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兄,你這般維護楚氏,可有想過,東方家族與楚家有血海深仇,若楚氏回咬于你,該如何?”
這話說到肉裏了,東方昊心頭一凜,面色跟着蕭瑟了幾分,“本王的家事,有勞六皇弟費心了。”
初春風寒,吹得袍袖鼓瑟。
二人冷冷對峙了數秒。
終于,東方钰甩起袖子,怒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東方昊面癱臉無表情,淡淡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不語。
有資格入宮早朝的,都是有品級的重臣,在皇帝的幾番肅清之後,明裏暗裏都與楚家無關。
所以,這一撥人,對楚氏的态度是很鮮明的。
“楚氏這般嚣張,必然與肅王爺的縱容有關。”
“肅王爺爲了一個罪婦侍妾,與威武将軍府怼上,實非上策呐。”
“梅老将軍這回被架到火上了,怡王爺替表哥出頭也屬正常。隻是,威武将軍府的孫媳,竟是這般作派,也是不妥。”
“楚氏是個禍患呐。”
“恩恩。”
……
東方銘立于宮門之外,樂悠悠地聽着群臣的議論。
楚氏還真是個大變數,之前是個寶,現在卻成了拖累,五皇弟這般護她,必然會折損他的聲望。
白狐精的典故,被他們破解了。但是,媚功妖惑的這個傳言,可以繼續傳播。
他笑得暢意。
看這兩家互咬,他怎麽就這麽高興呢。
然而。
福兮,禍兮。
此時,遠在南地國的慧能法師正在給皇帝寫信,老和尚年老體弱,腰肌勞損,哪哪哪都不好。
請辭靜林寺主持,由徒弟悟僧法師繼任。
另,今年春季來不了業城了。
星相愈發的詭異,與其過來能說不說,不如不來也不用說,畢竟老和尚的命也是命啊,阿彌托福。
……
楚思九哪裏知道,因爲她的緣故,東方钰與東方昊怼上了。
她這隻心大的,母老虎被擡走十分鍾後,便将這樁事情抛之腦後。
她有了新式武器--刀劍不入的馬鞭!!!
“寒冰公子,你有甚适合的招式,教我啊。”她樂滋滋。
雲朵在邊上犯迷糊,讷讷地問,“如夫人,方才那女人這般罵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楚思九揚一揚眉,“她罵了甚?我都不記得了。”
雲朵立時激動了,直起腰,面孔通紅,“她用粗鄙的語言,罵你妖媚肅王爺,還有……”
“雲朵。”水寒冰重重地喊她一聲。
雲朵嘟一嘟唇,不言語了。
楚思九完全不在意,勾起唇角笑一笑,“雲朵,外頭的狗咬你一口,你也咬它一口麽?”
“自然不會,但是我會打死它。”雲朵恨恨地說。
楚思九自時覺出這比喻過了頭,那就退一步,“那狗隻是沖你叫呢?你也打死它?”
“那倒不會。”雲朵有些明白了。
“對嘛,狗每日在村頭街僻流竄,聽過好些污言穢語,比那女人粗鄙多了。你聽不懂,一笑而過。若你把那女人也當成狗,就不會把她說的那些話放到心上。”楚思九淡淡地說。
“但是很多人都聽到了。”雲朵不服氣。
“那又如何?不影響我三餐照吃,日子照過,有甚好理會的。”楚思九是真的不在意。
雲朵無語了。
行吧,其實她也快忘記那女人到底在罵甚?仿佛就是叫跳着要進來撕打之類的。
所以,還是得有些防身的物件。
輕歎一聲,她打算忍痛割愛,“天石的材料還有得多,二哥打算給我織隻手套。如今看來,你這個招黑體與女人打架的機會多,那手套就歸你吧。”
楚思九大喜,這材質刀槍不入,可以玩一招空手接白刃啊。
剛想說什麽。
水寒冰冷森森地怼她一句,“一耳光至少扇下對方兩顆牙。”
楚思九無語了,再得一樣絕世武器,原本應該興奮的,然而被這二人一說麽,味道就變了。
她自嘲無壓力,笑嘻嘻,“求寒冰公子賜教一招快狠準的扇耳光絕技。”
……
她不在意,府裏的那隻傲驕王爺……狠在意。
聽完探子的模仿,東方昊一動不動,面色更是沉寂,像座雕像。
“王爺,如夫人也罵回去了,把那潑婦罵得無言以對,差一點就氣絕了呢。”探子慌得很,偷偷地看他的臉色。
“說來聽聽。”聲音冷沉。
探子都是專業的,記憶很好,象這種關鍵性的句子都有記下來,再背熟。所以模仿起來,不會走樣。
阿九攻心之計,那母老虎應該氣極了。
東方昊默默地聽着,心裏頭舒暢了些。
“出去吧。”
“是,王爺。”探子如釋重負地行一禮,轉身離去。
東方昊悶聲不語地坐在書房,手指在案幾上輕輕地敲着,思忖着如何殺一道回去。
“王爺,慕容側妃有事求見。”汪興在外頭禀報。
東方昊蹙起了眉,書房裏靜寂。
老半天,他才淡淡地說一句,“你讓她在廳堂等。”
“是,王爺。”
汪興是個耳目清明的,裏裏外外的事情都是頭一個知曉,大概也能猜到慕容晴雪過來的目的。
走去廳堂,他客氣地行一禮,“慕容側妃,您稍等,王爺馬上就會過來。”
揚一揚手,小厮立時端來茶水。
“請用茶。”
慕容晴雪非常懂得禮儀,姿儀得當,優雅地拿起茶盞。小小地抿一口,她微笑着問,“汪管家,王爺的心情……好嗎?”
汪興懂得她的意思,都是慕容府裏出來的,雖然他差一點帶人沖進去,然而不是差了那麽一點,沒有沖嘛。
人情還是在的。
而且老太爺有讓崔文帶話,讓他照顧慕容晴雪。
既然老太爺不怪罪他,他自然不能托大,适當地給些提點也是應該的。
“王爺有些心煩,在書房内養神。”
慕容晴雪略有不安,“如此,我是打擾到王爺了。”
汪興安慰她,“有事情說事情,王爺不會怪罪的。”
簡單的一句話,意思卻是透得足足的,别沒事找事就好。
慕容晴雪自然是找好籍口的,心裏頭略微安耽了。
她是個會做人的,笑吟吟地套近乎,“汪管家,聽說你家小兒已經5歲。南城崇文學堂的夫子與我有些交情,令郎想去的話,可以幫你推薦。”
汪興眸眼一亮,崇文學堂是業城針對平民家小孩的學堂,名額緊俏。
然而,他猶豫片刻,不敢接這層糖衣。
如今的肅王府後院,隻有如夫人這一條正途,他的立場要堅定堅定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