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摩托車上,看着闆寸叽裏呱啦的說着什麽,聲音很大。
随後看向二蛋和班雅又吼了幾句,然後拿起那個裝滿錢的袋子朝着江洋扔了過來,嘴裏仍然在咆哮。
錢袋子重重砸在江洋身上,随後掉在地面,裏面的鈔票散落一地。
這一幕直接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江洋似乎是愣住了。
他看着地面上散落的鈔票,又看向那個騎在摩托車上發瘋的男人,嘴裏吃着的棒棒糖似乎都沒那麽甜了。
“嘎嘣。”
輕微的脆響,嘴裏的棒棒糖被直接咬碎,然後把那根塑料棍拿出來看了看,再次塞進嘴裏。
擡了擡下巴,看向周三燕:“讓他過來,撿起來。”
僅僅是瞬間的功夫,江洋身上的氣質判若兩人。
這種氣場如同實質,讓周三燕感觸的非常真切。
那是一種充滿了各種不安穩與暴戾的氣息,逐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周三燕開始用當地話跟那男人交流。
那男人聽後冷笑,翻腿從摩托車上下來,徑直走到江洋身旁。
他先是盯着江洋看了幾秒,随後突然擡起雙手,在江洋胸膛上用力一推。
這一推力道很足,竟是直接把江洋推了個踉跄。
“嘭”的一聲,背部撞在了車門上。
祖勝東見狀直接掏槍,左手抓在那男人的領子上。
不料江洋伸手攔住,擺了擺頭,示意讓他站一邊去。
祖勝東這才松開了他的衣領,退到一旁。
江洋輕拍身上的灰塵,又走到了男人身邊。
那男人用力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嘴裏不停的說着什麽。
從周三燕的表情看,不用翻譯都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麽内容,以及究竟多麽髒。
江洋看向二蛋道:“這個爸,你們還打算要嗎?”
二蛋和班雅對視一眼。
想了想,倆姑娘不約而同的搖頭。
“明白了。”
江洋點頭,把嘴裏的塑料棍拿出來,随意的扔在地上。
然後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微笑道:“跟我來,我跟你談點事。”
男人對江洋的舉動很不滿意,臉上的表情很暴躁,不停的說着什麽。
周三燕用本地話對男人道:“我們老闆說,你的三個女兒他都要了,跟你談一談價格。”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這還差不多。”
說罷,跟着江洋朝一邊走去。
江洋摟着男人的肩膀,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
臨走的時候,江洋回頭手指對祖勝東和闆寸擺了擺。
祖勝東和闆寸好像商量好了一樣,直接用身體擋住了兩個姑娘的視線。
一分鍾後。
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來了男人的慘叫聲。
聲音凄厲至極。
周三燕聽的心驚,繞到一個合适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樹林後面的場景。
隻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騎在什麽上面,手裏高高舉起一塊巨大的石頭,用力朝着下面砸去。
砸下去,又把石頭撿起。
雙臂高高舉起,随後再次砸了下去。
石頭仿佛砸在了層層塑料布上,又好像砸在了一灘爛泥裏。
聲音非常沉悶,還有些許硬物相撞發出的聲音。
隻不過從第一聲再往後,樹林裏的慘叫聲就消失了。
三分鍾後。
江洋氣喘籲籲的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他把西裝外套拎在手裏,右手解開襯衫的第一個紐扣,然後左右松了松。
仿佛做了一個非常劇烈的運動,大口的喘息着。
直到幾個人面前,摟過闆寸的脖子道:“去看看,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闆寸應聲,快步朝着林子裏跑去。
周三燕此時感覺兩個小腿的肌肉在不聽使喚的顫抖着,看着江洋的眼神也有一絲的驚恐。
江洋似乎發現了周三燕的反應。
微微一笑,盡量和藹的看着他,右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拍,随後沒再理會,直接走到了兩個姑娘面前。
他站住身子,用力呼出一口氣。
平穩呼吸,看着二蛋和班雅道:“你倆開個價。”
二蛋愣住:“開什麽價?”
江洋指了指身後的林子道:“那個人,我買了。”
“多少錢,你倆開個價。”
說話間,江洋從兜裏摸出一支煙來,祖勝東遞火點燃。
村子裏,不少村民圍觀的看像這邊。
或許是因爲男人的慘叫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甚至還有人拿着木棍和砍刀之類的趕了過來。
但那些人跑到不遠處的地方紛紛停住了腳步,沒敢在繼續上前。
因爲他們看到了祖勝東和闆寸手裏拿着的槍。
那些人的眼神有好奇,有恐懼,但此時更多的是憤怒。
隻是遠遠的看着。
江洋臉上似笑非笑,沖着那些村民做了個鬼臉,随後伸出右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村民們似乎怕了,腳步朝後面挪了挪。
二蛋看着江洋道:“你是把他殺了嗎?”
江洋道:“我不殺人。”
二蛋道:“那你能讓别人把他殺了嗎?”
班雅聽後大驚,立刻把自己的妹妹拽到身旁。
二蛋似乎對姐姐的做法非常不滿,用本地話開始争吵了起來。
班雅看樣子沒有吵的過自己的妹妹,經過兩句咆哮後便不敢再說什麽。
二蛋再次走到江洋身邊,沒有回答江洋剛才的問題,也沒有理會後面那些議論的村民,更沒有理會她的姐姐。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江洋追問道:“你能保證讓他永遠消失在我們的生活裏嗎?”
沉默。
江洋看向二蛋的眼神微微驚訝。
良久,突然笑了:“我手裏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到我這來。”
二蛋問:“薪水高嗎?”
江洋道:“比你之前的那份高。”
二蛋聽後道:“可以。”
江洋問道:“你之前說,在我這裏什麽都可以做,現在這句話還算數嗎?”
二蛋道:“算數。當你找回我姐姐的時候,你想對我做什麽,或者你讓我對别人做什麽,都可以。”
江洋點頭:“一會兒跟我走。”
二蛋立刻道:“我跟着你做事可以,但是必須要帶上班雅和妮娜。你把那個人打了,沒有我在的話,她們在這個村子裏過不下去。”
江洋問:“你的姐姐和妹妹。”
二蛋點頭:“對。”
江洋聽後道:“十分鍾,收拾東西上車。”
二蛋果斷的道:“沒什麽東西好收拾,家裏什麽都沒有。妹妹妮娜在省裏打工,我和班雅現在就能走。”
說罷一把拉起班雅的右手,沒等她姐姐反應過來,竟是直接上了車。
在所有村民驚訝和憤怒的目光中。
江洋把煙頭丢到地上,剛想上車,看到了遠處有個髒兮兮的男童,正在眼巴巴的看向這邊。
是剛才喂他吃棒棒糖的那個男童。
男童全身髒兮兮,但眼睛幹淨的如一汪清水。
他好奇的看着江洋,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麽。
江洋雙手捂住膝蓋,彎腰看着男童,臉上做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
男童的母親見狀立刻把男童抱起,轉身小跑離開。
在母親的懷裏,男童依然盯着江洋看,兩人越走越遠。
江洋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太陽穴,随後手指對着男童輕輕向前一擺,動作輕浮卻帶着一絲的潇灑。
闆寸拖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的身上全是泥污和血迹。
打開後備箱,男人就這麽被闆寸在衆目睽睽之下丢進了後備箱裏。
“嘭!”的一聲,後備箱重重的關上。
闆寸迅速回到了車裏,看了看發呆的周三燕:“愣着幹嘛,上車啊!”
“喔喔。”
周三燕回過神,趕緊跟着闆寸坐回了車裏。
路虎車發動,一個漂亮的甩尾調頭,随後車窗落下。
二蛋看着村口的村民,朝着他們豎起了中指,随後用本地話罵了一句。
至于什麽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路虎車咆哮一聲駛離了村子,掀起塵埃漫天。
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孤零零的停在村口,仿佛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那般安靜。
幾個村民上前來,先是圍着摩托車觀望許久,随後注意到了地面上散落的那些鈔票。
在确定那輛路虎車遠離以後,他們開始瘋狂的去撿地上的鈔票,以及争奪那輛摩托車。
而此時,這些村民剛才對那個男人的關心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江洋的仇恨消失的也無影無蹤。
他們關注的隻有這輛摩托車的歸屬權是誰,以及地上的鈔票究竟該怎麽分。
路上,車内。
江洋一邊開車,一邊再次從手箱裏拿出四沓鈔票遞向後面,開口道:“你的錢。”
二蛋看着那些鈔票道:“我可不可以要點别的。”
江洋點頭:“當然可以,說吧,你想要什麽。”
二蛋看了看班雅,眼神堅定的道:“給我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