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果然跟了去。
她不騎馬,弄了個豪華的車隊,把東方妍、楚思九、雲朵一起包進去。
上回雲朵與她吹噓過的竹闆撲克牌也帶上了。
馬車中間搞了個小方桌,就這麽幹上了。
兩隻公主都是學霸體,腦子清明,幾把之後,技術值飛漲。還是一兩銀子一張牌,雲朵妹子又是苦逼哈哈地墊底。
“這麽好玩的東西,咱們落月樓可以推廣呀。”
長公主有生意頭腦,思忖起賺錢的路數來。
楚思九阻止她,“玩物喪志,一旦推廣開來,怕是要亂了風氣。”
長公主仔細地想了想利害關系。
她是姓東方的,自帶皇室責任感,鄭重地說,“對哦,這玩藝兒千萬要藏好了,不能外傳,一旦流傳開來,确有可能亂了風氣。”
雲朵輸得慘了,哀聲歎氣地說,“禁了禁了,誰都不許玩。”
“别人不許玩,咱們得玩。”長公主哈哈地笑。
她玩上了瘾,哪裏還肯放開她。
“繼續,繼續……”
車隊早就到了千佛寺,找了個陰涼的角落停下,這四個女人也不下車,玩得熱烈着呢。
午膳時間,丫鬟們去千佛寺打了素食,送進車内。
這四隻一邊吃,一邊讨論牌局。
吃完了繼續,繼續……
太陽偏西,四人匆匆地進入佛寺捐了香油銀子,又草草地拜了一圈。
回去馬車,繼續,繼續……
水寒冰猜到會是這種情況,見四周防衛嚴謹,顧自進去佛寺聽方丈論經。
午膳時分,他在佛寺四周溜轉。
千佛寺不若靜林寺立于深山之中,幽靜沉雅。它離凡塵比較近,是業城附近最大的一處寺院,煙火極盛。
但是它的後面也有一座高山,還有一汪清潭,風景極是秀美。
水寒冰時常在這周圍閑逛,對這裏很是熟悉。
此時,他熟門熟路地往清潭走去。他在那邊的角落裏放了根釣竿,不殺生,隻是釣着玩玩。
腳掌踩着枯葉,發出輕微的“咔嚓”聲,遠處的鳥受了驚,撲騰着翅膀往上飛。
他腦子一轉,突地想到了千葉青的那幅《驚蟄》。
畫中的場景,與那一日他們冒着大雪,從靜林寺撤退下來時看到的景緻,極其相似。
他擰起眉頭,思忖起來。
突地,前方有輕微的腳步聲,腦回路迅速轉向,身形迅速地掠去路邊。
前面的小徑處,緩悠悠地走來一個白衣男子,眸眼溫潤,氣質恬雅,面上被斑駁的日光照着,泛着些淡光。
他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極不錯的樣子。
水寒冰放松下來,緩緩踱出。
白衣男子眸光一閃,象是有着意外驚喜,“這麽巧?”
水寒冰眸眼淡淡,“林公子今日休沐麽?”
“是啊,早就聽說千佛寺風景好,過來看看。還想着下午回去畫廊與您對奕呢。”林梓陌笑吟吟。
“今日恐怕不行了。”水寒冰簡單地作了一番交待。
林梓陌的神情比較訝異,“她們原本打算來拜佛添香油,結果呆在馬車裏頭……玩那個牌?”
“唔。”水寒冰點頭。
“哈哈哈。”林梓陌仰着頭,笑得極是暢懷,又驚起了好些飛鳥。
“什麽事情隻要與如夫人搭上了邊,那個走向就很匪夷所測了。”他笑着說。
水寒冰挽起了唇,眸中現出暖意。
“你是打算釣魚,是吧。走,我也去看個新鮮。”林梓陌樂悠悠地跟着水寒冰,往清潭而去。
半刻鍾後,前方的小徑處,閃出一位黑衣男子。他神情嚴謹,兩道濃黑的眉毛微微蹙起,氣質沉貴又高雅。
樹林之中枯枝樹木甚多,又有薄風。
輕微的“咔嚓”聲随着風兒,落入水寒冰的耳中。他微一凝眉,轉頭看一眼林梓陌,“你會釣魚麽?”
林梓陌悠然而笑,“釣魚自然是會的,但是看别人釣魚,也很有趣味。”
……
晚膳時,楚思九與東方昊描述了一番今日的打牌場景。
飯都吃不下了,笑得嘎嘎的。
“您真是沒看到了,長公主玩起牌來,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啊,瞪圓了,唯恐看漏一張牌。四公主淡定些,赢的時候,也是歡呼雀躍。雲朵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她:輸。哈哈,輸得慘極了。”
東方昊聽鳴沙講了今日的情形,當時就醉了。
女人都是這麽無原則無紀律的麽?
拜佛拜得那叫一個潦草,可能是不好意思,香油倒是添得大方。
“阿九輸了麽?”
楚思九呵呵哒,得意地眯起眼,“我一家扣三家,獨赢。”
“下回還玩麽?”他随口一問。
“長公主已經約了下一場,我與她們說好了,爲了避免玩物喪志,每場最多玩兩圈,一個時辰爲限。”
楚思九哪有功夫陪她們玩,她鍛練、收集情況、設計珠飾、謀劃報仇……忙得很呐。
“唔,這東西容易上瘾,不要流傳出去。”東方昊察覺出了問題。
“恩恩,這個咱們已經達成共識了,隻是私底下玩玩。”楚思九猛點頭。
東方昊挑她一眼,若有所思地想起了心事。
未來皇帝的胸中有大韬略,楚思九一般不去打擾他。
靜靜地吃了會兒飯。
“聽說你們碰到林梓陌了。”東方昊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楚思九一臉好笑地看他,“聽說……林梓陌與水寒冰在後山釣魚,後來跟着我們的車隊一起回來的。”
東方昊懂了,沒好氣地說,“光看到牌,沒看到人?”
“嗯呐。”楚思九點頭。
東方昊無奈,沉了沉眸子淡淡地說,“他似乎對兵部有興趣,最近與兵部楊侍郎走得近。”
楚思九眨眨眼,“兵部?有入兵部的狀元麽?”
感覺專業不對口。
東方昊淡淡曰,“兵部也有文職,狀元想去兵部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很少有人這麽做而已。”
“哦。”楚思九不以爲然,個人各愛好。前世便有好多民間軍事家,講起軍事政治來一套一套的。
反而東方昊專程來與她講這個,有甚特别的含義麽?要知道他倆從來不議朝政之事的。
“王爺對林梓陌有興趣?”她問。
東方昊沉起眸子,淡聲道,“林梓陌是個人才,縱然不爲我所用,也不想他投去韓李兩派。”
這個麽?楚思九還真是愣了愣神。
“放心,我會敲打他。”她鄭重地說。
“他會聽你的?”東方昊酸牛牛,拿冷眸子掃她,氣息莫名地寒了半格。
“他是我簽下的畫師,給他賺不少銀子呐,自然可以敲打他。”楚思九說得豪邁。
其實她想說,林梓陌是她的朋友來着。
瞅着東方昊的眼神麽,她果斷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