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皮鞋撞擊在骨骼和皮肉上的聲音。
随後皮鞋聲再次響起,還有重物在地面上拖拽發出的摩擦聲。
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直到,江洋拽着一個人的頭發,從16号牢房裏走了出來。
那人臉上已經被鮮血染透,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了血迹,遠遠看去,布蘭肯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
由于是被單手拖拽着頭發,布蘭肯身上的血在走廊的地闆上擦出了一條紅色的印記。
此情此景,隻有凄慘才能形容。
“收拾幹淨。”
褚熊立于門口吩咐道。
幾個士兵應聲,迅速跑動起來,抽出防暴棍朝着各個牢房的鐵門縫隙上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咚咚”的聲音震耳欲聾。
犯人抓在門縫隙上的手指被防暴棍砸中,劇烈的疼痛讓他們快速把手指縮了回去。
透過門縫再去看。
布蘭肯已經如同死狗一樣拖到了走廊拐角處,從而消失不見了。
另一個牢房内。
有個金發少年的臉上髒兮兮的,透過陰暗的光可以看到他臉上髒兮兮的,驚恐的眼神望着布蘭肯消失的方向,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父親……”
傑克哆嗦的問向旁邊的男人:“剛才那個被拖出去的,是……是布蘭肯校長嗎?”
男人用力吸氣,雙手擠壓着鼻梁,随後軟弱無力的緩緩靠着門坐在地上。
“是他。”
男人擡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傑克。”
“我們完了。”
……
外面的暴雨依然在下。
湄港七号監獄的大院裏,瀑布一樣的雨水不停的沖刷在地面,起了無數個水泡,随後又消失不見。
一個穿着藏青色褲子,黑色皮鞋,白色襯衫的男人,就那樣拖拽着一個從半昏迷狀态逐漸恢複意識的金發男人,直接走進了暴雨中。
大雨在接觸衣服的瞬間,整個身體和頭發全部被雨水浸透。
“你要做什麽。”
布蘭肯嘗試着想從地面上爬起來,卻發現地面全是雨水,由于光着腳,一直在打滑。
他的身上全部濕透了,原本金黃色的頭發被梳理的一絲不苟,此時已經呈了暗黃色,碩大的鼻子在沒有發型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許怪異。
眼神是驚恐的,慌張的。
當江洋擡動腳步朝着他一步步走來時,内心那種強烈的恐懼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别靠近我。”
布蘭肯一邊向後逃,一邊惶恐的看着江洋,嘴裏用英文念叨着:“不要靠近我,求你。”
江洋在雨水中站的筆直,眼神中沒有絲毫感情的看着不斷求饒的布蘭肯。
從褲兜裏摸出兩個東西戴在手上。
是他剛才離開辦公室時拿出來的分指拳套。
一根根手指活動着,朝着布蘭肯逼近。
布蘭肯不停的後退,卻發現退到一個地方時,後面是看不清的,穿着制服的腿。
是湄港監獄士兵們的腿。
這些士兵站在大雨中圍成了一圈,如同雕塑般動也不動。
他們的背後有槍,但顯然并沒有打算對布蘭肯使用。
隻是當布蘭肯退到他們腳旁的時候,會擡起右腳,朝着布蘭肯的胸膛狠狠踹去。
士兵的腳力很重,直接把布蘭肯從邊緣的位置直接重新踢回了裏面。
他們包圍成了一個“圈”。
布蘭肯無論怎麽逃,都逃不出這個圈。
直到江洋走到他面前,離他隻有一米遠。
“站起來。”
江洋伸出四根手指,對準布蘭肯微微擡了擡。
布蘭肯搖頭:“不。”
“不。”
“求你。”
布蘭肯祈求:“饒了我。”
雨水順着江洋的睫毛,臉頰,流到了肩膀上,胸膛上和褲腿上。
他的眼神依舊沒變,再次擡了擡四根手指:“站起來。”
布蘭肯哆哆嗦嗦的雙手撐地,随後如同一個風中搖曳的稻草人,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子。
正值中年,卻看起來如此的弱不禁風。
江洋朝着布蘭肯扔出去一個東西。
布蘭肯下意識的接住。
又是一副分指拳套。
“戴上。”
江洋擡起雙手,十根手指動了動:“這樣,你我不至于被對方打死。”
布蘭肯搖頭:“不,我不會打拳。”
江洋看着布蘭肯:“不,你會。”
布蘭肯再次搖頭:“我真的不會……”
話音剛落,三聲槍響震徹整個湄港監獄的大院。
隻見布蘭肯腳前三公分的地方,已經多了三個坑面,裏面還冒着絲絲的熱氣,帶着些許刺鼻的硝咽味。
江洋把手裏的重型步槍丢給了身旁的士兵,看着布蘭肯:“在這裏,我說你會,你就必須要會。”
“明白,長官。”
布蘭肯立刻點頭如搗蒜,咽下唾沫,雙腿顫抖着道:“我會。”
“我會……”
一邊說着,一邊把圈套戴在手指上,表情和語氣已經快哭了。
江洋擡起右手,開始解開了白色襯衫的扣子。
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裸露出結實的胸膛,以及雙臂上紮實的肌肉。
他脫下襯衫丢到一旁的地面上,上身赤裸,黃色的肌膚在燈光下染上了一層銀白之色。
大雨的沖刷下,他整個身體好像都在發光。
但此時的江洋在布蘭肯眼裏,俨然已經成了一個惡魔。
“迦南德公社的富爾根先生是我的朋友。”
布蘭肯帶着些許的哭腔:“他說他已經聯系了您,會親自來到湄港,與您洽談保釋的事情。”
“爲此,我堵上了我和傑克父子的全部身家,以及财富。”
“您放了我。”
布蘭肯雙腿彎曲:“我以後可以爲您做很多事,可以給您提供很多錢,和信息。”
“我知道很多東西。”
“加達萊州的議員有把柄在我手上,美國有很多院士和參事的醜聞我也全部都知道。”
“您可以利用這些賺很多錢,很多很多錢。”
布蘭肯看着江洋:“看在錢的份上,您放了我,可以嗎?”
江洋沒有理會布蘭肯的話,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打我。”
布蘭肯微微一怔,眼神中出現一抹絕望。
“打赢我,你就可以從那個門出去。”
江洋走到布蘭肯面前,眼神逐漸冰冷。
腦海裏,是江甜躺在他腿上,噩夢中驚恐求饒的畫面。
而這個衣冠禽獸在辦公室裏對江甜做的一切,已經不知在江洋的腦海中腦補了多少次。
就在布蘭肯猶豫不決的時候,江洋已經是健步上前,雙腿彈跳而起,左腿膝蓋朝着他的下巴狠狠的頂了上去。
“嘭!”
布蘭肯應聲後仰,江洋的右肘已經朝着他的面門砸了下去。
暴雨下的徹底。
整個湄港七号監獄如同一幅人間煉獄。
士兵們圍繞起了一個擂台。
而擂台的中間,有兩個厲鬼在拼命的撕咬着。
布蘭肯是厲鬼。
而江洋,也是厲鬼。
湄港監獄的大門再次開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緩緩駛入。
車窗落下,裏面坐着一個拄拐卻不瘸腿的西方男子,正朝着那兩個“厲鬼”看去。
此人盡管是坐在車裏,卻依舊戴着帽子。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深邃的如同夜空中的黑洞。
正是晚上幫助葉文靜剛剛“試探”過江洋的“間諜”,穆海鵬。
隻不過此時他臉上習慣的笑容看不到半分,取而代之的是冷靜和冷漠。
“需要去叫江先生嗎?”
車内有人問。
穆海鵬看着大雨中肆意毆打犯人,并且殘忍到極點的江洋,眼神再次微微眯起。
沉默片刻。
他擡起右手,碩大的鑽戒在燈光下散發着微微的光輝。
“不。”
穆海鵬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淡淡的道:“再等等。”
“等等這個……”
“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