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話,憋在裏頭,放不出來。
心裏頭更象被貓爪子撓着,難受得無以言表。
“哎……”
“呀……”
“啧啧……”
“嗷……”
隻能發出這種單音節,來表達自己複雜的内心感受。
東方昊設在朱雀街的探子,火速奔離現場,把這個消息傳回府去。
“啊?”汪興面上表情的精彩度,絕對不亞于街面上的那些人。
這些日子,他便如長了三頭六臂,馬不停蹄的四處奔波着,将這樁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
好不容易消停了,還不夠半日,這頭又出事情了。
如果說之前是小鬼鬧場,這會兒便是“首腦”會晤了。
這消息不能捂,得趕緊傳去王爺那裏。
主院的書房内,東方昊正與宋佑商量大事情。
去年秋季收糧時,一時不妨,被商業世家插進來暗算了一道。宋佑琢磨着不行,太被動了。不如在春季播種時,與農民簽合約,把秋糧給包了。
他有這個想法,商業世家裏頭,也有聰明的,似乎也想到這一招了。
所以,這樁事情又好玩了。
宋佑不怕與人鬥,鬥鬥更健康。
“王爺,那些農戶與咱們熟。這一回,我打算與他們包年景。就算遇到災年,也不至于吃不上飯。”
東方昊眸子凝起,淡淡地瞥他,“他們不敢?”
宋佑哈哈笑,“他們敢,農戶們不敢。肅王爺這塊牌子是保證,杠杠的。那些商業世家初來乍到的,誰信他們。咱們出兩份合約,一份包年景,回收價就低一些,一份照常。保證将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生意上的事情,東方昊是極信賴宋佑的。
“唔,你去辦吧。”
這一樁談完,談下一樁。
宋佑先打個哈哈,“王爺,那個,昨日您與我講的話,當真?”
“當真。”東方昊眉眼不動。
宋佑挑起了眉頭,那話可是攪得他一晚上沒睡好。
“您真的打算挑北地國四皇子上位?”他壓低了聲音。
“你有意見?”東方昊冷冷瞥他。
“爲甚呢?公主表妹嫁的是三皇子,您這是要棄了她呀。”宋佑急了,這事兒要是讓老太爺知道,又得上火。
東方昊雍容尊貴,靜靜地看他,“本王就是要棄了她。”
宋佑抽一口氣,眉梢兒勾起,“您針對的是公主表妹?她得罪您了?”
東方昊眼瞳微緊,眸中閃過一道寒光,哪裏是得罪這麽簡單。
宋佑看出不對,王爺怒火沖天了,看來公主表妹又作過死了。
“行行,我會悄悄地打伏筆。”他趕緊應下來。
東方昊面色緩和了些,淡淡地交待他,“江南的事情交給下面人去做,你去北地國活動吧。”
宋佑連連點頭,心裏頭卻在想,這東奔西跑的,世面都不靈了,一會兒要與汪興、肖劍好好懇談一番。
正想着呢,汪興就過來了。
挺着急,“王爺,燕家小姐去畫廊找如夫人了。”
宋佑的眸子一亮,有好戲啊。
東方昊眉頭擰起,思忖着問,“一個人去的?”
“丫鬟等在畫廊外,她一個人進去的。”汪興點頭。
“那就不是砸場子去的。”宋佑聽着失望,場面大才有趣啊。
東方昊冷飕飕地剜他一道,“在想什麽呢。”
之前,宋佑有聽說楚思九把梅允騰罵吐血的事情,又聽說梅允騰家的母老虎過去罵街。那可都是激情飛揚,聽得眉頭都會舞起來的事端。
相比而言,一個女人手無寸鐵地進去找另一個女人,就算聊出花來,外人看着也不得勁啊。
縮一縮脖子,他嘿嘿笑兩聲。
沒想到東方昊也不堪在意,“知道了。”
揮一揮手,示意汪興可以出去了。
不去救場?
汪興的表情有些萌萌哒。
見他如此,東方昊好心給了提示,“如夫人不會吃虧。”
那嘴皮子,絕對是六到飛起,燕家兄妹一起上,也是怼掉一個又一個。
東方昊被她怼過好幾年,對她有信心。
實在也是,這種場合他能幹嘛?
……
燕欣怡被楚思九請進内院。
沒有清場,水寒冰與雲朵都在。
照着原生态,一個靜靜地坐于邊上的藤椅,一個懶散散地嗑着瓜子。
見她進來,也沒人起來行禮,該幹嘛還幹嘛。
燕欣怡的眉梢微微擡了一記,心道,哥哥說得真沒錯,楚氏霸道,完全沒有把她這個未來王妃放在眼裏。
現在這樣,是示威吧。
楚思九表示不接受,這裏是她的工作場所,原本也沒打算拿來待客,你想來,就得照着這裏的規矩,舒适自然,來去自如。
“燕小姐,請坐。”她挺客氣,揮揮手,讓春環上茶。
燕欣怡笑笑,“如夫人客氣了。”
尋了個好位置坐下。
雲朵在邊上打招呼,“燕小姐,我是紅葉山莊的雲朵,幸會。”
燕欣怡愣一瞬,這女子的身份貴重,難怪架子這般大。
雲朵說話追求戲劇效果,嘟一記唇,又加了一句,“我最近在打一份工,做如夫人的跟班。呶,那邊的寒冰公子,俊美絕倫,武功高強。我與他天生一對,他也是如夫人的跟班。”
楚思九在邊上呵呵地笑,這妹子的臉皮啊,也是沒得說了。
燕欣怡懵圈,忍不住朝水寒冰的方向投一眼,立時驚了豔,讷讷地說,“這位……寒冰公子,果然俊美。”
若不是這人的身份象是來砸場子的,水寒冰準保掉頭便走。
這會兒麽,他隻得面無表情地,将自己封印于冰山裏。清俊冷冽,又寒氣四溢。
不若雲朵這般百看不厭,楚思九略有些審美疲勞,而且,她的興趣點落在燕欣怡的臉上。
見她瞬間化身迷妹,也是有些醉了。
難怪燕欣朗心心念念,非要與她結城下之盟。這妹子确實讓人擔憂,這才裝了幾分鍾的雍容大度呐,便露出了純良的本性。
哪裏玩得過肅王府的那四隻側妃。
楚思九覺得她與雲朵有幾分相象,都是在友愛的大家族裏長大,有父兄的疼愛,性子單純又任性。
她原本也想走這一款路線的,結果麽。
诶。
想想都是淚。
凝一記神,她淡淡地笑,“燕小姐,有何要事麽?”
燕欣怡有一瞬的慌亂,不過,到底是大家族出來的,家教嚴格,立時擺正了姿态。
“是這樣的,家嫂一時迷了心竅,做了對不起如夫人的事情,家父已經狠狠責罰了。我心有不安,特意過來說明。”她說得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