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朱雀街巡邏的那些侍衛,悲催地去了威嶺回爐重訓,重新換上來的這批,個個都是精神抖擻,絕對不敢有半分的馬虎。
楚思九不知道這些道道,總歸她也老實了,再也不敢玩“金蟬脫殼”的把戲。
但是那個跑酷也不方便給辣麽多人看,隻有暫時擱置,平時就在練功房裏練練基本功。
玩不出花樣,就在畫廊的院子裏聽消息,開茶話會。
林梓陌在兵部忙得飛起,知道她出府,特意過來看她。
“如夫人又在業城掀起滔天浪潮了哦。”他笑吟吟,溫潤如玉的面上勾着些揶揄。
“怪我麽?”楚思九好不服氣,再怎麽講她也是苦主。
“不然怪誰?”水寒冰眼眉冷絲絲,涼涼地跟出一句。
楚思九吐吐舌頭,知道他在怪她擅自脫離管轄。
“吃到教訓了,下回不敢了。”态度極好,沖着他嘿嘿一笑。
水寒冰抿一記唇,其實他是在怪她不能當機立斷,早早地離開業城這個是非之地。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恨她入骨的人愈來愈多,形勢也愈發危險了。
雲朵有些灰溜溜,被閩青打敗的陰影還籠罩着她。
“寒冰哥哥,聽說那八個人在大理寺寫口供,之後就要回雁城了。你幫我報仇,找那個閩青打一架如何?”
水寒冰瞥她一眼,淡聲道,“我與他做了交換,不能找他麻煩了。”
這個楚思九可以作證,“拿我做的交換。”
雲朵悻悻然,嘟着唇不知道在尋思個啥。
“要不我讓王爺找他打一架?”楚思九笑嘻嘻地哄她。
雲朵有節操的,懊惱地輕吼一聲,“我才不要你男人幫着打架呢。”
呃,這個言下之意麽……
楚思九無語了。
瞟一眼水寒冰,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惡劣又帥酷的模樣。蹙一記眉,心裏頭嘀咕起來,如何才能把這個大冰塊捂熱呢?
林梓陌一直在邊上微笑地看,見這頭冷場了,便插話進來。
“趙伍梁是梅允騰的大舅子,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大理寺的監舍裏,兵部好些人不忿,對肅王爺很有意見。”
楚思九微怔,東方昊那厮不是在兵部有勢力麽?
“兵部的人不長腦子的麽?明明是趙伍梁違反軍紀,擅離職守,打劫良家婦女,肅王爺依法辦事,哪裏需要他們給意見了?”
林梓陌笑起,“如夫人的思路很清楚,說得也有道理。但是架不住别有用心的人散布謠言,發表自己的見解啊。”
楚思九冷哼一聲,無非講東方昊被她的妖媚之術惑了,小題大做,行打擊報複之事呗。
“别有用心之人逮着機會就要發作,多理多煩心。事實勝于雄辯,不如看大理寺給個如何的判決,來得實在。”
林梓陌的眸中現出欽佩之色,點頭稱贊,“不與小人論是非,如夫人有大智慧。”
楚思九翹起唇,裝出個淡定模樣,“林公子過獎了,其實我已經不怎麽上心趙伍梁的事情了,愛咋咋滴吧。”
雲朵點出關鍵詞,“時疫,肅王爺不必成親了。”
林梓陌的神情頗爲玩味,淡淡地笑一聲,“說來……還真是巧哦。”
水寒冰擰起眉,不語。
作爲資深殺手,他敏感地察覺出這樁事情的詭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夫人,街面上在傳,忠勇侯府放出消息,說是燕小姐的丫鬟傳染來的病症,那個丫鬟已經死了。”
春環在外頭聽了消息,趕緊進來通報。
“死了?”楚思九驚起,那燕欣怡豈不是……兇多吉少?
“這麽說來,燕小姐豈不是危險了?”雲朵有幾分惋惜。
水寒冰冷冷地挑起眉,想說什麽,卻止住了。
林梓陌垂下眸子,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運道,該來就來,該去就去。好些人覺得如夫人命硬,怎麽殺都殺不死。這便是運道,任誰來都無用。”
楚思九哭笑不得,這話别扭得喲,殺不死她,好可惜的歪。
“嗯呐,老天爺把我降到人間,必定給我準備了驚喜連連開獎有禮的大任務。到現在爲止,連個任務邊角都沒見着,哪能讓我嗚呼了呢。”
她開個玩笑,又寄己把寄己給逗樂了。
指着水寒冰和雲朵,樂呵呵地說,“你們兩個,就算是我的左右護法吧,等我完成任務,得道成仙之日,給你們一人封一個仙位。”
雲朵來勁了,“要封我們爲一對的神仙。”
“行行行。”楚思九莫有壓力,使勁點頭。
林梓陌饒有興味地看她,語調有幾分認真,“說不定真有任務呢。”
楚思九哈哈笑起,“那我一定笑納了。”
玩笑一起,話題便生動活潑了,一個接着一個,就連水寒冰都貢獻了一個。
“姬常艾小産了。”
“啊?那不是坐穩狐狸精了?”楚思九瞪起眼。
“皇後沒有聲張,往她肚子裏塞了個枕頭,繼續裝着。”水寒冰淡淡道。
“你怎麽知道?”雲朵好奇地問。
“前幾日去宮裏轉圈的時候發現的。”寒冰大神盡忠職守,時不時地會進宮裏轉轉。
“等等,我算算。”楚思九掰着手指,念念有詞地算,“六個月,離生産還有三個月。”
林梓陌沉吟着說,“皇後不聲張,是想在生産的時候做文章吧。”
楚思九點頭,“極有可能。”
有這個文章,就好做另一個文章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眸子均是一亮,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
業城百姓的注意力放在大理寺,肅王府四隻側妃的注意力都放在忠勇侯府。
韓家、李家、慕容家的心思跟着活躍了。
若燕欣怡死了,肅王府王妃的位子又空出來了。
嘴上都沒說,私底下,每個府都往忠勇侯的北方封地……派探子。
燕啓誠一看糟了,事情要搞大發了。
一拍大腿,忠勇侯府挂出白布,高調宣布:燕欣怡未及北方封地,行至半道就殁了。
而且,因爲是時疫而亡,燒成了一缽灰,由王建捧回。
有好事者掐指一算,那日正好是九月一日(原定那日嫁入肅王府的),衆皆唏噓。
探子們被緊急召回,燕家父子松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也隻能當這個女兒死了。
忠勇侯府尚有時疫疑雲,沒有開府設靈堂。僅在府外頭搭了個棚,請了好些和尚念經。
場面低調,燕家上下默默地隐于府内,努力地減少存在感,很想讓大家忘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