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她親哥給坑的。
“王爺,我真是冤枉的呐,我娘給我的陪嫁--如意簪真的不見了,我就是出來問問如夫人而已。我哪知道她會吐血的……早知道她身體這麽差,下回,下回妾身離她十步遠,再不靠近。”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東方昊沒耐心,沉着眸子看她一會兒,很幹脆地說。
“韓明珠,你在袖子裏藏了茉花毒,揚起來使得楚氏中毒吐血倒地。證據确鑿,不要狡辯了。你院裏的丫鬟已經招了,本王沒功夫看你在這裏演戲。汪興替你在後院重新尋了一個院落,裏面建了佛堂,你就在裏頭靜心思過吧。”
韓明珠頓時癱倒,神情破敗,凄厲地哭起來,“王爺,我是被人害的。”
東方昊嗤笑,沒腦子的人才會被人害。
冷淡地揮揮手,“拖出去吧,本王不想見到她。”
汪興早已做好準備,此時幾個嬷嬷一起上,死拖硬拽地将一個垂死掙紮的韓明珠弄了出去。
場面不怎麽好看。
春環在外頭看熱鬧,竄回去與楚思九彙報。
眉眼帶着不屑,“再怎麽說,韓側妃也是高門大府裏頭出來的大小姐,敢作敢當嘛。就算是受罰,也要站直了,被下人又拖又拽的,象什麽樣子嘛。”
楚思九笑一聲,語帶揶揄,“不想吃素吧。”
春環抿着唇笑,“王爺這回放大招了,讓她在後頭的破落院子裏頭吃素念佛,也沒說個時限,苦死她了。”
楚思九噙笑地眯起眼,“圈禁升級到吃素,再升級到念佛,下一回不知道能整出些啥花樣?可憐哦,花季少女一枚,竟然淪落到這個下場……”
凝一記眸,她淡笑一聲,“有韓家撐腰,也就這樣了。”
瞧她這個大局觀,若是被東方昊聽到又要鄙視她。
也不往自己這頭想想。
韓明珠占着一個側妃的坑,把她弄走了,這個坑裏頭,不得再填入一個蘿蔔。你能願意?
最近業城的那些個高門大府又在躍躍欲試,不要講側妃的位份,就算是侍妾也大把人往上湊。
若東方昊登基,就算是侍妾,也能混個嫔位。比選秀入宮,一步步往上爬可容易多了。
果斷捷徑啊。
這一個個的眼睛……可都是雪亮地瞪着呐。
……
韓府。
韓相庭怒不可遏,圓睜雙目,手指抖抖地指着韓明軒,“明珠是你妹妹,你怎麽可以讓她做這等事情?”
韓明軒若無其事,冷冷地抿着唇,“這樁事情隻有她做得成,而她也确實做成了。”
韓相庭腦沖血,氣得胸口一陣陣鼓動。
“若肅王登基,明珠就是四妃之一,你……”
“就算東窗事發,她也會是四妃之一。”韓明軒毫不在意,緩悠悠地坐下,“她能入肅王府爲側妃,成爲四妃之一,靠得是韓家的權勢。隻要韓家不倒,這個位置沒得跑。”
韓相庭呼呼地喘着氣,面色卻沉緩下來。
“肅王爺原本就不喜歡她,她做或不做這樁事,在肅王爺的心目中,有甚二樣?父親你也是男人,難道不知道男人的心理麽?妹妹在肅王爺的心目中,除了韓家兩個字,其餘怕是什麽都沒有的。”
韓明軒眸光陰鸷,幽幽地閃着寒光。
“睿王雖然逼宮失敗,起事之前卻是無人知曉。這一注,您不押麽?若他成了呢?”
他神色平淡,話語卻是有力沉達。
韓相庭老謀深算,自然懂他的意思。
面色依舊黑沉,老眼更是橫起,“然而睿王失敗了,韓家卻因爲明珠的這樁事情,被肅王盯上了。他是日後的皇帝,咱們這一注的風險太大。”
韓明軒沉默地看他,眸底陰沉。
沉吟片刻,他淡聲道,“富貴險中求,站位原本就是一樁有風險的事情。韓家這次并未出手,以最小的代價投一注,兒子認爲值得。”
韓相庭撥高了聲音,怒道,“一旦肅王登基,他能饒了韓家?”
韓明軒眸子一深,唇角卻是勾起波紋。
拂了拂衣角,又輕笑一聲,“韓家将二門嫡女嫁與睿王,此舉已經宣布與睿王爲盟。今日睿王起事,韓家一點表示都沒有,反而要被肅王看不起。”
韓相庭的面色微變,心裏頭默默地盤算起來。
“父親,您不用着急。在肅王爺眼裏,韓家是大餘國的權臣,是制衡李家的棋子,是可以倚仗的勢力。現在北地國不太平,戰争随時會起來,動韓家,會動搖國本,肅王爺不傻的,不會與韓家計較這一出。東方家的人慣會與虎謀皮,楚家便是最好的例證。韓家需要做的,是勵精圖治,外加高度警醒,這個才是保持韓家百年太平的大計。”
韓明軒說得淺淡,涼涼的面孔上覆着陰霾。
自從不舉之後,他便一直如此。看什麽都不順眼,做什麽都不起勁。
無聊啊!
韓相庭知道他的情況,但是他無奈。現在看他對自己的胞妹這般無情,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可是明珠被狠狠地罰了,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種苦頭。萬一,皇帝老當益壯,肅王府就這般将她擺在後院吃齋念佛,好好的一個人,要廢了的呢。”
韓明軒眸色晦暗,寂寂然,“明珠性子暴,吃齋念佛正好可以收心養性。現在也是個機會,養好了性子,去到宮裏爲妃才不會吃虧。”
韓相庭苦笑,似乎也隻能如此了。
“明軒有把握?”
韓明軒端起手邊的茶盞,輕嘬一口,“自然,情勢不正朝這個方向走着麽。”
韓相庭微微點頭,倏爾,他揚起頭,聲音極輕,“你把西南唐門的唐靖藏起來了?”
韓明軒眯一記眼,“父親,有些事情您就當不知道,上朝講話時,也可以理直氣壯。”
韓相庭無語。
凝視他,又嚴肅道,“明軒,韓家最終會交到你的手裏。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父親希望你能帶領韓家走一條穩健向上的道路。”
韓明軒平靜之極,“一切都是命數,兒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确實命數,韓相庭垂下頭,心裏頭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想起靜林寺方丈說過的話,韓家在他這一代,會有一個大劫數,但是走向很奇特,最後是一個來自北方的女人挽救了韓家。
當時他不信。
現在麽,他甯信其有。
來自北方的女人?
他打算好好地尋一尋。
慧能法師這個老秃驢,倒是哪裏都能插上一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