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的是鳴沙。
“鳴大哥,煙霧裏頭有迷藥。”建成是個懂行的,嗅到空氣裏的氣味不對,給出一個靠譜的結論。
鳴沙揮一揮手,“圍起來。”
他帶的是一支混合部隊,一半是原先肅王府的侍衛,還有一半是從禦林軍裏頭挑的精銳。
速度極快的,各小隊出發,将驿站圍得嚴嚴實實。
海清從另一邊奔過來。
面色嚴峻之極,“鳴大哥,如何了?”
鳴沙的臉黑沉得象是鐵鑄的一般,聲音甕然,“我可以肯定,驿站裏沒有人出來過。”
海清急得打轉,“得找人進去看看。”
鳴沙也是這般想,揚起聲音,“建成,找幾個人,用巾帕覆上水,捂住鼻唇,進去探一探。”
“是,鳴大哥。”建成立時招了幾個輕功好的。
一通收拾之後,幾個人從不同的位置沖了進去。
不多時,有一人跑出來,眼睛通紅。
“鳴大人,裏頭的門窗都被關了,不透風,煙霧遲遲散不了。肖大人、明大人、紅葉山莊的雲二公子都在裏頭,已經暈了。另外,肖大人帶的人全部暈在外圍。屬下出來彙報,另外幾人在裏頭開窗開門,現在怕也暈了。”
鳴沙的耳朵裏頭“嗡”地一下,聲音微抖,“沒有看到貴妃娘娘麽?”
“貴妃娘娘的兩個宮女暈在外間,沒有看到貴妃娘娘。”那人急急地說。
海清也是面色大變,“鳴大哥,真的沒有人出來麽?”
鳴沙的臉色難看起來,沉吟片刻,他使勁地捏一記手掌,“絕對沒有出來。”
二人面面相觑地對視片刻。
海清陡然想起,暗衛的行事作派,驚聲叫道,“這個驿站有詐。”
……
一刻鍾後,鳴沙在折損了二十幾個人的前提下,把肖劍、明凡、雲鴻擡出驿站。
又是一刻鍾,三人緩緩醒來。
半個時辰後,客棧内的煙霧散盡。一衆人等沖進去,在之前司空影坐的位置下面,發現一條地道。
楚思九被劫持了。
肖劍當機立斷。
首先,讓東琴、東畫上了一輛馬車,由雲鴻領着去了紅葉山莊。對外宣稱,貴妃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其次,由鳴沙帶隊,将今日參加行動的所有人,包括驿站内的人員,全部帶去威嶺特訓隔絕,目的是封鎖消息。
最後,他一把火燒了這個驿站,給之前的濃霧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得不說,經過這些年的曆練,肖劍的行事作派老辣而直接,他的應對是正确的。
那條暗道通往河谷,無意外,司空影帶着楚思九坐船而遁了。
……
消息傳回業城。
皇宮内。
東方昊寒闆着一張臉,面色沉寂地在議事殿内坐了一晚。他不能有動作,引出猜想,便是大亂子。
第二日一早,暗衛的第二号人物瞿風南求見。
東方昊在外殿的靜室接見了他。
瞿風南今年四十二歲,是暗衛體系裏頭的老人,長得不顯眼,能力很強。司空影不在的日子,暗衛便是由他統領。
瞿家效忠于司空家,而司空家效忠于東方皇室。
“皇上,司空大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
瞿風南完全蒙在鼓裏,隻是司空影難得嚴肅地交待他,必須今日,把這封信交給皇上。
東方昊定定地看他,眸眼深不見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瞿風南被他看着心裏頭發寒,不過,他做暗衛的時間長,心理素質好,面色還能保持穩定。
“拿過來。”東方昊冷聲道。
瞿風南悟出些不妙,惴惴不安地将信件呈遞上去。
捏一記,挺厚。
眼瞳微微抽緊,東方昊也不看信封,直接抽出信紙。
司空影的字迹很端正,與他的性格一般,謹慎又含蓄。
“皇上,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帶了您心愛的女人離去了。做了大餘國這麽多年的臣子,我的心裏還是有幾分愧疚的。然而沒奈何,楚思九這樣的女人,在這個世間太罕見了,我必須要帶走她。
您肯定不會放棄,那就放馬來追吧。
您放心,我絕對不會用雷神的秘密來要挾你,那是我做人的底線。否則,楚思九會看不起我的。
當然,您也别拿司空家族的性命,暗衛的前途來要挾我。那樣,我會看不起你。
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個人的行爲,與任何人無關。
有任何後果,也由我個人承擔。
瞿風南很忠心,能力也很強,暗衛可以交到他的手上。若您還看得上司空家族,我的堂弟司空流白,會是很好的接班人。
關于您的記憶。
您很頑強,我花了雙倍的時間也沒能完全消弭楚思九在您腦海裏頭的記憶。而且,您的潛意識一直在試圖突破。
也許不用一年,您的記憶就會完全恢複。
祝一切順利。
司空影。”
……
紅葉山莊。
雲朵辛辛苦苦,終于在四更時分,生下了她與水寒冰的第二個女兒。
她好失望。
可是水寒冰卻很高興,柔聲地安慰她,“雲朵,我喜歡女兒,名字都想好了。老大叫水若雲,老二就叫水依雲。”
“我和若雲講過,這個是小弟弟的。”雲朵桑心。
“我和若雲講過,也有可能是小妹妹的,若雲說她喜歡妹妹,辰兒也說喜歡妹妹。”水寒冰沒有說玉兒。
因爲玉兒堅持要小弟弟,這幾隻中,隻有她會失望。
雲朵沒有想這麽多,眸子亮了亮,“真的?”
“真的。”水寒冰點點頭。
安撫完雲朵,他又去看自己的小女兒。小小的一隻,緊緊地閉着眼,五官長得秀氣,隐約可以看出,長得與他很像。
心裏頭柔得不得了,都說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他現在有兩件了呢。
他正看着,外頭傳來雲鴻的聲音。
“生了?男的女的?”
“女兒啊,好啊,貼心呐。”
“寒冰呢?讓他出來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雲鴻走得急,一腦門的汗。
剛說完,便看到水寒冰推門出來了。
眸子往他身後掃了一道,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卻含了些疑惑,“怎麽走這麽急?思九呢?”
雲鴻面色凝重,“去我院裏談。”
水寒冰上下打量他,心裏頭有些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些日子從業城傳來的消息,身形立時覆出寒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