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
雲豪正與水寒冰讨論事情。
“肅王爺前後運了兩尊佛像出去。一尊往南,一尊往東,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前一尊去了極南,看情形得去南地國。後一尊幹脆擺去了白城的城門下,肅王爺完全是在戲耍咱們嘛。”
雲豪倒也不生氣,換成他搞不好也會這麽做。
休養了這些時日,水寒冰的面色緩和了些,雖然還是寒白,卻沒有之前白得那般透明。
他若有所思地擰着眉,聲音淡沉,“防得這麽嚴,也是好事情。咱們找不到,皇帝的暗衛也找不到。”
“對啊。”
雲豪嘴上應着,心裏頭卻是慫的。
紅葉山莊家大業大,哪裏敢跟皇帝拼?何況這屆的皇帝辣麽兇殘,連楚家都能連根撥起,滿門抄斬。
他自問紅葉山莊極盛之時,與楚家也是有差距的。
所以,剛剛聽說暗衛出現的時候,他果斷懵圈了。
此時說來,他依舊戚戚然。
水寒冰是自己人,他不藏着掖着,直截了當地表個态。
“暗衛出現,說明是皇帝要殺如夫人。紅葉山莊不若肅王府,敢短兵相接地與暗衛對戰。隻能幫着刺探消息,真要打的話,山莊裏頭有一些以前跟着辛乃良的殺手,你讓梁君再招募一些合适的人來用,費用可以由紅葉山莊來出。”
水寒冰知道他的心思,也理解他的顧慮。
淡淡道,“現在,加上我們,有四方勢力在争奪二小姐。暗衛由另外兩股勢力對應。我們隻需要撿着漏洞,悄悄帶走她便可。”
雲豪有些愣,“除了肅王府與暗衛,還有哪一股勢力?”
水寒冰眸眼深沉,緩聲道,“北地國的林梓陌,梁君有探到他的人在清棱河附近。”
“林梓陌喜歡如夫人?”雲豪莫名其妙哉。
水寒冰冷飕飕地瞟他一眼,“二小姐與林梓陌幹系極大,他的人若是與暗衛扛上,會不惜一切代價死拼到底。”
“哦哦。”雲豪點頭。
腦回路拐來拐去地想了一大圈,得出一個結論:原來,如夫人是北地林家埋在肅王爺身邊的細作啊。
那就不方便再往下讨論了。
換個話題。
“那啥,雲朵的傷勢快要好了。原本打算春節前結婚的,現在這樣,你到底是個啥意思?”
這話,雲豪放在心裏好久了,一直穩着沒問,是怕聽到不好的答案。
妹子可憐啊,死纏爛打了這麽多年,最後拿命搏來的夫君,搞不好又要滑脫了。
水寒冰淡擰着眉頭,似在思忖。
“寒冰,不是我這個做大哥的偏袒。雲朵整顆心都撲在你身上,若負了她,日後絕對找不到對你這麽好的女人。”雲豪語重心長地說。
水寒冰淡然地瞟他一眼,“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麽别扭?”雲豪低吼起來。
水寒冰的神識有些飄忽,腦海裏閃過楚思九的身影,從她小小的一隻在街面上溜達開始,一直到現在……眉眼瑩瑩亮的與他耍寶逗樂。
心裏頭輕歎,縱然再喜歡又如何?她喜歡的人是東方昊。
擡起頭,他淡定地說,“春節之前,我一定要找到二小姐,并且将她帶走,否則她會有生命危險。我身體已經大好,明日便會走了。”
雲豪愣一瞬,“那雲朵?”
水寒冰垂下眸子,淡聲道,“若二小姐無恙,我定會回來與雲朵成親。否則,寒冰對不住紅葉山莊,請莊主夫人爲雲朵另擇佳婿。”
“寒冰哥哥。”
突地,雲月從後頭冒了出來,她偷偷摸摸地過來,想看看水寒冰,哪裏知道聽了一句喜憂參半的話。
“如夫人大吉大利,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我會在紅葉山莊等你回來娶我。以後我就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你說去哪裏,我就跟着去。如夫人說過,咱們可以去這天下遊曆一番,然後,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做隐世高人。我都跟她說好了。”
眼淚在眼眶裏頭打轉,聲音更是哽咽。
水寒冰眸光幽沉,深深地看她,“好,就這麽說好了。”
……
第二日,水寒冰果然走了。
深秋之後,便是寒冬。
風沙拂起,那抹淺冰藍的身影愈來愈遠,轉瞬便消失不見。
“大哥,寒冰哥哥一定會回來的。”
雲朵實在忍不住,抱着雲豪哭了起來。
雲豪哄小孩一般,輕歎着,“都快二十歲的人了,換到别家,娃都有兩個了。還哭成這樣,寒冰該嫌棄你了。”
“他一直都嫌棄我。”雲朵扁着嘴。
“嫌棄你,還會同意與你成親?”雲豪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唉聲歎氣地說,“你不是一直說大哥陰險嘛,放心,這一回大哥一定出盡陰招,把如夫人找出來。”
雲朵不滿意。“找出來有什麽用,還得安全地弄出來。”
雲豪猛點頭,“行行,你别哭,大哥明日就去業城,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雲朵破涕爲笑,“還是大哥最好。”
雲豪“嗯嗯”着,心裏頭卻在哼哼,用得着的時候,就是最好。用不着的時候,你就“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一鼻子心酸淚呐。
……
沙洲。
楚思九終于收到了新的“緊吾那菩薩”,附帶BBS。
鳴沙理直氣壯,“如夫人,您說過的,沒有菩薩,修不了仙,您莫得心情。那現在有菩薩了,您應該有心情寫了。”
楚思九笑起,“行,不讓你爲難。拿過來吧。”
又不是甚大事情,不過是去BBS寫個貼嘛。
翻開來,東方昊唠唠叨叨地寫了好些字,仔細讀一遍,原來這貨找道士研究過修仙的方法,重點是雙修,說什麽月圓之日啥啥啥的,總之都是些下三路的事情。
楚思九樂了,這貨是打算做黃段子手麽?
鼓勵之:王爺很勤勉,然我有不同的看法。
楚思九在前世的時候,看過一些修仙的小網文,此時烏煙亂罩的瞎咧一通,足以讓他琢磨一通了。
“行了,拿去吧。”
她是拿鉛筆寫的,小小的字不占地方,毛筆需要寫一疊紙的内容,她隻用了一張半。
鳴沙不太滿意,王爺拿來這麽厚一沓,如夫人回這麽薄一點,不對等啊。
“這麽久沒寫了,再寫幾個字吧。”他懇求。
喲,這是隻忠的。
楚思九也是個絕的,一厚一薄拿出來,都數了數,“瞧,我比王爺還多寫十個字呐。”
鳴沙懂了,原來是工具不同的緣故。
高高興興地拿着出了門。
身後頭,楚思九皺起了眉,“春環,今日是幾号?”
春環掰了掰手指,“二十三了呢。”
楚思九沉了沉眉,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還能跑出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