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加入了林梓陌。
得了楚思九的仇人名單後,他果真裱好挂去了書房,據他講每日都有看,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他還有表忠心,“如夫人明令投靠的門府,在下必定繞過。謹言慎行,絕對不會越雷池半步。”
他時常在畫廊進出,算得上半個自己人。
現在又得了楚思九的秘密,加之他在官場走動,有些消息由他來刺探更加直觀。
楚思九便問他,“林公子,翰林院裏的人最喜歡讨論哪裏的人情世故?”
林梓陌蹙起眉,“人情世故?”
聽着象是有所指。
“對啊,讨論皇宮後院的事情嗎?”雲朵很直接。
林梓陌眨起了眼,“翰林院沒有太監宮女,無信息來源,如何讨論?”
這倒是,太監不去青樓,新煙翠那裏也沒這方面的消息。
楚思九定了收拾皇後的目标,卻不知道從而下手。
挺煩惱的噻。
林梓陌若有所思,“如夫人對皇宮後院有興趣?還是對……皇後或賢妃有興趣?”
狀元郎果然聰明,楚思九也不掩飾,“暫時對皇後有興趣。”
這個啊,早說嘛。
林梓陌象是做過皇後研究一般,開始侃侃而談。
“皇後是北地國的公主,她的母妃做過幾年寵妃,驕橫得很,在後宮樹敵不少。後來,皇帝改向寵幸别的宮妃,牆倒衆人推,下場很是凄惶。她是個有魄力了,求皇帝讓她嫁來了大餘國,而且運氣不錯,竟然做了皇後。她全部靠得自己,北地國的現任皇帝,是她母妃的老對頭生的,兩人不親厚,相互間也不給支持。”
哦哦哦。
剩下的三隻都有點頭。
“林公子如何知道得這麽詳細?”雲朵很是好奇。
林梓陌笑笑,“這些又不是秘密,翰林院老院士喝了酒便會講這些逸聞。”
楚思九表示服氣,“恩,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老院士隻講過去的事情,現在的不講。”林梓陌攤攤手,表示無奈。
他眯起眼,笑嘻嘻,“如夫人想給皇後下絆子麽?”
楚思九也不瞞他,“嗯呐,她害死了我的小丫鬟,還找人殺我,不成功又放謠言出來害我,确實想絆她一跤。”
“這樣啊?”林梓陌猶疑着蹙起眉,“這樁事情不容易,不如換個目标,睿王如何?反正他也在名單上。”
水寒冰在邊上點頭,他也是這麽想。
可是楚思九不同意,“一碼歸一碼,睿王可以下回分解。這一回我就想弄皇後,要讓她直接……痛!”
林梓陌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說,“那隻有搞宮鬥了,皇後的勁敵是賢妃,讓她們倆鬥?然後,兩敗俱傷?”
“好啊,怎麽弄?”雲朵問。
林梓陌聳一聳肩,“不知。”
宮鬥這件事情需要心思細膩的女人來搞,他一個大男人隻有看戲的份。
水寒冰也表示無感,與弄皇後比,他更想弄睿王東方銘。
楚思九這裏消息雖然多,卻鮮少有皇宮的,一時半會的,還真是想不到什麽合适的切入點。
“還是要弄些情報來,寒冰公子功夫高,晚上去皇宮探探。”
“林公子在翰林院消息多,弄些有用信息來。”
她不緊不慢地分配起工作,那兩隻盡管爲難,也都點了頭。
“重點是,弄了皇後,還不能讓賢妃得利,最好是讓這兩隻互相撕。”她哼哼着。
林梓陌笑吟吟地看她,“得罪如夫人的下場都不太好呢。”
他已然猜到,前些日子慕容家、韓家、李家吃下的悶虧,都與楚思九有關。
楚思九挑挑眉,“我孤家寡人一個,小打小鬧而已。”
林梓陌又笑了起來,眸光溫潤,閃了些微光,“如夫人真是……太客氣了。”
他面色自然,心裏頭卻是默默地念了一遍:孤-家-寡-人。
……
後半夜,多雲,月亮被遮得嚴嚴實實。
街上除了梆官打更的聲音,四處都是靜寂無聲。
林梓陌的小院還留着燈火,他面色沉寂地坐在書房裏,眸光淡淡地落在楚思九寫的那幅字上。
院裏有輕微的走步聲,稍後,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抹黑影閃了進來。
“才來?”林梓陌輕聲道。
“唔。”聲音低沉。
那人長得俊美,兩道烏黑的眉毛輕輕蹙起,“肅王爺找人盯我,好不容易才甩開跟蹤。”
林梓陌微微颔首,“東方昊确實厲害,無意外東方歸一會将他定爲太子。”
“思九如何?”
進來的男子便是塢國太子林胤景,他的眸子也落在那幅字上,面色沉靜又威嚴。
林梓陌的唇角勾起,眸底是由衷的笑意,“思九不愧是楚家的女兒,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強大。”
林胤景很少見他誇人,眸光略有遲疑,“她不過是名女子。”
林梓陌淡笑,“然而,很多男子不如她。如果我沒有猜錯,業城最近連續發生的奇異事情,都是她在幕後推動的。”
“哦?”林胤景睜圓了眼。
林梓陌一二三四五地與他介紹了一番,最後做了總結之言,“她在肅王爺的眼皮子底下,發展了自己的勢力,還能給韓李兩家以重創,布局嚴謹,思維缜密,能成大業。”
林胤景慢慢地消化着這些信息,眸中漸漸閃起光芒,“原本我擔心你孤掌難鳴,沒想到還有增援,天不亡楚家也。”
林梓陌的眼瞳緊起,輕輕地重複了一句,“天不亡楚家。”
夜幕愈來愈沉,二人在書房内挑燈夜談,讨論得極其熱烈。
一個時辰後,林胤景站起身來,悄然地閃出門去。
此時,天空已然浮起一道魚肚白。
……
黎明時分,肖劍站在慶園街的角落裏。
他擰着眉頭,吊梢眼沉寂又嚴肅。昨晚塢國太子在夜間外出,埋伏于此間的探子,被他身邊的高手遣開,未能追到行蹤。
他來此處查探痕迹的。
象他這種頂級高手,可以透過細微的痕迹,來判斷走向。
他看得仔細,一路查來此處。
天色亮了,來往的人一多,痕迹逐漸被破壞。
肖劍遺憾地看着面前的街道,前面拐彎便是朱雀街。深更半夜之時,這裏的鋪面都是關着的,他來這裏幹甚?
或者,他隻是路過?
肖劍猜度不出,一般來講,這種難題都是留給東方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