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塵給陳英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先前他直言不諱的點明,兩尊人皇登臨陳家,實乃欺人太甚。
可是現在,他隐隐發現,甯塵的境界不對勁,沉默良久,等甯塵出手刹那,這位老一輩戰神人物,終于幡然頓悟了。
“神隐狀态?”
陳英瞪大眼睛,滿嘴胡須飄揚,而瞳孔深處的畏懼和恐慌,無法隐藏。
近前這位年輕強者,竟然徹悟了玄之又玄的神隐狀态,直白而言,周身境界可臨時調換,關鍵時刻,更能爆發驚世威力。
剛才判斷爲人皇強者,并不爲過。
因爲這個人,極有可能比人皇還要恐怖。
一時間,陳英壓力頓生。
“轟!”
果不其然,甯塵一拳轟殺過來,樓閣崩塌,山嶽碎裂。
朗朗晴空,都在瞬息黑暗下來,這種迹象太恐怖了,惶惶然,形同世界末日,整個陳家上空,都被黑沉沉的氣息覆蓋。
緊随其後。
黑色氣息盤繞成一條巨大的風暴,齊根斬向陳英。
“老朽雖然閉關百年,但也不是什麽軟柿子,既然你要拼死搏殺,陪你便是!”
陳英也是被徹底打出火氣。
他五指一擡,掌心發出成千上萬道流光,狠狠砸向甯塵。
短短瞬息。
陳家這片祖地,遭遇了難以描述的創傷。
無數破碎的光束,以陳家爲核心點,迎着長空綻放,太璀璨了,就像是圍繞着大地萬裏區域,肆意升騰的煙火。
皇道強者厮殺,無異于毀天滅日。
何況還是心存滅族之意,直接登門清剿?
“轟!”
陳英受到甯塵一拳,當即被砸飛了數千丈,這劇烈的速度,導緻虛空都在寸寸崩滅,異常恐怖。
“小賊,你當我陳英在神洲大陸立于不敗之地,是外強中幹?”
陳英勃然大怒,一雙虎目泛起騰騰殺意。
甯塵笑而不語,現在的他,心無雜念,就是沖着滅族而來。
陳英在短暫休整的刹那,甯塵一隻手,如同磨盤一把壓了下來,而後将陳家祖地,隔空抓取了出來。
轟轟轟!
無數條鮮活的生命,因爲受不了皇道力量的沖擊,直接當空炸滅,太慘烈了,算得上真正的死無全屍。
嘶嘶!
陳英看着這一幕,渾身顫抖。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遭遇滅族之痛,他怒發張狂,滿腔殺意,一頭白發,更是根根倒立。
唰!
關鍵時刻,一道微弱的意志,透過黑雲翻滾的蒼穹,投射過來。
第一時間察覺異狀的秦莫邪大手揮動,冷笑道,“奉勸各位,少管閑事,陳家這百來年,做錯了太多的事情,滅族可不爲過。”
顯而易見,人族有巨頭級别的強者,準備挽救陳家。
“哼!”
虛空蕩下一道冷哼,很是不屑。
甯塵猛然擡頭,雙目鎖定看似虛無缥缈的蒼穹,“你要多管閑事?”
六個字。
殺意沸騰。
以緻于那道盤繞在虛空,久久不願散去的意志,直接沉默了下來。
陳英站在千丈之外,瞧着幾近毀滅殆盡的家族,心頭都在滴血,一聲怒嘯,橫空移動,反攻向甯塵。
轟轟轟!
砰砰砰!
漫天蒼穹,波瀾四起,像是一挂汪洋大海,挂在虛空之巅。
無數人瞠目結舌的瞧着天空爆發的那一幕,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這一天。
陳家注定要覆滅。
看似立于不敗之地的陳英,壓根就不是甯塵的對手,以後者氣血方剛的狀态,縱然耗也耗死了對方。
再者,陳英已無援手。
枯木難支之下,如何反抗?
“記住了,我叫甯河圖,祖上出自戰神楚擎蒼一脈!”
神音浩蕩,驚天動地。
萬裏疆域,都清晰的聽見這道猶如雷霆般的聲音,自然也明白,這句話背後隐藏的意義。
最終,甯塵五指探取,牢牢牽制住了陳英的頭顱,肆意拉扯,硬生生将陳英的腦袋摘取下來,同一時間捏碎陳英的所有神識。
畢竟,到了人皇這個層次的強者,肉身隕滅其實是最簡單的死亡,碎滅神識,才是徹頭徹尾的死亡。
顯然,甯塵沒有給陳英任何的活路。
那一抹血箭,連帶神識橫空炸滅。
塵埃落定!
這之後,甯塵拎着陳英的首級,來到了思過崖。
他一掌覆滅之下,直接将近前的數座雕塑擊滅,同時借用一杆朝天大戟,硬生生将陳英的頭顱懸挂在這天地間。
中途不少步入強者領域的高手,縱然全程暗中盯梢,但沒一個人敢出來阻止。
就這樣,陳英的頭顱,被立在那裏,備受日月風霜的摧殘。
“百年之後,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回來,不如給我留個念想?”
秦莫邪靠向近前一根參天大樹,笑着建議道。
有朝一日,能否回來?
于這一點,甯塵都不清楚。
“也行。”
稍作考慮,甯塵拿出自己的大涼龍雀劍。
這次征戰異鄉,極少動用這柄昔日的天下第一劍。
铿锵!
甯塵五指震動,表層雕刻有龍紋的劍鞘順勢落下,他随手一遞,将其牢牢送進附近一座山嶽頂端,斜立在那裏。
秦莫邪順着視線,觀望過去,笑容妖邪。
“如果有一天,劍鞘松動了,也許,就是我回來了。”
甯塵收回大涼龍雀劍身,向秦莫邪點頭道。
秦莫邪道,“那我就不送你了,一路珍重。”
甯塵擡起頭,望了望頭頂的虛空,冷笑道,“其實還有不少勢力也應該清洗一場的。”
“如果全殺完了,以後真沒牽挂回來了,不如留着。”
嘴角扯過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縱身而起,找到了畫心,秦素,以及蘇陌。
簡單閑聊一場,知道這幾人,在這邊土生土在,肯定不願意跟他去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
權當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各位,告辭。”
做了最後一場臨行的告别,甯塵化作一抹流煙,徑直消失。
從哪裏回,回哪裏去。
隻是,這一路返程,看着腳下靜美山河,以及一身神力滔天,甯塵的心,逐漸平複下來,很祥和,很安靜。
中途,唯有那開始泛起淡淡金黃色澤的雙眸,在徐徐變化。
最後,凝聚爲一位身穿綠衣的年輕女子。
那是他的執念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