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安排二丫把三個院子裏所有的電視機、錄音機全部收了起來,并且把原本的安防全部撤下,讓祖勝東和闆寸二人親自帶上紅星保全的員工駐紮在安槐景内,24小時輪流站崗。
“所有可以傳遞文字的東西,一張都不能出現在院子内,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接近這裏半步。”
這是江洋對二人下達的命令。
封閉外界的消息,讓安槐景與世隔絕,目前對老爺子最好的保護。
文字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尤其是那些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報道,如果被老爺子看到了,跟一把利劍插在他的胸口沒有任何區别。
安美、安倩和安娜,全部被帶走調查了,這件事,江洋沒有告訴他。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讓江洋明白事情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南園廳内。
江洋陪着安嵊森下棋,這一把安嵊森又赢了,老爺子僅僅是微微一笑,往日的開懷絲毫不見。
不到一周的時間,老爺子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面容憔悴,心事與憂心并存,看的讓人心疼。
“唱個曲吧。”
江洋問。
“好。”
安嵊森點頭,乖的像個孩子。
二丫迅速從裏屋拿出了京胡:“江先生。”
江洋伸手接過,坐在了沙發上。
安嵊森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剛要開口,闆寸從外面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剛要開口,被江洋用眼神制止。
“火燒屁股?說了多少遍了讓你穩
當點,不就是經銷商不賣貨了嗎,多大個事,出去說!”
江洋站起身來,看向安嵊森道:“等我幾分鍾,我去安排點公司的事。”
安嵊森點頭,站在原地。
門口,闆寸緊張的開口道:“哥,門口來了好幾輛警車,說是要抓你回去調查!”
江洋微微一怔,先是指了指裏屋的大衣,随後朝二丫擺了擺手,示意她過來,這才看向闆寸說道:“闆寸,從現在開始,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
輕描淡寫,如往常一樣平靜。
闆寸急忙點頭:“知道了哥,你說。”
“我走之後,把幹爹屋内的電話線切斷,如果外面有電話打進來,你來接,什麽該給他聽,什麽不該給他聽,你心裏要有數。”
江洋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二丫抱着大衣走了出來,江洋伸手接過,穿在了身上。
“以公司集團的名義,去跟紅星保全公司的兄弟們簽自願生死狀,凡是參與這次任務的,賞金100萬起步,但要有視死如歸的打算。在我回來之前,我不允許任何人踏進這個院子半步,誰都不可以。”
江洋穿上大衣,開始整理紐扣。
闆寸的情緒有些失控,一直點頭:“知道了哥,我知道了哥,我就是死也不會讓那群王八蛋進來!”
“外面的事情不要告訴老爺子,如果他問起來,就說我去公司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來。”
闆寸和二丫點頭。
江洋整理好衣物,擡起頭看向闆寸
:“最後一件事,如果我回不來了,照顧好大姐和江甜。”
“哥……”
闆寸嘴角一咧,險些哭了出來,江洋剛要走,被闆寸一把抓住了胳膊。
江洋回頭,看向闆寸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拿我怎麽樣。”
“哥,我陪你去!”
闆寸帶着哭腔道。
江洋伸手在闆寸的脖子上輕輕拍了拍,笑道:“你得留下。”
迎着大雪,江洋一身黑色的大衣朝着外面走去。
而屋内,安嵊森站在原地,輕聲演練着他熟悉的戲曲:“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
一遍不對,微微搖頭,又來一遍。
安槐景門口。
以祖勝東爲首,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紅星保全職員站成一排,将幾個執法人員堵在門外。
“你們這是在阻礙公務,是在犯法!我勸你們冷靜!!”
爆喝聲在安槐景門口回蕩。
祖勝東面無表情,臉上的肌肉動了動:“我接到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踏進院内半步。”
幾人對視一眼,有些嘲笑意味的聲音響起。
“你在搞笑嗎?你們把自己當成什麽組織了,還命令?”
祖勝東并未回應,依舊站的筆直。
突然,有人掏出手槍,指在祖勝東的頭頂。
“退後!”
這番舉動,瞬間讓場面緊張起來,而紅星保全公司的職員也把手放在腰間。
而祖勝東更是無視架在頭頂的槍口,直接掏出一根軍用甩棍。
細微的動作讓幾人大驚,呼啦啦的全部掏出手槍,上膛,齊刷刷
的瞄準紅星保全公司的人員。
皮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響起,江洋從院内大步走了出來。
“我跟你們走。”
江洋徑直走到祖勝東身前,沒有看那群執法人員,而是先把手抓住了祖勝東手裏的甩棍,動了動,祖勝東拿的結實,拽不出來。
“松手。”
江洋看向祖勝東。
再次用力,還是拔不出來。
“我讓你松手。”
江洋盯着祖勝東,加重了語氣。
兩秒鍾後,祖勝東把甩棍松開。
江洋把甩棍插進了他的褲腿裏,看向保全公司的兄弟們道:“都收起來。”
衆人照做,江洋這才回頭看向執法人員道:“抱歉,他們不懂事了。”
男人冷哼一聲,從腰間拿出了手铐。
江洋微微蹙眉。
祖勝東帶着衆人再次向前,被江洋伸手阻止,随手伸出了雙手。
當冰涼的手铐戴在江洋手腕上的時候,紅星保全公司的小夥子們的情緒有些壓不住了。
“走吧。”
大雪肆無忌憚的在下着,江洋就那麽大大咧咧的鑽進了車裏。
臨關車門之前,江洋直直的看着祖勝東,祖勝東也這麽直直的看着他。
兩個男人沒有一句話,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說了千言萬語。
車門關上,三輛車發動,朝着白茫茫的另一端駛去。
南園主廳内。
安嵊森等了許久,遲遲不見江洋的身影。
他看向二丫,詢問江洋去了哪裏,二丫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回答江先生回公司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
噢。”
安嵊森點了點頭,有些遺憾的看向那把京胡,挪動腳步坐在沙發上,拉動胡弦,發出了吱吱哇哇的聲音。隻是這個聲音沒有以往的氣勢,顯得有些孤獨和寂寞。
電話鈴突然響起。
門外的闆寸突然想起江洋的話,大驚之後急忙沖向後院去找電話線。
安嵊森愣了愣,起身去接。
“嵊森大哥,你可真能沉的住氣啊!”
秦洪生的聲音傳了出來。
安嵊森的眉頭緊鎖:“什麽意思?”
“三個女兒和你幹兒子都讓人在你家門口用手铐給铐走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嵊森大哥,你現在的脾氣可是真好啊,我都佩服你,洪生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就在這時,電話斷了。
安嵊森看了看手裏的電話,呼吸變的急促起來,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着,表情有些痛苦,“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王八……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