個江洋死活不同意簽字,好不容易讓他簽了,姓王的給我攔下了,說是時間到了。”
秦洪生冷笑一聲:“看來這爺倆的感情也就那麽回事,也罷,等我收拾了老東西,小的也折騰不了幾天了。”
秦勞奇坐在沙發上,輕聲問道:“爸,你就這麽有把握,這次一定能把他們弄趴下?”
“當然。”
秦洪生自信一笑:“這次收拾他們,我準備了很久,動了很多的關系。不僅有以前的老朋友,還有菲力集團以及M國華爾街的那幫家夥。他們恨不得把那個江洋生吞活剝,所以才會不斷的利用他們的方式施壓。千萬不要小瞧這群老外的能量,比起對人性的把握,他們比咱們更了解。”
“這倒也是,隻有他們才能想出來這麽陰損的招數。”
秦勞奇輕笑一聲,顧自倒了杯酒喝下。
借助新聞的方式,利用百姓間的輿論開始煽風點火,逐漸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秦洪生抓住了安嵊森性格的弱點,用言語刺激讓他說出過激的話,錄音發到京都,把事件再次升級到一個新的高度,一個足夠引起權力金字塔頂尖重視的高度。
在安嵊森面前,或許他們僅僅是一群猴子的存在。安嵊森不怕猴子,可這群猴子偏偏把仇恨引到了老虎那裏,老虎在下嘴的時候,最得意的還是那群猴子。
猴子群裏不乏外國猴子,而秦洪生就是這群猴子的其中一個。
若說老虎是猴子借來的刀,那麽所謂的“人性”就是猴子灑在安嵊森和江洋腳底的毒蛇。
此時的安嵊森和江洋,如同一老一小兩隻被困的野獸,不僅被猛虎盯着,腳下還有無數條毒蛇,時不時的在暗中咬上一口。
猴子們搖着大旗,“猴假虎威”的藏在後面煽風點火,以“正義”和“天道”之名,想把兩隻野獸殺死在荒野之中。獸死,老虎食肉,百鳥食骨,毒蛇飲血,猴子緊跟其後,有什麽便吃些什麽,待老虎飽腹離開之時,而那林子,自然便成了猴子的天下。
至于那些個在背地裏出主意的外國猴子,他們隻負責把事端挑起來,至于後果如何,他們才不在乎,這又不是他們的林子。等事情過去,沒有野獸的林子隻剩下了這幫猴子,未來如何翻天覆地,是筏林是入侵,那明顯就輕松多了。
“那老東西經不起刺激,性格更是古怪,這輩子就沒受過冤枉,能忍住讓他們查,已經是奇迹了。剛才我又給他加了點藥,告訴他閨女兒子都被拷走了,如此一來,老東西不發瘋才怪。”
秦洪生臉上露出笑容,拿着雪茄吞雲吐霧,這是來自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
秦勞奇豎起拇指:“高,真是高啊……”
……
華洲的雪更大了。
但是這場大雪,并沒有影響人們讨伐地-主和資本主義的熱情。
不知是誰組織了一幫群衆在街上遊行,他們甚至不惜打印了橫幅,由好幾個人高高舉起,上面寫着:萬惡的資本家,華洲人民的寄生蟲。
“打倒地主老财!還人民一個公道!”
“土匪都能當富翁,還有沒有王法!!”
“必須嚴查他的資産,我們絕不相信他的錢來自正道,絕不向黑惡勢力妥協,絕不!!!”
口号猶如編排好的一般,聲音一波高過一波,氣勢十足。
瓊華山查出問題了,情況立刻反應到了京都。
鄧朝中得知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替安嵊森出面澄清。
“當時華洲面臨經濟大改革,城市的經濟局面需要全方位的調整,那時的華洲缺錢缺人,就是不缺土地!而瓊華山就是一片荒郊野嶺,一個無人問津的野山頭罷了!安嵊森提出想拿下瓊華山,并且可以無償給華洲修建一座大學,四座高中,并且願意拿出自己在市區的地塊,也就是後來建起來的華洲博物館和華洲圖書館。當時市裏是同意了的,隻是這個交易涉及了不少内部問題在,一直沒有把手續落到實處……”
或許是嫌鄧朝中有些啰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并未聽他把話說完,打斷道:“人民群衆要的是事實,不會聽你片面的解釋。在這個節骨眼上,解釋隻會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