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清淡芬芳,司空明空被她抱得腦子有些亂。垂下眸去,看到的卻是一張醜陋無比的青皮臉,還有顆大痦子。
他也是服氣的,沉住氣息,他緩聲道,“你輕點,别驚動院子裏的人。”
曦兒恍然大悟一般,“對哦,那裏頭是壞人。”
小心肝兒撲通起來,沒個完完了。
司空明空輕輕地扯開她,抓住她的袖子繼續往外頭跑,“外頭那個我來對付,你站遠些。”
曦兒皺一皺眉,“那個女的,看上去也有功夫。你……别站得太遠。”
司空明空無語了,轉頭看她,“你的哥哥姐姐們都有功夫,你沒有?”
曦兒呲着牙,嘿嘿地笑,“練功夫太苦了,我不喜歡。倚雲練得也不咋樣,隻比我好一丢丢。”
司空明空搖頭,寒冰大神的臉都要被這倆貨丢光光了。
說話間,後頭追的那對男女已經奔上來了,氣勢洶洶的樣子。
“小子,你别跑。”
“他找了幫手了。”
“怕甚,你快去通知幫主,這裏我來搞定。媽了個巴子的,連老子都會認錯,都是痦子,老子這顆有這麽大麽?”
男人氣憤不已,狠狠地瞪一眼邊上的侍女。
曦兒聽得不高興了,伸手一摸,使勁地把那顆痦子撥下來,“醜鬼,老子沒長痦子。”
男人驚起了眼,原本他以爲是巧合,原來竟是個易容的,那樣的話,事情就大了。
面色一變,也不說話,轉身便往外頭跑。
這表現……太過詭異了吧。
曦兒腦子轉得快,一把抓住司空明空,“他們說,教主決定今晚行動。”
司空明空眸子緊起,突然他疾奔幾步,身體騰身躍起,一腳把侍女踢到暈厥。
“你往這條路跑,穿過一條長廊,可以找到大門。”扔下這句話,他急急地追出去。
曦兒傻了,大粗腿跑了,好沒安全感呐。
後頭有急促的聲音傳來,大腦裏空白了幾秒,她擡起腳步,果然往那條路跑去。
便若司空明空所言,穿過長廊,便是大門。
還沒等曦兒露出勝利的喜悅,大門前奔過去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吱嘎”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而且,他們還有刀,閃着亮光。
曦兒一個急停,故作無意地從腰間撥出扇子,打開,風流倜傥地扇兩下,轉回頭,緩悠悠地走回去。
後頭有聲音傳來。
“這人剛剛是跑着過來的?”
“對啊,見到咱們又停下回頭了?很可疑啊。”
“教主說,絕不放過一個可疑之人。追……”
腳步聲起來,曦兒吓得狂奔起來。
一條長廊不夠她跑的,半刻鍾後,她又回到了方才的地方。
隻這麽會兒功夫,那兒站了好些人。有護衛模樣的,正拿了一瓢水撥去侍女臉上。
曦兒一看,乖乖的,前有狼後有虎,天要亡她呀。
冷汗出來了。
咬一記牙,她又轉過身,步态輕緩,折扇輕搖,一派風流才子的姿态,緩緩往後走去。
“此地雕梁畫棟,莺歌燕舞,好地方,果然好地方。”
她還吟詩呢,“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追過來的黑衣人目瞪口呆地看他,眸子裏頭俱是不可思議,這貨是精分患者吧。
曦兒恍若未見,又款步向前,路過時,還悠悠地歎出一聲,“二位大哥,高處不勝寒呐。”
倆黑衣人莫名地點點頭,“嗯呐。”
走出幾米遠,身後有疾步的聲音,“你……轉過身來。”
曦兒哪裏敢,裝作沒聽見,緊走了好幾步。
“是他,就是他。”侍女的尖叫聲傳來。
下一秒,一個咯嘣沒打,跑的,追的,全部都啓動了。
……
哎喲喂,小雞仔似的,曦兒被一個虎背熊腰的黑面男子揪住了。
帶去院前,眼面前是一張陰郁的面孔,如果沒有額角往下的一個大疤,這貨算是個曠世美男。
可惜了。
曦兒啧啧了兩聲,姿态放得低,“這位大俠,在下隻是偶然路過,那位姑娘跟我說了一句話,我正莫名其妙着呢。”
疤臉美男冷飕飕地看她,“剛才與你一起的男人是誰?”
曦兒瞪着眼睛三分真相,七分瞎話。
“在下迷了路,想去前面的小院問路,結果那人就竄出來了,拽着我不讓我進去。還踢暈了這位姐姐,好兇狠啊,在下吓壞了,朝那個方向跑,結果看到幾個拿刀的黑衣人瞪着我,莫得辦法,我隻好往回跑。結果這裏又冒出來好多人,尤其是您……”
她低下頭,作出怕怕的樣子,“相貌也是兇狠,在下莫得辦法,隻好繼續跑……跑……跑,累死我了。”
疤臉美男狠抽了幾下唇角,面色依舊冷沉,“你不在樓院裏頭聽曲,四處亂走作甚?”
曦兒歎一口氣,語調沮喪,“人有三急,但是茅坑卻被占了,四處尋,好不容易解了腹中之疾,卻迷了方向。大哥,我也是不容易的呢。”
四周有一瞬的沉寂。
關鍵時刻那個侍女又出幺蛾子了,“教主,這個人是易容的,剛才臉上有老大一顆痦子,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才認錯人的。”
疤臉美男若有所思看她,“痦子呢?”
曦兒半擡起小臉,露出一臉的苦巴巴,“我長得太好看,過來青樓長見識,怕被姑娘們看中,不得脫身。隻好在臉上貼了一顆痦子,遮遮美。”
話音剛落,便迎來了一衆嘲諷的笑聲,臭不要臉的,一張青皮臉,還敢說自己美?
疤臉美男卻不以爲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突地下巴擡一擡,給邊上的黑衣男子做了個示意。
一個擡呼都不打的,一瓢水潑到曦兒臉上。
我去。
曦兒長這麽大,還沒有吃過這種明虧呢,胸口的那股子火騰地上來了。
還沒等她大發雷霆,一塊大帕子扔過去,覆住了她的臉,“擦擦。”
曦兒惱怒地把那塊帕子扔去地上,袖子擡起來,胡亂地抹了幾下臉,狠狠瞪住那個疤臉美男。
“喂,你也太不上道了吧。我好話都說了一籮筐了,還來這套?”
袖子抹去臉上的青皮色,粗眉毛也被洗了大半,露出白皙明亮的臉龐,加上精緻絕倫的五官,果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