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呐。
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
形勢擺在面前,李家的下一任家主李延啓,與韓家下一任家主韓明軒,二人的資質相差太遠。
李乾很擔心,他撒手西去後,李家會被韓明軒吃得骨頭都不剩。
隻有從宮裏頭找輔助力量。
很明顯的,隻要能搬開楚思九這塊大石頭,後宮之中,李婉絕對可以壓倒韓明珠,拔到頭籌。
若是李婉能入得中宮之位,韓明軒再厲害也會有所忌憚。
所以,隻要有人肯往上跳,他們便會跟進。
……
晚膳時間,楚思九還在床上躺着呢。
當然了,早膳和午膳都有吃,隻是吃完了再躺回去。
她的那個腦子,已經跑了好幾回馬,皆是蕩氣回腸的狗血愛情故事,最後俱是卡在同一個關鍵點上。
既然辣麽喜歡,爲甚不睡了她呢?
就東方昊的那個狼性,分分鍾的事情呀。
費解。
琢磨不出結果,她決定回到正路上。
目前來看,最合情理的答案是:東方昊腦殼瓦特了。
疑點一、天寡女。
疑點二、憑什麽冤枉她。
疑點三、爲甚單單把她的事情忘掉了?
楚思九進入了深度思考的模式,石室之前,東方昊的腦子是正常的,摔出去之後,開始有了問題。
是被沙子埋過,腦缺氧導緻的?
還是落水之後,撞到了腦子引起的?
又或者?
隐隐約約的,她覺得有一隻看不見的幕後黑手在操縱着所有的一切?
還是那個問題。
就算有炸藥,要在人力物力匮乏的深山裏頭挖出那麽多的石室、甬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搞得這般神秘,費那麽大的力氣,做了九個關卡,真的隻是玩個通關遊戲這麽簡單?
她想得出神,沒留意東方昊進來了,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
眸光幽沉地看着她。
“你是千葉青。”他用得是肯定句。
楚思九被他吓一跳,“蹭”地轉過身,眉毛挑得老高,“你鬼上身啊,走路做事沒聲音的?”
說到這個鬼上身,她來了勁道,眸子一瞪,狠命地撲過去,拽住他。
壓住嗓子,鬼氣十足,“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陡然間一個溫熱的身體撲入懷裏,鼻息間浮起熟悉的香氣,東方昊禁不住心頭一蕩。
二話不說,抱緊了,翻身壓上床榻,“朕是被你這個豔鬼上了身。”
狠狠地吻上再說。
楚思九無語,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奈何,阖上眼睛吻上一陣再說。
一輪畢。
楚思九一邊呼哧哧地喘氣,一邊使勁地攬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
“黃裳,您還記得山洞的第九關叫什麽名字麽?”
“無形。”
“沙入石室聚起而有形,沙入水則無形,水亦無形。還有那一句,‘過無形之界,到光明之地’。這兩個提示,說明石室的底部原本就是承受不了那些流沙的重量,咱們都是會掉下去的。事實上,入山洞的人,除了米其山因傷而死,其餘人全都活了下來。你憑什麽認爲那是我做的局,想要弄死你?”
楚思九緊緊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說得極其清楚。
東方昊的眼瞳緩緩收緊,腦回路跟着轉起來。
楚思九眼圈兒紅起,眸中閃着淚光,“入山洞之前,我哪會提前知道,你會不惜一切的保全我的性命?我爲甚要給自己設一個死局,來陷害你?”
東方昊震驚,這些日子,因爲腦子出了問題,好些事情他都不願意細想。
如今想來,确實有疑點。
“你忘了對我說的話?”聲音沉啞又晦澀。
楚思九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我怎麽可能忘記?你讓我活下去,說你會在再生石前等我。讓我别着急,慢慢地活,一直要活到壽終就寝。你說你耐心很好,可以等很久,五十年,一百年都可以,讓我不要喝孟婆湯,說咱們還有下一世。”
東方昊的眸底閃出些瑩光,緩緩道,“這是我說的話,你又說了甚?”
楚思九的眼前模糊一片,哽咽着,卻又努力地把話說清楚,“我說,東方昊,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喜歡到甯願自己死,也要你安然無恙。以前我就算離開了你,隐居在南地國的水頭村,但是我知道,這個世道還有一個你,與我頭頂同一片藍天,呼吸一樣的空氣……我就覺得這個世道還是有些味道。你若不在了,我還要這人生幹嘛用,不如死了,回我的21世紀。然後我還跟你說,你長得太美,下頭有很多女鬼,你不許搞七撚三,若你在下頭失了身,我斷然不會要你。我還說了,你不負我,我也不會負你。”
東方昊的眸光深沉起來,眸底的幽潭一圈圈地泛着漣漪。
突地他垂下頭,溫熱的唇覆上去,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之後又吻上她的唇,情緒投入,緩緩地激發起沉澱于内心深處的感情。
神魂颠倒的,又是一輪熱吻。
之後,他氣重地喘着,又無比認真地看着她,“朕掉下去的時候,你可有在後頭喊?”
楚思九沮喪地看他,“我當然有喊,可是我在暗處呆得太久,被驟然的光亮閃了眼睛,隻撈到你一片衣角,我還聽到有布料撕裂的聲音……”
東方昊終于明白,原來他的袍擺是這般破的。
沉一口氣,他又問,“你喊的什麽?”
楚思九抱緊他,又是哽咽,“東方昊,等等我。”
東方昊的腦子轟地一聲響,大腦突地陷入熟悉的撕裂一般的疼痛。眉頭蹙得緊,頭埋入楚思九的頸窩裏頭,重重地呼吸着,半天擡不起來。
楚思九被他搞得有些害怕,緊張地摸他的頭,“東方昊,你怎麽了?”
“沒事。”聲音裏頭是明顯的壓抑。
終于,他擡起頭來,眸光瑩亮,“阿九,朕以前喚你阿九。”
楚思九木讷地點點頭,“你想起來了?”
“沒有,但是朕很想這麽叫你。”聲音裏頭透着欣喜。
話音剛落,他又吻住了她,這一回帶了些淩厲的征服感,把楚思九吻得全身發軟,無酒也醉得銷了魂。
第三輪吻畢。
東方昊再次擡起頭,幽沉的眸子專注地盯着她。
楚思九暈乎乎,“幹嘛這樣看我?”
東方昊淺淺地眯起眼,說了一句極其詭異的話,“阿九,有人給朕的腦子施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