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眯起個眼,眸光冷沉之極。
“皇裳不知道我想要什麽麽?你肯讓我帶了兩小隻,去水頭村隐居麽?”
一股涼氣從心底升騰而起,東方昊面色繃得緊,眸光緩緩地涼寒起來,“阿九說過,想與朕兒女成群,百年好合的。”
楚思九冷嗤一聲,翻身坐起來,“女人心,海底針,我改主意了。”
東方昊胸口濁氣翻滾,真是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
然而還得好好說,狠狠地沉住氣,“阿九不喜麗嫔,半月之内,朕一定除了她。”
楚思九古怪地笑一聲。
“黃裳,麗嫔的背後是鎮武、威武兩府,現在又得了韓李兩家的支持。北方戰事正驟,您心緒憂慮,何必多生枝節呢?我不喜麗嫔,說白了是羨慕嫉妒恨,覺得她有實力,能夠得了黃裳的歡心。其實是我天真了,普天之下,能得了黃裳歡心的女子,何止麗嫔一人?想我楚思九,琴棋書畫繡,每一樣都能玩到這個世道的高段,現在還有兩個孩子要教養。我做些什麽不好?非要琢磨您的那些女人?爲了一個男人,值當麽?”
東方昊面色晦沉,愣怔地看她。
楚思九擡了擡下巴,笑得極邪。
“黃裳也一樣啊。您是天下罕匹的俊美男子,又是央洲大陸最強盛的大餘國的皇帝。論樣貌、身材、家世、能力、才情……哦,還有功夫,哪一樣都是絕了頂。您有三宮六院,烏央央的美女随便睡,您也别浪費了。爲了一個女人,不值當。”
東方昊的喉嚨梗住了,目光着了火,“阿九不要說這樣的話,朕不愛聽。”
行,不愛聽,我就不講。
輕漫地瞥他一眼,楚思九走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客觀條件便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東方昊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她在矯情。
爲着不可知的未來,爲難現在的他。
心裏頭洋溢着濃濃的郁氣,這TM操蛋的世道!!!
……
八日一晃而過。
中間發生了好些事情。
1、華嫔從台階上摔下去,下頭有幾塊尖利的石頭,左臉頰劃了一道,用了太醫的方子後,潰爛得厲害,确定破相。
2、皇上貴妃持續冷戰,但是該有XO活動,繼續堅持着。眸子裏頭俱是冒着火,誰也不肯認輸,戰況激烈。
3、長信宮内,恭嫔與大皇子相處良好,東方彥錦的遺尿之症,輕緩了。
4、老太後依舊苟延殘喘着,梅太妃與長公主的暗鬥進入白熱化,魏家姐妹嫔與才女嫔的嘴仗也打得熱烈。
對于這場熱鬧,後宮裏頭的人看得瞠目結舌,完全不懂這兩派爲何要争鬥?
難道威武将軍府要與吏部尚書府幹架了?
長公主能說她就是因爲看不慣梅太妃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嚣張勁道,所以才與她鬧麽?
不能,女人吵架是不需要原因的。
5、鎮武老将軍上奏,請封麗嫔爲妃,被東方昊擱置。
6、街面上,鄭美眉的“西施面館”重新開張,因其口味新奇又美味,一炮而紅,生意奇佳。
7、韓明軒三日去一回城外别院,與姬芳華苟且一晚。姬芳華苦心研究,尚未能夠征服韓明軒的胯下老二。
……
第九日,東方俊的後院出了大事。
趁着慕容欣兒生病喝藥的機會,莫愁指使手下用絕子湯換了正經的湯藥,導緻慕容欣兒流産。
對的,是流産。一個月不到,胎相尚不穩定,被經驗豐富的陸道仁診斷出來了。
若不是這個原因,慕容欣兒也不會發現自己喝了絕子湯。
一通查。
目标對準了莫愁。
慕容欣兒發了狠,着人把莫愁拖到院裏頭,活生生地把她的胎兒給打死了。
府鬥,鬥到這種程度,是東方俊始料未及的。
楚思九聽到這個消息時,莫愁已經奄奄一息了,她寫了一封信,懇求東方俊帶給貴妃。
東方昊讓小桂子把楚思九叫來議事殿,當着東方俊的面,把信交給她。
楚思九納悶地看。
信裏頭俱是忏悔。
莫愁不後悔入東方俊的後院,卻後悔自己迷失了本性,請求楚思九的原諒,另外,也請求楚思九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照拂她的兒子。
楚思九蹙緊了眉頭,思忖一會兒,她淡聲問,“莫愁現在如何了?”
東方俊看着疲倦,輕聲道,“死了。”
楚思九點點頭,接着又問,“王妃呢?”
“陸神醫說她損傷太大,這輩子怕是生不了了。”東方俊沉沉地吐一口氣,他真沒想到,莫愁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
楚思九繼續點頭,純學術讨論一般。
“莫愁之所以會這般大膽,是你縱容的吧。你一次又一次地允許她犯小錯誤,把她的膽子給練肥了。
東方俊想了想,沉痛地說,“是的。”
楚思九看着他,腦子裏卻想着東方昊。
女人是人,有七情六欲,有非份之想……铤而走險起來,會炸翻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男人的大腦。
“莫愁讓我照拂她的兒子,我很爲難。她做了大錯事,害了王妃。正常情況下,王妃是容不下那個孩子的。你也看到了,後院的女人一旦發了狠,能做好些事情。你是孩子的爹,是第一責任人,你有甚想法?”
這個問題,東方俊也爲難着呢。
大人再錯,小孩子總是無辜的。
“我在城外有一處别院,打算把司晨送去那面養一段時間。”他讷讷道。
凝着眸子想了想,楚思九回頭看向東方昊,“黃裳是不是與慕容家的人打個招呼?莫愁做了錯事,已經陪了命了,是不是放過小孩子?”
東方昊應不下來,慕容雲浩與他打過招呼,那個孩子必死。
抿了唇不語。
楚思九懂了,莫愁做得太過份,在這個動不動就連坐、滅九族的古代,她的小孩哪裏活得下去?
轉回頭,認真地看向東方俊,“八王爺,你是内衛頭子,司晨是你的兒子,拿出些手段來,護他不死,是你的責任。”
東方俊揚起頭,眸光複雜之極。
聲音微微暗啞,“本王自然會護佑自己的孩兒無恙。”
楚思九笑一笑,鼓勵他。
“對的,舔犢之情是天性,爲了自己的孩子,就算去死又如何?拿出本事來,我就不信了,你把腰杆挺直了,王妃還能硬來不成?”
若幹年後,楚思九想起自己曾經這麽地鼓勵過東方俊。
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