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餘國的這幾個捉蛇大師,果然是有一套的。知道過來做什麽事情,也帶了蛇過來。
先放了兩條出來。
奇怪哉,那兩條蛇也往坤和宮裏爬。
幾個來回之後,明白了,這裏頭被抹過藥水了。
查!
幾個捉蛇大師分工合作,一人兩條蛇,分幾個方向梭巡,場面驚悚之極。
午膳之前,查清了原委。
先是彙報給肖劍。
又被太監衛送來了議事房,東方昊要親自過問。
捉蛇的都是窮苦百姓出身,就算混成了大師,也是屬于底層人民,手上捏個十條八條蛇不害怕,被東方昊的冷眸子掃一眼,俱是吓得跪縮成一團。
說來也是奇怪,你又沒做壞事,怕個甚?
然而他就是怕,皇權至上,皇帝是真龍天子,可以翺翔九天的,那些蛇可LOW得多多多了。
見他們這般模樣,東方昊也是盡量和緩,“起來說話,怎麽回事?”
這幾隻面面相觑了一番,緩緩起身。其中一個年紀輕的,壯了壯膽子,微擡起頭。
“回皇上,小的們在坤和宮附近查探了一番,發現那三條蛇是被人投在永甯宮的院牆角落。能夠把蛇拿進來,必然是被喂了藥的。看痕迹,是天明時分醒來的,之後緩緩爬去坤和宮。”
東方昊面色倏然涼了一格,眉峰皺起,“爲甚爬去坤和宮呢?”
那蛇工被東方昊的氣勢吓得往後縮了縮。
努力地沉下一口氣,他弱弱地說,“小的們查證過了,坤和宮與永甯宮的路段,灑掃的水裏頭,含了一種蛇藥,人聞不出來,但是蛇的嗅覺很靈,順着這股味道就過來了。小的們判斷,有人往坤和宮的洗用水裏頭下了藥。”
說話間,肖劍急急地過來。
他等了會兒,見這裏已經問完,示意太監衛把人帶下去。‘
“皇上,臣已經查證,把蛇帶入永甯宮的,是大匠所的工匠祈二,他負責運送材料,那三條蛇俱被下了藥,不能動彈,拉直了混在木料堆裏運進來的。趁着卸料的機會,偷偷地扔去牆角。”
東方昊冷恻恻地揚起眸,“他膽子真大啊。”
肖劍知道這戶人家完了,輕歎着說,“他交待了,前日晚上,家裏老小全部都被劫了,送了老父親的腦袋過來。若不做,會把所有腦袋都送上門。”
氣息沉了一瞬。
然而做了就是做了,東方昊面色沉淡,吩咐下去。
“把消息傳去暗衛,明日辰時,讓司空影帶了結果來見朕。”
“是,皇上。”肖劍應下來。
“下藥的太監查了麽?”
“那個灑掃的小太監失蹤了,臣猜測,應該是被滅口了。”
“把那個小太監的情況傳給福海,讓他去查。”
“是,皇上。”
肖劍退下去辦事。
東方昊冷漠地靠到椅背上,面色黑如焦炭。
兩個嬷嬷都死了,若不是她們忠心替主,辰兒和玉兒可就……還有阿九,也差一點。
這一回可算是打着他的痛處了,
拳頭捏緊了,身形象是罩了一層冰,冷峭肅寒。
韓家?李家?威武将軍府?
不管是哪一家,朕鐵定扒掉你們一層皮。
……
與此同時。
韓家。
韓相庭、韓明軒、玉面蛇君韓明源,三個人鬼搓搓地聚在小書房裏。
“李家傳消息過來,這樁事情不是他們幹的。”韓相庭緊皺着眉頭,眼底存着一份僥幸,“你們看,會是哪家做的?”
韓明源剛從南地國回來,他知道個屁啊,冷哼一聲,“我不管哪家做的,隻要不是韓家,别影響開宗祠,便好。”
韓明軒慵懶地喝着茶,慢悠悠地說,“不好說啊。”
韓相庭驚起,眸子裏頭飕起了火,咬牙切齒道,“明軒,你不要吓父親,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咱們韓家再厲害,與之前的楚家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檔。皇上要滅了韓家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韓明軒冷哼一聲,很不以爲然。
“父親,我就算是有些病,腦子還是清楚的。這樁事情做得這麽不清不楚,那人到底想幹嘛?蛇就算有靈性,也不認得哪個是皇帝。一個不當心,把東方昊給咬死了,大餘國的天下難道交給一個小不點兒?這會兒打仗呢,北地國沖下來,覆巢之下安有安卵,咱們韓家是跟着東方家混的,事情幹不成,抄家滅族,事情成了,咱們也落不到好處。我能幹那事?”
韓明源聽出些門道,挑了挑眉,“這麽說起來,威武将軍府有動機啊,到時候可以讓怡王東方钰登基。”
韓明軒啧啧兩聲,投一個贊許的眼神過去。
“這話有點道理,整個業城除了我以外,最恨楚氏的就是老威武将軍了,剛入城那會兒,他的孫媳婦跑去路邊哭喪,他那麽低調的人,竟然默許了。”
韓相庭凝起了眸子,“話是這麽講,但是威武将軍府的勢力一直在北方,而且現在是戰時,無暇分身呐。怡王最近在柳城,别看皇上任他自由,其實他有派司空影的暗衛看着,包括圈禁着的東方銘。這條線做不了這麽大的事情。”
韓明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垂下眸子不說話。
“不是韓家,不是李家,不是威武将軍府,難道是慕容府?想推大皇子上位?”韓明源随口蕩蕩。
這個就是純粹的瞎掰了。
韓明軒撩他一眼,淡淡地搖搖手指,“慕容府的老頭子死了,慕容雲浩會從丞相的位置上退下來。慕容府會走回商業世家的老路,他們事實上已經放棄德妃和大皇子了。”
那會是誰?
三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難道李家騙我們?”韓相庭蹙緊了眉頭。
韓明軒腦子裏頭有些不平整,磕磕碰碰地狠難受。
突地他揚起眸,猶疑地問,“這一回,皇上與吏部尚書合夥搞的那個官員考評,定了“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的調調,咱們韓家,哪幾個人會下?”
韓相庭愣了一瞬,眸子裏迅速地閃過了韓相澤的名字。
心裏頭有很不妙的感覺。
“你堂伯韓相澤怕是要下了,前些日子他一直找我叨叨,我答應他,若他下了,把他的嫡子弄上來。但是他很不高興,說我保明珠,棄雨昭,任由皇上把他的嫡女降爲美人,卻無所作爲……”
沒等他說完,韓明軒急急道,“您有關注過他最近在幹嘛嗎?”
韓相庭腦袋抽緊,一股寒意從腳後根湧上來,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聲音微抖,“你懷疑堂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