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琪傻呵呵地樂着,包廂裏的氣氛明顯歡騰了。
“朔陽郡主還未訂親。”謝瀾用力地補一刀。
這話太直接了吧,可是楚茵琪喜歡。眸光瑩瑩,自吹自擂起來,“父王覺得呼城的男子都配不上我。”
司空影抿起了唇,笑盈盈地說,“大侄女确實很好。”
大侄女?
謝瀾古怪地看一眼楚茵琪,啥情況?
楚茵琪扁一扁嘴,轉過頭去看向謝瀾,“小将軍,你方才不是說要出去找人麽?還不走?”
喲,沒想到爽妹子還是個見色忘友的。
謝瀾好想留下來聽聽這個大侄女的典故,可是又架不住那兩道半威脅半利誘的眸光。
輕咳一聲,他果然站起身來,“不說還真是忘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辭了。”
司空影微笑,“好說。”
楚茵琪滿臉的不耐煩,擺擺手,“好走不送。”
發現自己被嫌棄了,謝瀾的心裏頭很是感慨,“女生外向”這句話果然是對的。
“那個……楚涵玉要過來砸場,你們行麽?”想起這樁糟心事,他友情提醒一句。
“無妨。”
楚茵琪豪爽地擺手,“公子功夫高得很,就算那誰來了,也能打出去。”
感覺有大熱鬧可以看,謝瀾更不想走了,眼珠子轉了轉,“那啥,我突然想起來,世子爺馬上要過來,等他來了我再走。”
一屁股坐回去,雷打不動了。
楚茵琪氣得直磨牙,他就裝沒看到。
殷勤地給司空影倒茶,“公子是大餘國來的吧,呼城邊上有一處牧場,可以騎馬打獵。定遠将軍府那裏有……”
話未說完,包廂門“哐當”地被推開了。
楚涵玉橫眉豎眼,怒氣咻咻地沖進來,“楚茵琪,你仗着自己武功了得,就橫行街頭。本郡主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有底氣,公主姑姑把宮裏的頂級高手借給她出氣,一定可以把楚茵琪的嚣張氣焰打掉。
隻不過楚茵琪身份高貴,必須做出一場忍無可忍的戲碼,事後才有個說話的由頭。
所以,之前她是故意激怒楚茵琪,讓她動手的。
這會兒,她帶了一個灰衣男子過來,洋洋得意地大殺四方來了。
然而氣場有變,包廂裏莫名地多了一位五官絕美,氣質潋滟的男子,正半笑不笑地看着她。
楚涵玉驚豔了,原先她覺得謝瀾家世好,功夫高,氣勢強,長得也好看,一顆芳心就此暗許了。
現在看來,一山更比一山高,明顯地被比下去了。
“你是誰?”下意識地問。
對啊,他是誰?好幾雙眼睛看過去。
司空影緩緩地勾起唇,眸中卻無笑意,“這位……郡主,你知道自己帶過來的人是誰嗎?”
楚涵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茫然地轉過頭去,看一眼灰衣男子,順帶着又瞟一眼楚湘月。
灰衣男的眸子灰白,眸底帶着隐忍的戾氣,聲音嘶啞,“司空影?”
名号一出,謝瀾陡然驚起。牙關抽得緊,不可思議地看向楚茵琪,默默地做唇語,“果真?”
楚茵琪悶瞪他一眼,回一個唇語,“是啊。”
謝瀾默了,偷偷地朝她豎個大拇指,郡主的眼光果然高。
這兩個私下裏互動着。
大場面上,司空影靜靜地看着灰衣男,狹長的鳳眉裏頭眯出一絲寒意,“孔離?”
話音落下,楚涵玉的面色瞬時煞白,速度極快地轉頭看向楚湘月,“公主姑姑?”
楚湘月的面色也是煞白,但是她還扛得住,默默地朝她搖搖頭,示意她閉嘴。
楚涵玉雖然沖動,大部分時候顯得很沒腦子,但是畢竟是皇家長大的小孩,立時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
手指捏得緊,心裏頭懊悔不已,這下子可如何收場?
孔離站在她的邊上,氣場漸漸寒涼,“是你壞了我的大事。”
司空影面無表情地抿起唇,“事情搞得那麽大,總不至于引頸就戮吧。”
“有道理。”
孔離其實長得不錯,面目也算清秀,隻是氣場陰郁,戾氣十足。他天生是個壞人,沒有慈善心與同情心,心理不健全。
投靠閩南侯是因爲目标太大,想改頭換面,從幕前換到幕後。
這幾年做得挺順手,賺了不少銀子。沒想到,竟然被楚茵琪撞破了。
那****在城裏處理事情,分不開身。托了一記大,讓觀滄海處理掉這個麻煩。他才不管什麽郡主,擋我道者,死!
将客棧裏頭的人殺光,再燒滅幹淨的命令,便是他下的。
哪裏知道,被司空影敗壞了。
牽累了閩南侯,最後還不得不親自動手滅口。
出道以來,這是他最大的一次失敗。今日他是來找楚茵琪報仇的,打算當街砍殺了事,之後再想辦法尋司空影的晦氣。
據他所知,司空影是在康王那裏挂了号的,遲早會有一戰。
沒想到,在這裏撞了個正着。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既然遇上了,司空大人便與在下切磋一二吧。”
聲音陰恻恻,眸子撩起,射出一道寒光。
手上動作一點都不慢,一個黑虎掏心奔着楚茵琪而去。
司空影面色微沉,他已然看出這一招是虛招,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茶盞躍起。
慢動作一般,手指曲起一彈,茶盞滴溜溜地轉着,往孔離的面門而去。
高手過招,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
楚茵琪剛剛做出避讓的動作,形勢已然大變。
名号被人喊破,孔離并不想在這個包廂裏頭糾纏,三招一過,他已經看出自己斷然落不到好處。
身形躍起,落到窗台之上。
“司空影,有本事你就追來,咱們去城外曠野打一場。”
司空影懶得搭理他,“你是北地國的逃犯,自然有人料理你。”
不過可以送你一程,便若那一日楚茵琪的動作一般,抄起圓椅砸過去。
這一招夠狠,直直地将孔離砸下樓去。
……
鏖戰未起,便落。
司空影毫不在意地擺好圓椅,倒了茶水,緩緩地喝。
謝瀾挂了個小将軍的名号,不能任由着逃犯在呼城爲非作歹,告個罪匆匆離去。
下樓時,正好遇上楚宇軒,啥話不說,直接扯了走,“孔離露面了,這事瞞不住了。”
楚宇軒驚起,“是不是灰衣男子?”
“對。你瞧見了?”謝瀾問。
“不僅瞧見,還被他剜了一眼。”楚宇軒叫起了苦,“滋事體大,要調禦林軍才行。”
二人急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