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祈雪在商鋪門口拿着掃帚打掃衛生,收拾幹淨以後便坐在一旁乘涼。
她已經習慣了。
但凡這位閑的蛋疼的老總隻要是來到這喝酒,那晚上想早早地關門回去睡覺是不可能了。
夏祈雪不明白,他明明是個有錢人,明明去地起飯店,爲什麽總要到她這裏來蹭吃蹭喝。
雖說忙碌,但夏祈雪倒是也不讨厭。
這個男人對她有恩,對她和她的父親有恩。
父女兩人地工作,住處,包括門口地這個商鋪,都是别人給地。
而眼前這個看似正兒八經,西裝革履的男人,除了嘴巴氣人點,其他的都還好。
遠處,大槐樹下。
花有道往後面坐了坐,盯着江洋:“李鐵牛現在算是跟着你混了,對吧。”
“這叫什麽話。”
江洋拿起啤機喝了一口:“我們就是朋友關系,普通朋友。”
“那就放人。”
花有道繼續開口:“那你不要管這檔子事,李鐵牛這裏,我跟他談。”
“你跟他談不着。”
江洋道:“剛才已經告訴你了,人是我讓他抓的。”
說罷靠回了椅子上,看着花有道:“要談,找我談。”
花有道看着江洋半天,心中強忍着翻滾的怒火。
按照他的脾氣,換個人早就掀桌子了。
可現在他必須得忍。
因爲别人怕他花有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怕。
花有道很狂,很嚣張,但并不是沒有腦子。
這些年來,他對江洋的信息多少還是掌握了一些的,也會經常衡量自己和他之間的實力。
花有道非常清楚,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跟江洋是不相上下的。
他在國外有錢,有人,有武器。
江洋在國際上也有錢,有人,有武器。
玩命的弄起來,誰都讨不着什麽好果子吃。
更關鍵的是,花有道的手裏沒有江洋任何的把柄。
他之所以可以橫行霸道,那麽多的人都怕他。
是因爲無論内陸的富豪或領導,或者是國外的一些大佬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把柄落在花有道的手裏。
捏着它們的七寸,花有道自然可以嚣張。
但江洋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他無論做什麽事情,屁股都會擦的特别幹淨,不留下任何痕迹。
公司做到這般規模,沒去跟那些個所謂的領導們勾結,甚至沒有出現半點的“交易”往來,這就讓花有道很頭痛了。
就算是想借刀殺人,他都不知道借哪把“刀”。
李鐵牛沒什麽好怕的。
放在以前,他敢綁了自己的人,一句話就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現在花有道看明白了,這個李鐵牛是跟了真正的大哥了。
打狗看主人,這個道理花有道看的很通透。
什麽李鐵牛什麽黃老闆,這些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
如果江洋非要護着這個事,死活就是不答應放人,他花有道還真沒什麽辦法。
事情有些麻煩了。
“你開個價。”
花有道摸出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口,看着江洋道。
江洋回應:“事情沒發生以前,沒準我可以給你這個面子,一分錢都不要,大不了不接這個業務。”
“但現在不行了。”
江洋嚼着花生米:“我已經答應人家黃老闆了,而且人家送的東西我也收了。要是你一句話我就放人,我成什麽人了,不合适。”
“江洋。”
花有道吐出一口煙霧:“你混到今天,不差這點錢吧。”
江洋吃着菜,沒說話。
花有道想了想,開口道:“不放人也行,你得讓我見那個格力斯一面。”
江洋還是沒說話。
花有道有些不悅了:“要是連這也不行,就有些過分了。”
“我說了不算。”
江洋道:“那個格力斯害了黃老闆的兒子,人家是要報仇呢,祖宗留下的酒店都送給我了,很不容易的。”
說完看向花有道,安慰道:“你得理解人家的這種心情,别瞎鬧。”
黃政乾出了不少虛汗,看看花有道,又看看李鐵牛,最後又看看江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生怕說錯了話,還是忍住了。
花有道看向黃政乾。
目光掃了一下,黃政乾就覺得透心涼。
“我姓花。”
花有道看着黃政乾:“澳省那邊,他們都叫我鍾馗。”
這句話,險些讓黃政乾手裏的筷子掉在地上。
他是做酒店和娛樂城的,幹的都是擦邊的買賣。
要說沒聽說過哪個大企業家的名字,很正常。
如果說這個行業不知道澳省,那就算是白幹了。
澳省最牛比的華人是誰,國内的酒店和娛樂行業裏多少也是有一些傳聞的。
但這些都是存在于傳聞裏。
黃政乾打死也沒想到,今天見着真人了。
“黃老闆是吧?”
花有道突然道。
黃政乾吓了個哆嗦,急忙應聲:“對。”
“既然你是江洋的朋友,我就不再爲難你了。”
花有道看着黃政乾:“讓我的人去見格力斯一面。”
“隻見一面,說幾句話,拿些東西。”
“至于你怎麽處理他,那是你的事情。”
“就當是給我鍾馗一個面子,交個朋友。”
花有道抽着煙,面無表情的道:“以後到了澳省和東南亞,有事兒你說話。”
說罷拿起酒杯,依舊是靠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黃政乾。
“行,沒問題。”
黃政乾微微一笑,擡起酒杯:“鍾先生都說到這了,要是我連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那就是我不識擡舉了。”
說罷伸出胳膊,跟花有道碰杯。
花有道微微點頭,擡頭把啤酒一飲而盡。
黃政乾呼氣,也把啤酒幹了。
說不出爲什麽,這種壓制力是無形中存在的。
按照邏輯上說,他黃政乾也算是内陸頂級的大佬了,在京都更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更何況澳省也好,東南亞也罷。
這是兩個不同的圈子,哪怕雙方實力有差距,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再怎麽樣,也不至于怕。
可黃政乾就是怕。
怕的不行。
自從他接觸到江洋的圈子,接觸到了那個李鐵牛。
自從他看到了那封從M國發回來的郵件,那一張張的血腥的照片,黃政乾從腳丫子地下冒出的那股涼意,根本抵抗不住。
這幫人已經超出了生意人的範疇,跨越到了一個新的等級。
他們真的是把錢财當成“工具”的一群人,把一切“制度”和“規則”嗤之以鼻的人。
甚至說,他們要淩駕于這些所謂的“制度”之上。
尤其是花有道的那個眼神,每一個動作,又或者是一個輕微的表情,都讓黃政乾堅信這一點。
黃政乾堅信。
如果得罪了他,那麽沒有人能夠保護他,包括這裏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