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看熱鬧還逗嘴皮子的,要麽幫着出銀子,否則就閉嘴。在米飯鎮這個地頭,沒有人敢得罪咱們雄爺。”
吵架玉兒在行,她那兩塊嘴皮子跟着楚思九練得六到飛起。
呵呵笑兩聲,“雄爺是這裏的閻王麽,罩着你們這些惡鬼,在這地界爲鬼爲蜮。”
壯漢急了,漲紅了臉,“雄爺在米飯鎮比閻王還實在。别費話,要麽拿銀子出來,要麽就閉嘴。”
說完他恨恨地蹲下身子,目露兇光地瞪着豆腐女,還小聲地威脅了一句。
“我不去啊。”豆腐女又是嚎啕大哭。
這時候後頭又上來兩個人,恨聲道,“嚎什麽嚎,欠銀子還有理了,走。”
說完四個人同時動手,看架勢想擡了走了。
然而被青衣男子攔住了,聲音很沉穩,“這位大姐欠的六兩銀子,在下幫她還了。”
後頭過來的壯漢裏頭,有一個絡缌胡,象是領頭的。
他雙手叉腰,很是不屑地“呸”一聲,“剛剛沒聽見麽,你要是拿出六百兩,咱們立時走人不含糊,否則就别在這裏擋雄爺的财路。”
若雲是個沖動的,實在是聽得惱火,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擲過去,嘴上還喊,“你們怎麽不去搶。”
她功夫高,那茶盞速度極快,滴溜溜地沖着那絡缌胡的面門而去。
青衣男子耳目清明,聽風辨音,知曉這一茶盞的厲害。眸眼挑起,詫異地轉過頭去看。
飯館包廂裏頭,兩個清俊秀氣的少年,眸眼俱是興奮,緊盯着看熱鬧。
一種熟悉的感覺由然而生,青衣男子突地轉回頭,面色微變。若他沒有看錯,這倆人是女扮男裝的玉兒和若雲。
她們怎麽會來這裏?
他正想着,那茶盞已然“啪”地一聲,擊中了絡缌男的嘴部。
“哎喲,點子硬的。”
絡缌男滿嘴是血,慘聲叫起來。
若雲和玉兒哈哈笑起來,擊掌慶賀,“打中了。”
絡缌男氣怒交加,猛一擡手,“上去逮他們下來。”
若雲一擊即中,興奮得緊,“玉兒,我下去了。”
話音剛落,便見她輕盈地躍起身,輕松翻過窗台,又輕飄飄地落到地上。雙手輕輕一拍,俠女範兒十足地昂起頭,“想如何逮?”
原本打算往前沖的三個壯漢象是被雷劈到一般,面色龜裂地看向絡腮男,“二哥,點子紮手啊。”
絡腮男朝其中一個眨眼,“快去。”
那人心領神會,突地往後跑去。
氣氛詭異地安靜下來,絡腮胡是雄爺手下第一人手,平時耀武揚威慣了,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情況。
朝地上呸一口,吐出兩顆牙齒。
心裏頭恨得很,面目猙獰地看向若雲,“這位小公子,你二話不說就動手,是不把雄爺放在眼裏是吧。”
若雲冷傲地瞟他,“我又不認識雄爺,放什麽眼裏眼外的。”
青衣男子低垂了頭,暗忖,央洲大陸第一高手的女兒,哪會把什麽雄爺放在眼裏。
他不語,悄悄地往後頭退了一步,不欲與她們相見。
飯館裏頭,玉兒漫不經心地看着,她對若雲有信心,幹翻這些蟊賊,莫得問題。
出來行走江湖,隔一段就得打一回,那樣才有趣味嘛。反正若雲能打,她就且看着熱鬧吧。
“小姑娘功夫很俊,是你妹妹麽?”隔壁的那個輕冽的男聲響起來。
玉兒默了默,果然高調沒好處,這就給看出來了。
頭往外頭伸一伸,撇過去看,望見一個俊美的側顔。
似是感覺到她的注視,他緩緩地轉過頭,五官很漂亮,兩道烏黑的長眉微蹙,氣場微冷,帶了些凜然的氣勢。
兩下裏對了一眼,各自心裏頭都有個贊。
“你是誰啊?”玉兒慢吞吞地問。
“林紹佑。”那人極淡定,“你呢?”
玉兒機智地眨一記眼,“在下楚玉。”
眸子裏俱有些疑惑,沉定地看一眼,緩緩轉回頭去。
這點時間,下邊也處于談判階段,争執究竟需要還多少銀子的問題。
青衣男子已經隐于後面的角落不再說話,若雲氣勢磅礴地與絡腮胡較着勁,“欠五兩,還六百十二兩半,央洲大陸有這種高利賃麽?你們直接管自己叫強盜不是更合适。“
絡腮胡自知理虧,卻也不肯松口,“話不能這麽講,當時的五兩銀子是救命用的,雖然隻是五兩,卻抵了六百兩的功用。”
“那你們當時說了要還六百兩麽?”若雲回過頭去看那個豆腐女,“他們有說麽?”
“沒有,當時說了一個算法,我記得牢牢的,一個月還十二兩半就是還清了。可是雄爺非說差六兩,現在又變成了六百兩。”豆腐女一邊的面孔腫得老高,捂着嘴抽泣着說。
若雲的那雙漂亮的眸子都要噴出火來。
“你們仗勢欺人,還想逼良爲娼。今日讓我見着了,必然不能與你們善了。說吧,拿六兩銀子安心走人,還是留一根手指落荒而逃。”
“擦”一聲,她從後背的刀鞘裏頭抽出一把柳葉刀。這可是紅葉山莊的家傳的絕技,關鍵時刻可以一分二的哦。
絡缌男眸中露出怯意,嘴上跟着軟下來。
“小公子,我們跟着雄爺,也是混口飯吃,六百兩銀子是雄爺定的,咱們下面辦事的,要麽把人交過去,要麽把銀子交過去。您别爲難我們嘛。”
若雲是個杠頭脾氣,昂着一張小俊臉,氣咻咻地說。
“就許你們逼良爲娼,不許我爲難你們一下。想要六百兩銀子,讓你們那個雄爺,自己來取。一個時辰,過時不候。”
……
飯館二樓,林紹佑的手指在窗框上有節奏地點着。
“你這妹子性格耿直,不過嫩了些。那絡腮男明擺了是在拖時間,無意外,雄爺快到了。”聲音輕緩。
玉兒無所謂,“來就來呗,這種小地方能有甚高手,妹子一人就夠幹翻一船人。”
林紹佑淡淡一笑,“你别小看了小地方的惡霸,能占據一方的都是有些斤兩的。更何況這個米飯鎮據于兩國中間,雖然屬于南地國,與大餘國那邊也是枝葉往來。”
玉兒不屑地撇一記唇,“我們剛從大餘國那邊過來,風平浪靜,一根賊毛都沒有。”
“是麽?”林紹佑玩味地笑一聲,“我可是聽說,大餘國最大的土匪窩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