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肖劍号稱武功天下第二,那第一是誰?”她故作輕松地問。
東方昊淡淡地瞄着她,“天下那麽大,他怎麽可能排得到第二,最多在肅王府排第二。”
“哦。”楚思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莫名地對寒冰公子有了點信心。
至于這個肅王府第一麽,她倒沒多想,大約是鳴沙吧。
愣神的這點功夫,東方昊一直盯着她看。以他對她的了解,直覺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沒有說。
果然,楚思九回過神後,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
“那啥,還有最後一條。”她的水汪汪的大眼晴現出些猶疑,在心裏組織了一番說辭後,她緩緩地開了口。
“嫁入肅王府時,我收過王爺一張不能納妾的字據。這三年,您也确實守信用,不僅沒有納妾,也沒做過偷雞摸狗之事,信譽極好。如今,形勢有了變化,那張字據便成了笑話。”
東方昊輕“唔”了一聲,垂下頭,輕輕地撣了一下衣袖。
楚思九略微有些尴尬,爲了掩飾内心的那點小失落,她咧起了唇,嘻皮笑臉地調侃起來,“人嘛,哪能一輩子一帆風順呢。幸好我還有那麽點利用價值,王爺您目光如矩,又拿得出家底來換,不算最慘。”
說到這裏麽,她想起件事情,“王爺,睿王和怡王上交嫁妝了沒?”
“沒有。”東方昊搖搖頭。
“切。”楚思九磨了磨牙,恨恨道,“王爺您放心,我一定充分地發揮剩餘價值,逮到機會就給那兩隻渣男添堵,絕對不能讓他們成爲您邁上人生巅峰的絆腳石。”
東方昊默默地盯了她一會兒,揚起眸子,把她的話題往回扯了扯,“繼續講字據的事情。”
“哦。”楚思九認真地想了想,決定插上一條,“就着剛才的話題,我加一個條件。”
東方昊不耐煩了,“一共幾條?”
“四條,現在臨時再加一條。”
“說。”
“若您登上人生巅峰,可否許我四海爲家?”
“不許。”
這回答太幹脆了,楚思九的精神頭被打掉了一半,放眼看去,東方昊的眸光黑沉沉,俊美又高貴的臉龐上帶了些危險的情緒。
想到暗夜裏的那些恐怖的腳步聲,楚思九強自忍住罵人的沖動。
她又自嘲地笑一笑,想得太遠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偏開頭,不去看他。
她的聲音幽沉,“一個不當心,我從王妃混成了侍妾,于是,那張不許納妾的字據,隻能作廢了。但是,我與王爺說過的話,還是繼續有效,前半句不變,後半句稍微改改,意思不變。”
“改成什麽?”東方昊的聲音低沉。
楚思九淺淺一笑,“若您近了别的女人的身,就不能來惹我。”
東方昊的眼眸收緊,神情莫測地盯着她看。
“這是最後一個條件?”
“是的。”
楚思九也有些緊張,按韓明珠暗示的意思,東方昊這丫的已經近過她的身了,那麽,她提的這個要求,就是明明白白地拒絕求歡。
雖說他有很多女人可以睡,但是養一個隻許看不許睡,還超級麻煩的侍妾,會不甘心的吧。
當然,若是把她當成一枚有價值的棋子?那麽睡或不睡的這個問題,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楚思九也是賭一把。
東方昊的神情很鎮定,在明确了這是最後一個條件時,他輕籲了一口氣,淡淡地說,“便如你說的做吧。”
楚思九心頭一松,心底又湧上一股酸楚。
棋子啊。
強壓住内心的失落與不甘,她在面上笑出了一朵花,“王爺爽快,那樣咱們就算是談妥了。第一條和第四條,麻煩王爺立個字據。”
東方昊朝汪興看一眼,“拿筆墨紙硯來。”
汪興聽得傻了,王爺這是多想前王妃留在府裏啊,方才王府門前的腳步聲就是他讓弄的。
這會兒,還應下了這麽些匪夷所思的條件。
那第四條,若王爺真有這個心?與之前不許納妾的字據有甚分别?
他一腦門的汗,卻不敢怠慢,急急地奔去書房取了一應物件過來。
東方昊的字寫得極好,行雲流水一般,一會兒功夫,便寫好了兩張字據。
“本王應了你的條件,日後,你要乖乖地做本王的侍妾。”
他面色嚴肅,氣場強大。
楚思九心頭黯淡,伸手接過字據,聲音涼涼的,“您是王爺,我哪裏翻得出您的手心。”
将字據與夜明珠一起收入小匣子内,又抱到懷裏,她的心裏安定了許多。
極有禮貌地行一個禮,“王爺,那我回梅花小院去了。您……自便。”
她調頭便走,一秒鍾都不想呆在這裏。
汪興跟在後頭,“如夫人,外面黑,我送送您。”
楚思九唇角淺淺地笑,心裏卻是百般别扭,爲了這條小命,就這麽把自己給賣了。
如夫人這三個字,恐怕要跟她很久了。
面色沉了沉,她抿緊了唇,心裏頭唠唠叨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給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設。
一路無語。
沒幾分鍾,二人便走到了梅花小院前。止住步子,她轉回身去叮囑汪興。
“汪管家,方才王爺給我寫了免禮的字據,你把這消息擴散一下,要保證每一個人都知道,尤其是韓側妃,省得到時候又鬧得雞飛狗跳。”
“哎哎,知道了。”汪興連連點頭。
“我已經到了,你回去吧。“楚思九随意地揮了揮手,還是王妃的派頭。
汪興挺受用,笑着行個禮,“小的看着您進去。”
楚思九随便他。
擡起頭,院牆還是老樣子,門檐的兩頭各自挂着兩盞宮形燈籠,散着氤氲的薄光,氣氛靜谧又安然。
靜靜地看了兩秒,楚思九從容地推開門。
從現在開始,她的人生已然不同了。
……
主院的廳堂内,東方昊眼眸沉靜,淡定地喝着茶。
肖劍在邊上彙報。
“王爺,黃昏前,各院的殺手均已退場。大部分出了城,剩餘的原本就是看管各院安全的,依舊留在業城。”
“今晚各院的幕僚會很忙碌,你讓海清仔細打探,重點是睿王府和怡王府。”東方昊淡定地說。
“是,王爺。”肖劍拱拳行禮,退了下去。
李槐等在外間,見到肖劍出來,鬼搓搓地上前,“肖侍衛,聽說王爺今日入宮威脅過韓李兩家?”
肖劍瞥他一眼,輕聲道,“那兩家的殺手都退了。”
李槐點頭,傳言非誤。
二人對了個了然的眼色,各自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