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與他講道理,“二皇子年紀輕輕,搞事情來勁,卻沒有雄心大志。你既然投胎進了段姓皇族,又占了前二排的好位置,就得時時想着爲南地國的江山社稷,百姓福利做貢獻。接不了禮親王的班,你也可以去六部看看,吏戶禮工刑兵,不要挑肥撿瘦,從基層做起,活到老學到老又幹到老。”
她嘴皮子溜得飛起,把段飛說得一愣一愣,“皇後娘娘,這不是您的……風格啊。”
風格這倆字是段清揚從楚思九這裏copy過去,教了段飛。這會兒拿出來用,倒也貼切。
楚思九“噗”地笑出聲來,“那我應該是甚個風格呢?”
段飛揚了揚眉毛,理所當然地說,“您連皇後都不耐煩做,還來我這裏唱高調。”
哎喲喂,原來自己不愛本職工作的名聲已經傳得這般遠了。
楚思九斷然不能承認,昂起個頭,傲驕地問,“誰說我不耐煩做皇後?你倒說說看,縱觀曆史,還有比我更稱職的皇後麽?”
段飛愣住了,蹙着眉頭想了會兒,“确實沒有比您更有才的。”
有才不等于稱職,楚思九敏感地聽出了其中的不同,狐疑地看他,“甚意思?”
段飛嘿嘿地笑,“縱觀央洲大陸,隻有您後宮獨一個,稱職這一點,您就别追求了吧。”
楚思九啞然,對哦,按這一世的标準,她起頭就已經不稱職了。
行,不追求。
換個話題,不懷好意地問,“二皇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皇怎麽也不給你定一門親啊?”
段飛有招接招,一點都不含糊,“父皇知道我心胸寬廣,允許我四處遊曆,見着合眼緣的佳偶,他會幫我求親。”
楚思九笑得玩味,“那麽,二皇子可有尋到合眼緣的佳偶?”
“有啊。”段飛的眉毛掀得高,樂滋滋地說,“依雲便與我投緣。”
這麽明晃晃地挖牆角,楚思九也是服他的。
“那我不耽誤你。”揚一揚頭,給個友情提示,“前面那個俊美絕倫又寒氣森然的大神,便是依雲的親爹。你去他那裏刷些好感,說不定他肯把依雲嫁給你呢。”
段飛也就是開個玩笑,他膽子再大,也不敢跟辰太子搶女人。不過就是刺激刺激他,報那一掌之仇罷了。”
真有那心思,見楚思九這般無所謂,也知道自己是莫得戲的。
然而嘴上不能輸,行一禮,一本正經地說,“行啊,那我與老泰山親近去。”
說完他還真的策起馬,與水寒冰套近乎去了。
楚思九探着頭看,笑呵呵地搖頭,“這個厚臉皮青出于藍,比新王爺還要厲害。”
玉兒和若雲坐在她的對面,看他們對話,也是醉醉的。
“九娘娘,您這般說話,辰哥哥會不高興的。”若雲與辰兒親厚,很不喜歡段飛。
楚思九笑呵呵,“有甚好不高興的,有人搶說明依雲好啊。”
玉兒搖頭,“娘娘,辰哥哥與黃裳父皇性子相像,他會愈來愈别扭的。”
楚思九皺一皺眉頭,“玉兒說得對,辰兒的這個毛病需要改。不能認爲依雲是他從小養大的,理所當然地就是他的。現在有個二皇子進來攪攪局,間接地也是提醒他。”
玉兒鼓起一口氣,無奈之極,“娘娘,萬一這個攪局的真的攪了局,該如何啊?”
楚思九捏一記拳頭,“我對依雲有信心。”
然後又不放心地瞅一眼若雲,“九娘娘說得對不對。”
若雲茫然,“九娘娘有信心,我自然也是有信心的。但是依雲最近也是别别扭扭的,似乎是不想做皇後呢。”
楚思九苦一記臉,還是她這個頭沒帶好。
……
馬車入了莊園,段飛這個厚臉皮,一路東拉西扯地與水寒冰扯着閑話,此時也跟着進來了。
下馬下車,一行人走去廳堂。
管家上來回話,“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在書房,依雲小姐在卧室,二人都沒說過話。”
楚思九詫異地揚一記眉,這小兩口吵得有點兇了哦,“你去通報,讓他們出來見我。”
“是,皇後娘娘。”管家退下去。
入了廳堂,各自尋了位置坐好。
不一會兒,辰兒和依雲也過來了。辰兒面色黑沉,不言不語。依雲看着委屈,咬着唇也是不說話。
段飛果然是來煽風點火的,“依雲,方才過來時,我看到外面有一處梅園,梅花開得豔麗,你呆在莊子裏挺悶的,咱們去賞梅如何?”
這話一出,辰兒的面色更黑了,冷肅地瞟一眼段飛,“禦花園裏也有梅林,依雲早就看厭了。”
依雲從小跟着辰兒,性子嬌軟,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也可能是青春叛逆期,莫名其妙地就倔強了。
“好啊,一會兒去看梅花。”
她這麽一應,段飛得意了,眉毛挑得老高老高,“就這麽說定了。”
辰兒那臉啊,黑得象個鍋底似的,眸子冷沉沉地盯住段飛,若不是有這麽多人坐着,果斷要再給他一掌。
楚思九饒有興緻地看着,兒子追妹子的功夫不行啊。
水寒冰冷瞥她,怎麽不說幾句?
玉兒也是看她,怎麽不說幾句?
若雲也也是看她,怎麽不說幾句?
“咳。”楚思九輕咳一聲,果然來說幾句,“依雲,九娘娘可不是過來玩的,你得聽聽咱們的行程才能答應二皇子呀。”
依雲心虛地看她,又偷偷地看一眼辰兒,垂下頭不說話。
段飛見勢不妙,機智地接上話,“皇後娘娘有甚行程,咱們可以湊一下時間。”
楚思九笑眯眯地看他,“我們一會兒要去訪貧問苦做慈善,二皇子也有興趣麽?”
段飛有聽說過大餘國的慈善會,是楚思九的心腹太監十全在弄,很有些意思。
“皇後娘娘的慈善會在南地國也很有名呢,今日有機會,當然要見識一下了。”
楚思九點點頭,面上還是笑眯眯,“慈善會可不是拿來見識的,簡單點講,它是一個殺富濟貧的地方,二皇子想行善,要有所表示才行。”
段飛愣一記,“如何表示?”
楚思九饒有興味地與他算起了賬,從冬衣棉花布匹的價格說起,又談到三國糧食行情等等,她一直關注這方面的數據,一筆一筆說得細緻周全。
段飛暈呼呼地聽着,最後終于懂了,皇後娘娘是在向他化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