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還是頭一回見着司空影,沒想到是個大帥哥,生了一雙明媚善睐的鳳眼。
與她心目中大反派的陰險三角眼,完全比對不上。
“如夫人。”
聲線兒輕柔,帶了些笑意,“咱們終于見面了呢。”
楚思九擰一記眉頭,似笑非笑地看他,“司空大人長得美,不過比之肅王爺、寒冰公子略嫌不足,在我見過的男色中,可以排到第三。司空大人對這個答案還滿意麽?”
衆呆。
司空影也是愕然。
隻一瞬間,他便回過神來,唇角勾起玩味,“原來如夫人這般有趣。本座若是不滿意呢?”
楚思九呵呵哒,“這個好商量,你馬上帶了這些人滾蛋,我便封你爲天下第一美男。”
這節操哇,妥妥地摔了滿地。
衆再呆。
司空影彎起了唇,眸中卻無半分笑意,“天下俊美之人多矣,能在如夫人這裏排到第三,本座已經滿意了。”
手臂揚起,呼拉拉,四下裏竄出好些個青褐色的身影。
“如夫人,得罪了。”聲音立時冷肅了。
切,翻臉比翻書還快。
“等等。”楚思九高聲喊。
“唔?”司空影鳳眸眯起,狐疑地看她。
還是那個稱呼的問題,楚思九朗聲道,“我已經與肅王府無關系了,請叫我二小姐。”
司空影挑了挑眉,古怪地笑一聲,“女人都若你這般翻臉不認人的麽?肅王爺爲你做了那麽多,你一句話便否了他。”
楚思九惱了,怼回去,“你不是來喊打喊殺的麽,這般不務正業,是打算改行做老娘舅麽。”
“嘴皮子挺利索。”司空影不怒反笑,聲音卻是陰沉,“那就務正業,打殺了你。”
拇指放入口聲,怪異的哨聲響起。
見勢不妙,一泓冰藍的寒光亮起,水寒冰自骅骓馬上躍起,以一個飛旋的姿勢撲向司空影。
司空影的兵器是一柄輕巧似劍的薄刃彎刀,白光掠起,“锃”地一聲,二人已經對過一招。
兩道身影落到地上。
水寒冰周身寒涼,聲音更是清冷凜冽,“看一看,到底誰打殺了誰。”
也不等對面回話,一記刁鑽的“雁起黃沙”攻去。
司空影自然不敢怠慢,彎刀揚起。
之後,二人高躍低起,速度快得驚人。
象楚思九這種無甚功夫的人,完全數不清楚招式,饒有興味地在邊上看熱鬧。
老大帶頭,下面人都激動了,團團而上。林梓陌的人不甘示弱,迎戰上去。
辛乃良早已與楚思九勝利會師,這一路俱是緊緊跟随,這會兒他帶了一幫殺手兄弟,亦是大戰四方。
雲鴻早已戴上天石面罩,護在楚思九的邊上,一般的小喽喽随手就給處理了。
表面上看,暗衛人數多一些,但是楚思九這邊的人都是百裏挑一出來的,戰鬥力要強一些,暫時還能打個平手。
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肖劍、海清帶着侍衛們,偷偷地瞄看着。
“形勢還不錯,有雲二公子在,如夫人應該無恙。”海清眼力佳。
肖劍耳力強,面色微變,“有馬群過來。”
話音剛落,便看南面奔出好些駿馬,上頭坐着的俱是箭手。
看穿着,是暗衛的人。
“司空影放大招了。”海清輕聲叫起。
肖劍悶聲不響地揮一記手,從袖袋中掏出頭罩戴上,“咱們必須上了。”
海清也是無奈,跟着戴上頭套。
這夥人也是騎馬的,從小山坡疾馳而下,剛好攔住那隊騎兵。
都是弓弩箭手,互相看着都有些傻眼,互射麽?
肖劍又給做了示範。
撥劍,躍起,殺!
對方想想也對,雖然打架非本專業,但是與互射比,還是要強一些。
這邊亦打将起來。
……
此時,司空影與水寒冰已經大戰三百回合,水寒冰若想勝他,必須要祭出最強殺招了。
身形緩緩溢出寒氣……
司空影見勢不妙,一個大殺招格開他。
拇指又是放入口中,發出第二道詭異的哨聲。
雲鴻一直看着全局,望見肖劍那邊,兩隊騎兵箭手互毆,也是醉人。
這會兒聽到哨響,敏感地擡頭。
南面又響起馬蹄的聲響,這一回來得快,而且聲勢更盛。明顯方才出來的隻是一部分箭手,現在才是重中之重。
趁着水寒冰察看形勢的機會,司空影躍回馬上,緊緊夾一記,往馬隊的方向奔去。
說時遲,那時快。
雲鴻策馬過去,“司空大人,咱們過幾招。”
他使一條類似于三節棍的銀索,甩出去,立時阻了司空影的路。
而南面過來的大隊騎兵,已然彎弓搭箭,對準了楚思九。
這些年,楚思九已經被刺殺得麻木了,見着這麽多箭對着,她也不慌。
從身後掏出馬鞭,技術再差,也能擋住幾根箭的吧。
形勢很緊張,但是還沒到絕路。
水寒冰緊急掠來,扯過雪球,照着屁股狠彈一記,“回村裏去。”
雪球痛起,長嘶一聲,往村落奔去。
“哎……”楚思九完全沒防備,隻得抱住雪球的脖子,身後有箭枝的“撲簌”聲,想來俱是被強悍的寒冰大神打落了。
……
獨自逃回村落的楚思九極是郁悶,這老皇帝啊,韌勁真好,不死不休地糾纏,也難怪能滅了楚家滿門。
從做皇帝的角度,這家夥能得滿分。
但是說好不取她性命,又出爾反爾,就是誠信道德的問題,負分滾粗。
不過,他快要死了,正分也好,負分也擺,都要滾去喝那碗孟婆湯了。
鬥争了一輩子,是個獲勝方,自我感覺挺好,一碗湯水下去,全部化爲烏有,能再氣死一回不?
這還是基于他在春節前死,若是晚死個幾日,得到楚家在北地立國,又要殺将下來的消息。
能氣死了,活過來,再氣死回去吧。
阿Q了一會兒,楚思九悶悶不樂地找了個角落躲起來。
蹲坐在避風口,眉頭緊緊地擰起,心裏頭更是撲通撲通,很是擔心外頭的戰局。
心道。
這一回,怕是兇多吉少了。
眸子落到雪球背上的包袱。
猶豫不決。
要不要看一看,那貨那底寫了什麽?
心裏頭有一隻貓爪子,撓啊撓……咬一記唇,她動作極快地從雪球背上扯下包袱。
手伸進去,摸到那封信。很明顯的,信封已經被她摸了好多回,有些微剌剌的毛邊感。
抽出來。
是肅王府的專用信封,淡黃色,形式雅緻。
上頭隻有簡單的四個字,“阿九親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