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藍鲸大廈。
徐志高,白承恩,李燕,王剛,周浩,李金福等共計三十餘人,全是曾經唐人集團的核心人員。
巨大的辦公室内幾乎坐滿了。
沙發上,待客椅上,隻要是能坐人的地方,甚至還有人在窗戶邊上站着。
唯有那個寬大的辦公桌後,那張老闆椅上的位置是空着的。
他們都是面色沮喪,如同剛剛下了戰場的敗兵之将。
沉悶。
徐志高和白承恩悶頭抽煙,一聲不吭。
李燕抱着手裏的公文包,雙腿并齊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玻璃茶幾發呆。
其餘的人則更不敢多言,隻是靜靜的等待着。
各懷各的心思。
他們都在等一個人。
因爲昨天夜裏的時候,所有人都收到了來自集團“大秘”沈一彤的通知。
那就是江老闆今日上午要在這裏給大家做一個見面。
他離開前最後一次的見面。
這個消息是沉重的。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個通知的訊息有兩個層面。
1、藍鲸這回,是真的徹底結束了。
2、江總再也無力回天,終于要離開這裏了。
曾經輝煌的唐人,不可一世的藍鲸集團。
那個無論再怎麽逆境之下,都胸有成竹,可以力挽狂瀾的江老闆,恐怕這回是真的栽了。
而且栽的頭破血流。
這一戰,整個公司整整準備了一年零三個月。
所有人拼命的努力了一年零三個月。
全部的現金幾乎都集中在了一起,而此時……
什麽都沒了。
隻剩下一堆被套牢的股票。
按此時的市值來看,恐怕連之前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财富就這麽蒸發掉了。
緻命的是,當他們得知江老闆要離開這裏的時候,才是對他們所有人最大的打擊。
五年。
這五年來,江洋已經成爲了所有人心中的庇護港。
無論天大的事,隻要江洋在,他們好像都沒怎麽怕過。
但現在江洋要走了。
一群人突然無所适從,甚至覺得未來的方向都變的有些迷茫了。
靜的可怕。
就連誰嗓子不舒服,輕微的咳嗽聲都顯得那麽的突兀。
敲門聲響起。
衆人紛紛朝着辦公室門口看去。
一個身材高挑,穿着職業裝,踩着高跟鞋的豔麗女人出現在了門口。
沈一彤輕輕推了推細長的金邊眼鏡,微微一笑:“都在呢。”
随後走進房間,拉開了門。
皮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響起,是那個熟悉的腳步聲。
沉穩,有力,速度很快。
五年來,這些人已經對這個腳步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腳步沒到門口之時,所有人已經站起身來。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江洋依舊是嶄新幹淨的黑色西裝,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臉上帶着讓人熟悉的笑容。
隻是露了一面,衆人就覺得心中很是踏實。
不知從什麽時候,這個男人已經在他們心中占據了一種非常重要的位置。
有信賴,有依賴。
甚至是某種信仰。
因爲他總會給人一種感覺,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麻煩、困難、苦境和遭遇,好像都那麽的不值一提。
“老闆。”
“江總。”
“江先生……”
三十多個人黑壓壓的站在辦公室裏,稱呼也是一片混亂。
“嗬。”
江洋笑着朝着辦公桌走去,手裏拿着的茶杯還不忘喝一口:“都那麽準時啊,說十點就十點。”
對于江洋的玩笑,衆人隻是露出了苦笑。
氣氛太沉悶了。
江洋似乎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在辦公椅上坐下。
把茶杯放在桌前,随後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沈一彤看茶杯空了,便拿起來去換了新茶,添了新水。
“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江洋靠在椅子上,滿目春風,面挂笑容:“這段時間以來,你們操持着各個公司的業務,長達近一年的高頻工作,很是辛苦。”
衆人依舊沉默。
“如今呢,藍鲸集團的對手菲力公司,終于遭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重創。”
“而它的同黨葉氏,作爲一個處于幕後的幫兇,也被我們狠狠撕裂了一個口子。”
沈一彤泡好了新茶,放在了桌子上。
江洋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如同老幹部那樣,還噗噗的吐了兩口。
然後又放回了桌子上。
沈一彤嫌棄的看了江洋一眼,随後規規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後。
衆人一如既往的沉默,整個房間如同一潭死水。
“菲力集團跟我們的恩怨太久了。”
江洋再次靠在椅背上,看着衆人道:“這家公司野蠻至極,處處刁難藍鲸,随時都在想辦法把我們置于死地。”
“從今天開始,這個顧慮可以打消了。”
“因爲據我們的内部人員調查,這一戰,菲力公司從美國總部調集來的資金,幾乎全部鎖定在了華夏境内,而且從資金總量上看,甚至還要多于我們。”
江洋把頭昂起:“我們的資金被套牢,财富縮水的僅剩五分之一,他們也好不到哪去。”
“昨晚我收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江洋眉頭挑了挑:“菲力集團美國總部已經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讨關于這次約德爾巴頓在金融戰上損失資金的善後處理。”
“那可都是一幫美國股民的錢啊。”
“家人們。”
江洋右肘搭在桌子上,神秘兮兮,煽動性十足:“人家可是一個高唱自由,高唱民主,可以動不動就能幹翻正府的國度啊。”
“他約德爾巴頓把那麽多的錢給虧了,那幫美國股民能饒的了他們嗎?”
江洋眯起了眼睛,微笑:“顯然不能夠。”
“項拔邦肯定完犢子了。”
“耶稣都救不了他。”
江洋拿起茶杯,擠了擠眼睛:“我說的。”
“我估計啊,項拔邦是肯定在華夏混不下去了,這裏将成爲他永久的傷心之地。”
“菲力公司在華夏的分公司現在肯定特别難受。”
江洋喝了口茶,繼續道:“套牢的資金斬了吧,那可就虧大發了。不斬吧,那可能兩三百億的資金都夠嗆能回去了,到時候那幫美國的股民們肯定不同意。”
“我們的死對頭菲力公司,現在是肯定比我們更加難受的。”
“所以啊。”
江洋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昂頭道:“這一戰,還是我們略勝一籌。”
說罷,帶頭鼓起了掌。
衆人面面相觑,也跟着拍掌。
隻是掌聲稀松,如同淅淅瀝瀝的小雨灑在泥土裏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