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裏頭很複雜。
沒有被掉包,沒有鬼上身,沒有被魂穿。
人還是那一個,如假包換,裏外如一。
沒有忘記我,卻恨上了我。
爲甚呢?
我有做過讓他恨之入骨的事情麽?
難道他認爲那個山洞是我布的局?目的是想害死他?
别說啊,她這腦子還真是屬于好使的,一二三下便猜中了。
……
這個時候,東方昊回了議事殿。
“把肖劍、汪興叫來。”
“是,皇上。”
小桂子出去通傳。
方才靈堂内的事情,早已一陣風似的在前殿、後宮傳揚開了。肖劍聽了一耳朵,還沒抿出味來呢,便被叫過來。
心情有些小雀躍,貴妃威武啊,竟然打了韓明珠一巴掌。
韓家這下子要跳腳了吧。
韓明軒這個變态,最近與姬瀚浩走得近,也不知道在整甚花樣?聽到妹子被打,亦不知道會鬧甚幺蛾子,得盯緊了,千萬不能讓貴妃吃了虧。
“皇上,您找我?”
東方昊坐在案桌後頭,面色黑冷,眸光幽沉沉,慢條斯理地說,“搬個椅子過來。”
肖劍訝異,要說很久麽?
搬了圈椅過來,又坐下,吊梢眼狐疑地看過去,“皇上?臣剛剛聽說貴妃娘娘打了賢妃,咱們是不是要布置一下?”
東方昊垂下眸子,淡緩緩地說,“朕已經讓人給韓明軒帶話,若貴妃有事,朕不能保證韓明珠的安全。”
肖劍輕輕眨一記眼,小心翼翼地瞄着他,“皇上,您……與貴妃同歸于好了?”
東方昊眸光一閃,掠起一道微芒,“你爲甚這般問?”
“沒有麽?”肖劍納悶地看着他,“皇上,您以前不是這般對貴妃的。”
東方昊沒有表情,冷淡地盯着他,“說說,朕以前是如何對她的?”
肖劍呲了一記,眸眼嚴肅起來,“皇上,您全忘了?”
東方昊蹙了蹙眉,淡聲道,“沒有全忘,想聽你講一講。”
肖劍點頭,看樣子皇上确實摔到腦袋了,對自己的記憶産生了懷疑。他是隻忠的,認真地回憶了一番,比手劃腳地講起來。
從楚思九嫁入肅王府開始,兩人如何鬧别扭,一直一直往下講。
中間汪興來了,也搬了椅子坐下。
他知道的事情多呀,講起來也生動。于是,便換成他講,肖劍在邊上補充。
長長的一段歲月,在這兩隻心腹随從的口裏講來,竟然是回腸蕩氣的,其中的好些事情,更讓人唏噓不已。
“皇上,您是真心喜歡貴妃,對她算得上殚精竭慮了。在微臣看來,貴妃也很喜歡您,但是她受不了您身邊的那些女人,比如您現在的這個後宮,裏頭有那麽多的妃嫔。得知貴妃跟您回宮的消息,微臣就開始擔心。若貴妃的性子沒變,她一定别扭極了。”汪興歎息着說。
東方昊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番話,冷峻的面上浮起些複雜的情緒。
“你爲何這般認爲?”
汪興是個會觀察的,肅王府的那幾年,他看得很清楚。
又是歎一聲。
“皇上,您沒覺出來麽?貴妃娘娘嫁入肅王府的頭三年,王府裏頭隻有王妃一個女人的時候,是最安逸清閑的。貴妃娘娘雖然會與您鬧别扭,但是她的那顆心始終是落在皇上身上的,沒有跑路啊什麽的想法。自從王府裏頭有了旁的女人,貴妃娘娘這心思就散了。剛開始她直接就走了,後來被刺客逼得沒辦法,回來了。她嘴上不說,但是微臣看得出來,從那時開始,在貴妃娘娘的心裏頭,肅王府的梅花小院隻是她的一個臨時住所,她随時都有可能離開的。”
不得不講,汪興是真的了解楚思九。
肖劍的心思沒有那般細膩,聽汪興這麽一講吧,他也抿出了些味道,微微點頭之。
“回過頭去想想,貴妃做肅王妃的那三年,高興起來,臉上能綻出花來。可是自從後院進了女人,她高興的時候也笑,味道卻淡了好些。想來,是有了心事。”
……
黃昏時分,夕陽在天邊染了好些火燒雲,一朵一朵地聚在一起,給巍峨的宮牆,耀上了燦紅的光亮。
呆在宮裏頭,是看不到這種壯觀場景的。
東方昊獨自站在回廊的高處,半仰着頭,默默地看着。他神情看着淡漠,腦子裏頭卻在消化肖劍與汪興講的那些事情。
将它們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地填入記憶裏。
雖然他不能觸及曾經的記憶,卻可以憑着這些日子,他所見到的楚思九,猜度她可能會有的反應,生成一些新的記憶。
很快,楚思九的形象便生動了。
依舊是那八個字:霸道難纏,嚣張跋扈。
然而他卻無可救藥地喜歡她。
微微地阖一記眼,他歎息着,喜歡啊,恨不得把她變成一隻小奶狗,捧在懷裏四處帶着走。
……
此處是一個神轉折。
是一個由愛情創造的奇迹。
它充分地證明,人的大腦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神秘之處。
還有人的主觀能動性,可以把始作甬者的精心之作,如此這般地拐出一個大彎。
然後,一個變異版的,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記憶上線了。
……
此時,楚思九正在用晚膳。
自從上一回她暴力地掀了一桌子菜之後,東方昊沒再回來用過晚膳。
晚上她睡到兩小隻的卧房裏,在那個遊戲空間裏尋一個位置,睡得也是相當的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國喪期的緣故,東方昊也沒來打擾過她。
若不是時常要去靈堂,小日子過得也算平靜。
不過今日麽,就過于刺激了。
消息傳開,十全激動了。
這次回來,記憶大神有點煥然一新的感覺,象是找到了人生樂趣,願意主動、積極地與她分析各類事件。
比如今日的這樁事情,他首先給她點贊,“貴妃娘娘表現得很好,一力降三妃,目标抓得很準,奴婢也認爲這樁事情是淑妃做的。”
楚思九漫不經心地看他,“結果如何?”
“皇上下令杖斃了宮女,事情到此爲此,沒再追究下去。”他答得簡單。
楚思九習慣性地寒一記,又撇一記唇,“潑個狗血而已,至于這麽兇殘麽。”
十全聳聳肩,熱心地與她分析,“皇上這是保護您呢,宮女不死,必然有人抓住她的口供,糾纏您。她死了,就一了百了。”
楚思九當然知道,所以,東方昊還是維護她的。
她狐疑,這貨陰晴不定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腦西搭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