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東方昊面色無變,撩起眸子坦悠悠地往外看。
錢夕眉卻是吃了一大驚。
她是見過楚思九的厲害的,心裏頭甚是忐忑,“皇上,這……如何是好?”
東方昊皺一記眉,冷沉沉地瞟她一眼,“貴妃又不會吃人,你怕甚。”
錢夕眉略尴尬,然而她是個戲精兒,眉目立時鎖緊,水汪汪的大眼睛浮起些朦胧,嬌聲軟語地說,“臣妾被貴妃娘娘冤枉過一回,心有餘悸。”
拿出巾帕抹起了眼淚。
所以,楚思九進來時見着的,便是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
哎喲?
甚情況?
眸子瞟向東方昊,這貨倒是淡定,嚴格講是漠然。
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聲音裏頭透了些揶揄,“黃裳,您欺負這位……愛妃了?”
東方昊一直在看她,神情帶了些小玩味。
“進來。”聲音聽着不嚴肅。
楚思九莫名地看他,這貨的眼光爲甚看着這麽的……蔫兒壞?
“過來。”東方昊向她招手。
楚思九的心裏頭浮起些想法,緩緩地走了幾步。
她一入屋,立時,有幾個正裝的太監出來維持秩序,膳廳裏外的閑雜人等俱被趕去外頭。
廳門嚴整地閉上。
不要說楚思九疑惑,錢夕眉也是滿臉的不解。
“皇上,您這是?”她害怕了,聲音略微有些抖。
東方昊沒搭理她,眸子還盯着楚思九呢,冷峻的面上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聲音柔和,“爲甚還不過來?”
楚思九淺眯起眼,冷冷哼,“你都有新歡了,還要我過去作甚?”
“哪有新歡?朕沒有看見。”
東方昊幹脆站起來,走過去溫柔地攬住楚思九的小蠻腰,還在她的脖頸輕輕地吻一下,“朕的新歡舊愛都是阿九。”
楚思九目光一橫,嗔啐他,“不要臉。”
東方昊擁了她坐下,唇瓣移到她的耳邊,聲音沉啞又意有所指,“朕隻對阿九一個女人不要臉。”
面上迅速地飛起一塊紅雲,手指在下頭,狠狠地擰他一記,“流氓。”
東方昊輕笑一聲,“那也隻流氓你。”
這兩人打情罵俏,歡快的緊。
錢夕眉被強行塞了一嘴狗糧的同時,心裏頭愈來愈涼,脊背上浮出了一層冷汗。
給東方昊塞字條的方法,是上帝教她的。
而且,上帝給了她十日的期限。
十日内沒有動作,他便任由她自生自滅,再也不管她了。
福貴險中求,她也是拼了。
上午時,她以爲自己成功了,現在看來,卻是……失敗了。
戰戰兢兢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門窗緊閉,外頭有人影晃動,守衛極爲森嚴。就方才的陣勢來講,東方昊早就做好了準備,就是來甕中捉鼈的。
心裏頭戚然,完了,她完了。
“說吧,是誰指使你的。”耳邊響起暗沉的聲音。
錢夕眉渾身一抖,面色更是驚起,話都說不全乎,“皇……皇上,您……您在說甚?臣妾,臣妾不明白。”
東方昊神情冷漠,眸光裏透了些厭惡,“再給你一回機會,說不說。”
錢夕眉愣愣地看他,腦回路兜來轉去,上帝的話一定是對的,若皇上沒有異常,說明……說明……他沒有看那張字條。
眸子跳起,眸底閃出亮光。
聲音突地揚起,一字一頓,“皇上,您還記得椒房宮……”
話語說了一半,隻見東方昊身形躍起,手掌托住她的下颚,使勁地一卡。
隻聽得“咔哒”一聲,錢夕眉的下巴掉了。
“唔唔航航”,眼淚“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方才楚思九也是驚起,卻沒有東方昊這麽幹淨利索,一記便消了禍患。
然而心中也是氣惱,眸子狠狠地瞪住錢夕眉。
不過瘾。
跳起來,大嘴巴子掄起來,“啪”地掃她一耳光。餘怒未消,腳又擡起,一個窩心腳将她連人帶椅子,揣翻在地。
“咚”一聲,錢夕眉腦袋撞到地,華麗麗地暈過去了。
東方昊一言不發,随便她整。
裏頭“噼裏啪啦”動靜大得很,外頭卻莫得反應。
所有人,包括楚思九帶來的一幹人等,被李初、劉世等人攔去了幾個拐彎的外頭。十全東琴東畫自然不肯,但是架不住皇權威嚴。
更何況楚思九有話交代過十全,性命是最重要的,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隻得乖乖地在外頭等。
……
膳廳裏頭,楚思九出夠了氣。
丫丫的,兩世爲人,她還沒有這麽揍過人呢。
實在是這個錢夕眉太可惡了,事情敗露了,還要負隅頑抗。
“黃裳,這人是禍害,你得弄死她。那句咒語一旦傳出去,可乖乖不得了。”楚思九喘着粗氣,恨恨道。
東方昊的眸中閃起寒光,“朕知道,不過暫時還得留着。”
“留什麽留,弄死完事。”
有這麽個記憶炸彈在,楚思九覺得自己寝食難安。說不定啥時候,東方昊看她的眼光就不對了。
别的事情好商量,與她搶男人,還搶得這麽超凡脫俗,必須從根子上把丫的給滅了。
見她一副氣吼吼的模樣,東方昊的心裏頭漾出了笑意。
“放心,朕有後手,不會給她說話與寫字的機會。”
楚思九不放心地盯住他,“做周全了哦。”
“好。”東方昊抱起她,去邊上的位置坐好,聲音裏頭含着笑,“阿九威武,果然殺過來了。”
楚思九面色一黑,“本娘娘就是過來殺人放火的。”
東方昊使勁地抱一抱她,心情極其愉悅地說,“朕的阿九果然是潑婦加倍,不過朕喜歡。”
楚思九冷哼一聲,又斜斜睨他,“黃裳怎麽沒有中她的道啊?”
東方昊眉梢挑起,傲驕地說,“阿九有與朕說過記憶炸彈這檔子事情,要每個字都對上才行,朕就将字條折成兩半,隻看了一半。”
楚思九哈哈地拍一拍她,“黃裳真聰明啊。”
東方昊輕歎一聲,“然而朕還是沒有猜出幕後黑手是誰?”
楚思九聽出些端倪,斜着眼睛看他,“黃裳不是堅信是雲鴻和水寒冰麽?”
東方昊的眉頭蹙成了一團,垂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語了幾句。
楚思九愕然地揚起眉,“皇上真這麽想?”
東方昊凝重地點頭,“朕與師兄分析過,這兩人的嫌疑相當,哪一個都有可能。”
楚思九呲起了牙,默默地思忖起來。
良久,她緩緩地揚起眸,若有所思地問,“黃裳,您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