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笑着從外面走進來,身旁跟着陳城。
又是兩輛豪車停在了門口,一輛路虎,一輛帕傑羅。
今晚的李桂蘭家算是成了魚塘圈最耀眼的一戶人家。
“金字岚。”
江洋靠在椅子上,瓜子朝着天上抛,張開嘴巴一個一個的接住。
陳城聽後直接進了堂屋,随後搬了兩箱岚酒出來,劃開箱子,從裏面開始往外拿酒。
“我來,我來,你去坐。”
張斌急忙說道,搞的陳城一頭的霧水。
看向衆人的眼神也是充滿疑惑,仿佛在說:這人誰啊?
白承恩和周浩等人都能讀懂陳城的眼神,聳肩的聳肩,搖頭的搖頭,大家表示都不清楚。
江洋并沒有主動介紹張斌的身份,衆人也不好細問。
按照江洋的習慣,他一般是不會把不熟悉的人往家裏帶的,尤其是丈母娘家。
對于江洋的“冷落”,張斌絲毫不以爲然,該幹活幹活,勤快的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對着李桂蘭一口一個“姨”,簡直不要太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李桂蘭的女婿。
正如他來時所說,他還就真的當起了服務員。
從進了這個院子起,幾乎把眼前所有能幹的活全幹了,要不是江晴攔着,他甚至要把院子裏的草給拔了。
燒茶,倒水,開酒,倒酒,端菜,遞筷子,盛湯……
直到連李桂蘭都炒完了菜,坐到了桌子上,張斌依然沒有上桌,開始在廚房裏洗起了鍋碗瓢盆。
這對于北方男人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
白承恩不忍心,走到廚房門口道:“兄弟,上桌吃飯吧。”
張斌一邊洗碗一邊道:“鍋鍋,不急,你先吃哈,我馬上就來。”
說罷低頭洗碗,不再理會白承恩。
白承恩見狀如此,回到桌前坐下。
就在這時,門口一個豪放的聲音響起:“聽說你小子要投訴我?”
衆人擡頭望去,隻見兩個穿着黑色條絨褲子,羊絨衫皮夾克,氣度非凡的中年男人踏進了院内。
白承恩“蹭”的一聲站起身來,驚訝的半張着嘴巴。
周浩也是趕緊站了起來:“方……”
方文洲揮了揮手,打斷了周浩:“坐。”
來人正是方文洲和賀雲章。
下午的時候,方文洲正在鄉下考察,重點是關于鄉鎮的基礎設施建設。
随着石山縣的人均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縮短城鄉差距成了重中之重。
縣城裏一片燈火通明,高速路都修上了,但絕大多數農村還是些坑坑窪窪的泥巴路,一場雨後,人走在上面恨不能陷進去半條小腿,村民們晚上出行更是相當的不便,家庭條件好的有手電筒,沒條件的就隻能看運氣了,有月亮就看的清哪裏有坑,沒月亮的話根本無路可走。
造成這種情況的,多半跟前段時間運輸水果有很大的關系。
唐人飲業和唐人果果面相全國市場以後,水果的需求大量增加,不少大貨車開進了農村運輸果子。
這些個貨車像是怪獸一樣,沿着農村的路走一遍,基本上道路就面目全非了。
前兩天的一場大雨徹底讓這個隐患發生了,鄉鎮裏開始大量反應農村基礎設施的問題,百姓苦不堪言,壓力很快給到了方文洲這裏。
就在傍晚,賀雲章的電話打到了方文洲那。
說是江洋回石山了,跟一個叫範碩的老闆起了争執,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方文洲聽個大概,由于這個範碩是招商引資來的外地企業家,對地方的經濟有着不小的作用,便給文縣長去了個電話,讓他親自處理這件事,并且嚴肅的囑咐:公事公辦。
方文洲太忙了,一心撲在鄉鎮的基礎設施問題上,哪有心思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直到賀雲章告訴他:江洋這小子要投訴你。
方文洲愣住了,想了想便笑了:“晚上跟他喝一壺。”
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一幕。
關于方文洲的身份,在場隻有白承恩和周浩見過,至于李桂蘭、江晴、黃燕這些女人們,隻知道是來了個比較尊貴的客人,起身搬凳子遞碗筷。
“真夠熱鬧啊。”
方文洲滿臉笑意,倒是不見外,拉出椅子坐下,伸手接過碗筷放在面前。
江洋倒了兩杯酒放在方文洲和賀雲章面前,開口道:“家人聚聚,别嫌吵就行。”
“不會。”
方文洲微笑道。
江洋擡頭,沖着廚房道:“張總,忙完了嗎?”
張斌在廚房應聲:“馬上,兄弟你們先吃,莫管我。”
江洋道:“不着急,等你。”
說罷便放下了筷子。
方文洲餓了一天,剛想動筷子,見到這一幕隻好把筷子放了回去。
“餓壞了吧?”
江洋看了看方文洲沾滿泥濘的皮鞋和褲腿,開口問道。
方文洲道:“是有些餓了。”
“噢。”
江洋點點頭,沒有了下文。
賀雲章受不了了,看着江洋道:“你小子故意的吧?”
江洋看了他一眼:“我這還有個外地的貴客,不能因爲領導來了就不等人齊了動筷子,這樣顯得咱們石山人民沒有禮貌,不懂規矩。”
說罷看向方文洲:“我說的對吧,領導。”
方文洲點頭:“是這樣。”
江洋看向賀雲章:“爲啥說人家是領導,你就是個秘書,看看,差距一目了然。”
賀雲章氣的說不出話來,“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方文洲看向賀雲章道:“我覺得江總說的有道理。”
賀雲章沒好氣的道:“我看他是話裏有話。”
方文洲笑了笑沒有應聲。
賀雲章都聽出來了,他方文洲豈能聽不出來,江洋那句話是在暗指下午的事情。
“所謂領導,不過是大家給扣上了一頂帽子而已,爲民做事,爲公道做主才是常态,都是平常人,沒什麽了不起,當然要懂禮貌,守規矩了。”
方文洲看向江洋道。
江洋道:“你懂禮貌,守規矩了,但是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就比如四川來的張總,在他看來,我們石山就顯得沒禮貌多了。”
張斌剛從廚房出來,聽見江洋的話後一頭霧水,急忙揮手:“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還是非常喜歡石山的!”
方文洲看着張斌若有所思。
等張斌坐下,江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夾了一個雞腿放在方文洲的碟子裏,随後舉起了酒杯。
三杯過後,氣氛總算緩和了下來,夜晚的院子裏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