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嫔們已經認清形勢了,就算四個妃位都空出來,皇上沒動靜,也是個空。
難怪淑妃、賢妃都是一副大徹大語的雲淡風輕。
德妃幹脆躲在宮裏頭不出來。
皇上獨寵貴妃,隻要貴妃在,她們均無出頭之日。
也不知道是誰帶得頭,每隻嫔每晚都會燒三柱香,然後誠心祈禱,老天爺,您再降三條蛇,把貴妃收走吧。
恭嫔是随大流,她祈禱的内容是,能不能讓她出宮?
福海看在眼裏,這種情況他是無奈何的,隻有默默地看着。
……
外頭在鬧個什麽勁,楚思九完全不當回事,哪怕是聽到姬芳華的死訊,她也隻是愣一瞬,“哦”一聲就過去了。
她煩着呢。
楚梓陌與她講,一百多年前,楚家出過一個超級會賺錢的老祖宗。
他性情古怪,一輩子未婚。
因爲是嫡系,他也知道楚家的這個惡咒,知道子孫後代,不知道哪一代會被滅門。
也知道塢國的來曆。
那時候塢國建國不久,兩邊的感情還深厚。晚年時,他去了塢國,将自己所有的财富設了機關藏起來。
他在業城的楚家留了地圖,被仙冠老人帶去了渭北楚家。
楚梓陌潛心研究了幾年,終于找到了那個地方。但是,門口的機關太複雜,他進不去。
聯想到爺爺的話,楚思九是楚家的希望,隻有請她去看看。
楚梓陌知道楚思九的脾氣,強迫不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說,楚家生養了她十九年,這是老祖宗留給楚家的财富,她有責任幫助楚家拿到。
天命如此,必有一場争奪。
這話其實暗含威脅了。
哪些人知道這個秘密?争奪?誰争誰奪?
似乎她若不去,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
楚思九也是NN滴個熊了,還有比打仗更嚴重的後果麽?你們兩家都在打了,還來找我麻煩幹嘛?
最後,楚梓陌霸道地宣布。
給她一個月的時間準備,到時候會有人來接她。
楚思九當場就與他翻臉了,“提要求要看實際情況,我走了,我的兒子女兒怎麽辦?”
楚梓陌看她,“可以一起帶走。”
楚思九勒了個去了,“東方昊能同意?”
“我會與他談條件,他會同意。”楚梓陌很笃定。
楚思九狐疑地看他,“你們在醞釀甚陰謀麽?”
楚梓陌笑一笑,眸間依舊溫潤,“思九,兩國交戰,瞬息萬變。交換一些條件是很正常的。”
楚思九嘿嘿哒,“有這本事,你們幹脆打下大餘國。何必搞這麽多事情?”
楚梓陌淡笑,“就是因爲沒有這個本事,才要搞這些事情。”
楚思九無語,最後她隻得說一句,“若東方昊同意,我會盡責跑一趟。”
“好,但是你絕對不能與他講這個秘密。”
楚梓陌盯緊她,一字一頓,言之咄咄,“思九,你是楚家人,東方皇室殺了楚家滿門三百二十八條人命,那都是與你朝夕相處的親人,你就算不參與複仇,也不能壞了複仇者的大業。”
楚思九蹙緊了眉頭,緩緩道,“死了的人早已投胎,再世爲人,這一世的事情與他們而言,已是灰飛煙滅。活着的人卻執着于仇恨,拿十萬計的人頭祭奠。退一步海闊天空,該有個盡頭了?”
楚梓陌緩出一口氣,溫和道,“這是家族的責任,是榮耀。”
楚思九歎氣,價值觀不同,這個話題也實在是進行不下去。活在這個世道,就得遵循這個世道的規矩。
她點頭,“好,我會保守這個秘密。”
其實這樁事情是有潛台詞的。
楚梓陌沒講,但是楚思九能猜。
渭北楚家怕是早就找到了這個“阿裏巴巴”,卻一直秘而不宣,偷偷地研究着。
現在爲甚過來找她,恐怕是兩個原因。
一來,他們實在研究不出來。
二來,北地國沒錢了。
打仗打實力,大餘國的GDP遠遠高于北地國,僵持了這麽些年,北地國怕是撐不住了。
之前她就知道,北地國楚家分成兩派,渭北楚家與皇帝楚胤景是主戰派。
塢國楚家的其餘成員隻想保有北地國這個成果。對于複仇的興趣不大。
現在這種情況,楚胤景和楚梓陌的壓力必然很大。想來想去,隻有把主意打到這個金礦上。
否則,以楚梓陌與她的交情,絕對不會過來逼迫她。
煩呐!
除了煩,她還懵呐。
她哪懂什麽機關?
楚梓陌憑什麽這般地笃定,她能開那裏的機關?
……
肖劍興沖沖地跑去議事殿。
小桂子眼眸一亮,“肖大人,皇上在看奏折。您稍等,咱家進去禀報。”
“謝謝桂公公。”
肖劍的神情有些古怪,搓着手來回來地走。他心裏頭忐忑呐,想着如何與皇上進行這番談話?
“肖大人,皇上讓您進去。”小桂子出來了。
“好。”
肖劍覺得自己與皇上有交情,有些話不妨直說。
入得殿内,他躬身行禮,“皇上,臣有要事禀報。”
“唔,說吧。”東方昊正在看奏折,眼皮子也沒擡。
肖劍撓了撓頭,“皇上,臣昨晚喝醉了,酩酊大醉的那種。”
東方昊擡了擡眼皮,眸底浮起些詫異,“唔,然後呢?”
肖劍面孔紅了紅,往前走了兩步,悄聲道,“臣這五日都沒有與拙荊親近。”
他這般說話,果斷挑起東方昊的興趣了,直起腰,半笑不笑地看他,“唔,再然後呢?”
肖劍不好意思了,舔了舔唇,吭哧道,“臣喝酒之前,是想好了要與拙荊……呃,那個親近的。”
東方昊挑起眉頭,冷眼看他,“你究竟想說什麽?”
肖劍尴尬地看他,卻也幹脆地說,“今日早上起來,臣發現自己喝斷篇了,死活想不起來昨晚發生過甚事?便問了拙荊。她說,臣昨晚睡得象隻死豬,隻是呼呼大睡,啥……都沒幹。”
東方昊的面色陡然沉下來,“你想說什麽?”
肖劍是隻忠的,這會兒也是豁出去了,“皇上,臣與汪興分析來分析去,值得月梅殺這麽多人保守的秘密,隻有這一樁了。”
東方昊的眼瞳收緊,眸光涼得象是結了一層冰。
許久。
他沉聲道,“讓汪興再去莊子裏查,尤其是負責送膳食的那個小丫鬟。”
“是,皇上。”
肖劍狠狠地捏一記手指。
果然,皇上也是有懷疑的.
隻是,若那一晚皇上沒有做過,那大皇子又是如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