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半掩,有一抹陽光滲透進地毯上。
江洋和葉文靜面對面坐着。
葉文靜聽,江洋說。
門外有特戰員把守站崗,站的筆直而警惕。
門内安靜,和諧。
沒有任何人打擾。
“那些銀行停止了對唐人集團的一切貸款,并揚言要把唐人集團從他們的合作名錄上摘出去,甚至在網絡上公布,他們拉黑了唐人集團。”
江洋看向葉文靜,繼續道。
葉文靜依舊沒說話,雙手整理好耳機線,并把那隻耳機放在雙腿上,靜靜的聽着。
陽光很美,照射在葉文靜的頭發上,映射的微微發黃。
金黃。
她的皮膚如同透明了一般,半個臉頰都是通透的,仿佛吹彈可破。
一雙大眼睛如同湖水,沒有任何的波瀾,是那般的清澈。
“那一年,我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江洋道:“我告訴唐人集團的所有員工,告訴唐人集團所有的客戶。”
“告訴我的同行們,供應商們,通過網絡告訴所有有可能關注到這件事的人們。”
“不是這幾個銀行拉黑了我。”
“而是我拉黑了他們。”
江洋一字一句,眼神堅定:“在我的字典裏,沒有别人拉黑我,與制裁我。”
“隻能我江洋去拉黑,制裁,和抛棄别人。”
“我允許這種制裁的權力存在,但隻能掌握在我的手裏。”
江洋聲音低沉,不緩不慢的道:“所以從那以後的兩年裏,唐人集團的資金往來再也沒跟那幾家銀行有過任何瓜葛。”
“唐人集團的腳步并沒有因爲那幾個銀行的所謂制裁而放慢,唐人集團的業務也不會因爲他們的阻撓而受到影響。”
“甚至在未來的三年裏,我打造了藍鲸支付系統,并大量的取代銀行的業務。”
“曾經,他們以爲他們可以制裁我,可以消滅我。”
江洋微微一笑:“但有一個他們必須要承認的事實。”
“那就是……我正在逐漸的取代他,他們。”
葉文靜的眼神中突然出現一抹複雜的情緒,但僅僅轉瞬間就消失不見。
“再看看現在。”
江洋看着葉文靜,淡淡的道:“華洲銀行已經不存在了。”
“那位姓宋的行長也不存在了。”
江洋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胸口輕輕敲了兩下:“但我還在。”
“唐人,藍鲸。”
“也都依然存在。”
江洋深吸一口氣,突然沉聲道:“這一路走來,我見過了無數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人。”
“他們都以爲自己是一艘巨大無比的摩天遊輪。”
“他們都認爲他們可以仰視一切,俯瞰衆生。”
聲音雖沉,但是卻在整個會客廳内回蕩。
“他們認爲自己是神。”
“認爲衆生皆是蝼蟻,也認爲我是蝼蟻。”
江洋看着葉文靜的眼睛:“但是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
“他們錯了。”
葉文靜的瞳孔輕微的收縮了一下,原本平靜舒展的右手,輕輕抓起了耳機。
江洋依舊淡定:“他們忘記了,無論他們現在手裏掌握了什麽,也無非是一個個具體的人。”
“血肉之軀,七情六欲。”
“任何集體或者組織,都是如此。由這一個個具體的普通人類,構建成的罷了。”
江洋舒适的靠在沙發上,似乎眼角都挂着微笑:“美國正府如此,葉家,摩根,洛克菲勒等這些家族,亦是如此。”
“既然是人類構建成的單位,就一定是有弱點的。”
“人就是人。”
“成不了所謂的神仙。”
江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那些隻不過是這些妄自菲薄之人,在經曆過無數的吹捧與膨脹後所幻想出的樣子罷了。”
“幻想的久了,他們就以爲自己真的是那樣。”
“他們不是神,我也不是蝼蟻。”
“我不會任人宰割,甚至……”
“我會反擊。”
江洋看着葉文靜,繼續道:“狠狠的反擊。”
“任何人,都可以在我面前傲慢。”
“但是我希望他們必須要搞清楚一點。”
江洋輕笑一聲:“我并不是一個脾氣特别好的人,甚至會睚眦必報。”
“在我面前傲慢,是要付出代價的。”
“血淋淋的代價。”
“這隻不過時間問題。”
江洋從靠背上坐直身子,看着葉文靜道:“哪怕我不能跟他同歸于盡,我也會生生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細細的嚼。”
“然後……”
江洋笑道:“咽下去。”
這是葉文靜第一次在跟人談話的時候,呼吸的節奏産生了些許變化。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了兩下,便用一個輕微的動作遮蓋了過去。
雙手拎起耳機,想了想,又放回了腿上。
氣場這種東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這種來源于無形的東西,就那麽悄無聲息的飄蕩在周圍的空氣中,夾雜在磁場裏。
看不見,摸不着,卻如此真實的感受的到。
葉文靜從每一個毛孔裏,都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那股強大的自信和瘋狂。
甚至,有一絲可怕。
當他在說出剛才那些話的時候,這個男人的瞳孔就像是一個黑洞。
深不見底。
此時,葉文靜好像突然可以理解,當初韓震從芝加哥回國以後,那種魂不守舍的樣子。
确切的說,那一次,韓震是被吓破了膽。
無數個年頭在葉文靜腦海中飛馳而過。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但依舊那麽淡淡的看着江洋,一言不發。
良久過後。
“所以,你現在拒絕紅杉資本進入新特區,其根本的原因就是美國對你的制裁。”
葉文靜道:“對嗎?”
江洋立刻道:“我剛才已經說了。”
“美國沒有資格制裁我。”
江洋微微一笑,身體前傾,眯着眼睛悄悄的道:“是新特區把美國拉黑了。”
如同跟葉文靜說着一個秘密。
很好玩的秘密。
“以後,美國都絕無可能跟新特區合作,跟我江洋合作。”
“就像五年前,唐人集團和華洲銀行那樣。”
“一個道理。”
江洋再次靠回了沙發背上:“從這一刻開始。我,新特區,以及這300平方公裏土地上的每一個人,将會跟他們死磕到底。”
“隻要我還活着,就決不允許美國任何一個資本企業到這片土地上來,就不允許看到任何一個人使用或購買美資品牌。”
“跟美國任何有關的東西,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都不可能再出現。”
“隻要我在這裏,太平洋對岸的任何東西,都絕不可能從東南亞地區流通出去。除非,從我江洋的屍體上踏過去。”
“但……”
“他們想讓我死,怕是要費點功夫。”
“這不是美國制裁我,而是我和新特區在制裁美國。”
“明天一早,我會以東南亞新特區主席的身份,正式通知美國正府。”
江洋微笑道:“他們,已經被我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