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幅傳出來。
東方俊的眼睛直了,有沒搞錯?草包會騎馬已經是奇迹了,竟然能吟出這等意境的好詩,還能配上好畫,寫出如此漂亮的字體?
第二個字:門。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這詩打了擦邊球,畫了圍牆和門,和一支愛美愛俏又不甘心的紅杏花。
第三字:神。
“對月形單望相護,隻羨鴛鴦不羨仙。”
這兩句是她從電影《倩女幽魂》裏看來的,拿來與神字打個對台,應該夠了。
第四字:東。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這個東字費了她一些思量,總不能寫東方紅,太陽升吧。隻有拿白居易的《憶江南》來充數。
太陽不就是從東面升起來的麽。
畫一條長河與一輪紅日,不解釋。
然後就到了“方”字了,楚思九的眉頭蹙起了,擡起頭看一眼東方昊,那貨的眸子深邃得很呐,
見她面露愁色,他倒悠閑起來,雙手挽于身後,俨然是一副看笑話的神情。
東方俊也已進來,站于前排。
就連一直端着架子的東方毓,也悄沒聲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後。
這二人已經在外頭給楚思九貼了标簽。
“楚氏女不凡。”
這會兒見她停了筆,也覺得這個“方”字有些爲難,東方俊忍不住就想幫着吟兩句,然而想到她之前的幾句詩,自覺不如,不敢妄言了。
楚思九郁悶了,連個遞招的人都沒有。
隻有自力更生了。
方?
古人說天圓地方,她還知道寶塔河妖。
所以,天圓蓋地方,寶塔鎮河妖?
等等,原句是什麽?她暈了菜了,使勁地眨了兩下眼。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這個要放大招了,敞開畫紙,她按着天圓地方的格局,畫了混沌天地,天門遙遠,雲霧缭繞間,一尊高大的寶塔架在河谷之上。
因爲時間關系,俱是寥寥幾筆,卻能看出神韻與意境,這畫功,也是沒得說了。
衆人不明白她畫的何意。
上得是狂草。
“天圓天王蓋雲虎,地方寶塔鎮河妖。”
寫完直接扔給東方俊,再也不要看第二眼。
東方俊樂了,明顯是寫不出來的交差之作,卻也是意境非凡,有一種獨具的美感。
腦回路打了個閃,他眼眸一深,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第六字:俊。
楚思九撩起眸子看一眼東方昊,緩緩地勾起了唇角。
東方昊瞧着稀罕,不知道她這個腦袋瓜子裏又在想什麽。不過,最後一個字是俊,所以……他也莞起了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阡陌之上,一個男人的背影,淡漠沉寂,風華絕倫又漸行漸遠。
畫畢。
楚思九沉定地看着畫上的背影,心裏頭浮起淡淡的憂傷。
終将遠去啊。
……
因爲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之中,現場寫畫出來的。
所以,那些被安排在人堆裏,打算挑刺兒,死活不讓楚思九進門的暗樁,相互看看,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那堆進不了門的學渣,看向楚思九的眼光,俱是欽佩。
草包秒變大才女,她算是一戰成名了。
“如夫人這道題答得好,可以入門了。”東方俊眸中閃着幽光,笑得很有深意。
“等等。”雲朵急了,扯着楚思九的袖子,“等我做完題一起進去。”
“行,你去抽題吧。”楚思九笑眯眯的。
雲朵跳去忙乎她的入門問題,東方昊也要過去自己的那一邊。
他淡淡地抿着唇,眸光很複雜,帶了些猜度不透的深沉,“你和雲朵一起進去,直接去落月堂,不要走開,我會給你留座位。”
“那雲朵坐哪兒呢?”楚思九微怔。
“她自然與她哥哥坐于一起。”東方昊淡淡道。
楚思九心頭一緊,猛地想起昨晚他講過的“旁觀者”三個字。
眉頭微微蹙起,今日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如夫人,來幫我磨墨。”雲朵喊她。
“來了。”楚思九應一聲,又朝東方昊笑笑,“那我過去了。”
東方昊點點頭,看着她走去桌邊,兩個女子相互調笑起來,方才朝男方的那道門走去。
……
不得不說,紅葉山莊也是大家風範,單看雲朵便知道了。
武功好,文采也不錯,至少寫的這四句詩,在楚思九眼裏,已經是仰望的級别了。
字如其人,歡脫又有形,筋骨十足。
“好。”楚思九給她點個贊。
雲朵吐了吐舌頭,“運氣不錯,若是抽到你那張,我自覺轉身,找寒冰哥哥幫忙去。”
“寒冰公子文采很好?”楚思九好奇地問。
“好,跟我大哥一樣的好。”雲朵朝四周看看,小聲地與她講,“他功夫跟着師公學,但是字畫詩文是在紅葉山莊學的,他與大哥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
哦哦哦。
楚思九連連點頭,難怪他時常在畫廊裏溜達,也是有藝術修養打底的哦。
毫無意外,雲朵也順利地拿到了入門資格。
東方毓自小與她相熟,過來打招呼,“雲朵,你大哥已經進去了,你一會兒來我們席上坐。”
這一點雲朵倒是拎得清,爽快地應了下來。
東方毓看一眼楚思九,沒有搭話。
不過,态度還是略有變化。之前在他爹的灌輸下,他對楚思九不以爲然,算是個黑。見過她的驚才絕學後,黑轉路人了。
當然,轉粉不可能,親爹的話還是要聽的。
……
進了門,裏面是一方大園子。
雲朵是頭一回來,搖頭晃腦,看什麽都新鮮。
“哇,這裏怎麽全是女人啊,男的都去哪兒了?”她好奇的問。
“從這個門進來,是喜和園,算是貴女區吧。男的從另一個門入,那邊是燦麗園。兩個園子中間是落月堂,一會兒都去那裏。”楚思九笑着解釋。
“哦,懂了。”雲朵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總覺得有人在看着她們。
楚思九記得東方昊與她講的話,不打算在園子裏耽擱,領了雲朵往落月堂走去。
哪裏會這麽容易呢。
這不,拐彎處好些人等着她呢。
一個個都是妝容整齊,婀娜多姿,聲音還很歡快。
還未走近,便聽到一個嚣張的笑聲,“楚氏罪婦,竟然有臉來這種場合,她也忒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