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嫡長子--大理正韓明軒,竟然是一隻變态狂魔。
“昨日晚上,衙門出動了幾十個捕快,包圍了那家妓院。沖進那間屋子時,那個小妾快要被大理正弄死了呢。”
“捕快們不認識大理正麽?”
“平時見到的都是穿着衣裳,道貌岸然的,象這麽光溜溜的哪有見過。”
“妓院裏頭瞟女人,就算玩得狠,也不是什麽大罪呀。”
“咳,你們不知道呀,那屋子外頭,有一口井,裏頭泡了好幾具屍體呢。”
……
那口井上,原本有石頭壓着,嚴絲合縫不透一點氣息。
趁着亂,有人悄悄地移開了一條縫。
這頭剛剛把人押出,便有人聞到了臭味。
捕快們熟悉這股氣味,立時悟出這裏頭也有命案。
仵作們真是倒了大黴了,荒郊的屍骸案還沒忙完了,又要來這邊搗鼓井底浮屍。
關鍵是那股子臭味,正常人哪裏受得了。
米氏斷了兩根肋骨,整個人處于一種半瘋狀況,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韓明軒依舊很從容,捕快沖進來的時候,他并不慌張,隻是微蹙了眉頭,拿過邊上的衣服,慢慢地穿起來。
“你們沖進來做甚?”他淡聲地問。
捕快們隻管抓人,有人拿了畫像過去對了對米氏的長相,“是她。”
“抓起來。”
“是。”
韓明軒并不報自己的名号,勾着唇走在前頭。
走到門口時,他也聞到了那股臭色,面色瞬時陰沉下來,他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人陰了。
事情到了這裏,其實還是可控的。
見勢不妙,早有人偷偷地跑去韓府彙報。
大半夜的,韓相庭從小妾的溫柔鄉裏爬起來,腦子還算靈清,第一句話便是,“封鎖消息。”
他的判斷是正确的。
然而,楚思九哪會給他這個機會。
辛乃良早就偵察過了,兩裏的半徑内,一戶人家正在辦喪事,有各種複雜的禮俗,靈堂前聚了好些人。
捕快們一出動,立時就有風聲傳來。
知道馬上就要逮到變态狂魔,哪怕是扶靈傷心的孝子們,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古人重情誼,也有街坊鄰居在這裏幫忙。在有心人的撺掇下,也有回去喊家裏人的。
居然也鼓動起了二三十人,趕過去看熱鬧。
韓明軒被押出來的時候,立時被這夥人看見了。
激動地騷動,伴着各種議論。
“這人長得眉清目秀,看着象是個學問人呐。”
“我怎麽覺得他是韓大理正?”
“韓家的大少爺?”
“對啊,上回花市的時候,瞄到過一眼。”
“真的?”
“沒錯,就是他。”
沸騰起來了哇。
小P民膽子小,隻敢輕聲地議論。
下一幕麽,又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節奏。
“大理正?”靜夜之中突然響起的聲音,引得一夥人齊刷刷地掉過頭去。
韓明軒的臉色刷地變了。
那對雙胞胎過來了,見到一群捕快押着韓明軒,立時仗義執言地沖将過來,掄圓了便打,“你們這幫捕快搞什麽呢,連韓家嫡子--大理正都敢抓。”
這小哥倆醒了沒多久,腦子糊塗。一時沖動忘了他們過來,是因爲有人講,旁邊巷子裏的妓院逮到變态狂魔了。
純粹過來看熱鬧的哇。
身份被叫破,捕頭一聽壞事了,這回踢到鐵闆了。
“捕頭,後面井裏有好幾具屍體。”有人過來彙報。
這句話驚醒了好幾個。
小哥倆原本打算大幹一場的,聞言愣怔了,半瞬後,腦子跟着清明了,呐呐的不知如何是好。
“封鎖現場,這裏帶走。”捕頭趕緊發号施令,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
消息不僅沒有封鎖住,反而滿城風雨。
這陣勢,比當初李家的舞弊案還要哄動。
古代民風純樸,業城一年也出不了一個殺人犯。這一下子就出來兩個抛屍現場,涉案之人又是韓家嫡子,大理寺最有前途的大理正。
那個興奮度,就跟火堆裏添了柴油,嗖嗖地往上飙。
韓相庭焦頭爛額,他知道避嫌,派了親信找孫行端,想讓他把事情按下去。
孫行端沒有接這個話。
他這會兒惱得很.好吧,米氏已經認不得人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稍稍碰一下,便直了眼睛尖叫。
井裏的屍體陸續打撈出來,都是光着身子扔下去的,腐爛得差不多了。
撈上來幾根珠钗,有人認領了,就是之前報案的,在街面上無緣無故消失的良家女子。
一起逮來的人,是陸兆中親自審的。
中間有個軟腳蟹,随便用了點刑便招了。
事情很清楚了。
荒郊抛屍的都是***而且那裏隻是其中一處抛屍點,另外還有兩處。
井裏那些,是他們從街面上搶的。
“禽獸哇。”孫行端暴怒,這件事情他如何捂得下去。
先不說這滿城風雨,就算是他自己的良心,也不容許他幹這種事情哇。
“大人,您打算如何?”陸兆中也是惶惶,韓家可是惹不起的。
他沒敢動韓明軒,找了個幹淨的牢房關着。據看守的人講,他氣定神閑,要了一本書,平心靜氣地看着。
刑部有一部分韓家的勢力,現在已經多方聯絡,正想轍撈他呢。
孫行端氣歸氣,智商情商雙在線。
當年這麽多人一同進步,隻有他做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哪能沒點本事呢?!
“繼續查,把證據都做紮實了。還有那些證人,都看緊了,别讓人給弄死了。”他猜測韓家會殺人滅口。
他的猜測是對的。
韓相庭已經得了消息,知道刑部得了證人。
“殺。”
暗隐門的曲項已經回去了,但是他給韓家留了四個高手,這會兒剛好出來練手。
當晚,刑部牢房被摸了。
隻找到韓明軒。
那些證人已經被陸兆中轉移了。
要不把韓明軒截回去?
哥兒幾個正想着呢,韓明軒冷聲喝道,“滾,查清楚了再來。”
……
事情做得不順利,韓相庭又把韓夫人放出去,找她的哥哥左都禦史許知言。韓明軒是他的親外甥,韓家未來的立門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韓夫人這兩日瘋傻瘋傻的,她一直引以爲榮的兒子,竟然是個變态狂魔。
難怪那一日,她覺得他看那小妾的眼神有些古怪。
“哥哥,明軒是被冤枉的。”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知言恨鐵不成鋼,又不敢輕易舍了韓家這個大靠山,面色冷白,“你老實回去呆着,我會和相庭商議對策。”
許知言心裏有些底。
他與孫行端同樣出自國子監,有些不能爲外人道的交情,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