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真武山。
已經徹底成爲景點之一,不過因爲地勢險峻,道路難走。
凡俗肉體,往往能夠成功登入山巅的,少之又少。
甯塵在燕家,簡單的吃了一頓飯, 隻身一人上山,沈劍君則在山腳下等待。
地處南方的燕雲城,算是徹底與南方共融,如今的一些風土人情,也逐漸與南方相似,而那座浩瀚的萬裏疆域,依舊保存着自己的特色。
一杯濁酒,敬亡故之人。
黃天賜的墓碑,靜靜得躺在山巅, 偶爾山風呼嘯,搖搖欲起,老家夥一個人倒也不顯得孤單。
陳年過往,已經不必再提。
坐在雜草近前的甯塵,習慣性揚起嘴唇,望着天邊的卷雲,也不知道在考慮着什麽。
這一趟燕青璇本來準備共行,不過被甯塵委婉拒絕了,兩人幼年時的事情,早已化爲煙雲,而今隻是朋友,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
淡然處之,無風無浪。
“以前跟諸葛老頭子走南闖北的時候,最渴望的是,成爲萬中無一的高手,現在咯……”
甯塵撇撇嘴, 無奈笑道,“河圖差不多快天下無敵了。”
“等哪天我打到神洲大陸, 一定要過得風風光光,波瀾壯闊,免得以後都沒什麽資本跟你吹噓,你家少爺的峥嵘人生。”
神洲大陸一行。
遲早要踏足。
屆時,一邊尋找突破的契機,一邊走走看看,免得大好人生,全部交付在北方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故土。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
順勢而爲罷了。
不過,提及諸葛老頭子的時候。
甯塵的神色微微一怔,當年這老家夥,走南闖北爲自己尋找續命神藥,對他甯河圖算得上視如己出。
可惜,老頭子終歸沒機會看見自己,這之後的風光人生。
當初老頭子神神叨叨,坑蒙拐騙,反而讓甯塵對這家夥越發好奇,本想着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照顧老家夥。
奈何身子骨太差,一不小心死了。
中途,他其實吩咐人調查過諸葛老頭子的身世,看看後者這稱不上大風大浪的幾十年人生,有沒有留下什麽遺憾和未了之事。
若是有,肯定要黃泉之下的老頭子,好好的瞑目。
但,一番研究,發現這家夥,除了坑蒙拐騙吹,還真的一無是處啊。
死了也好,免得活着受累。
甯塵撇撇嘴,活動了一下筋骨,漸而站起身,拍拍黃天賜的墓碑,“往後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自己悠閑去吧。”
徑直下山後,甯塵與沈劍君碰頭,“你先返回,我初五之前會到北方。”
“我安排人送你?”沈劍君提議。
甯塵搖搖腦袋,“準備來一趟山河之下,看看于自己的心境,是否有裨益,你先走一步。”
沈劍君沒再多言,轉身就走。
時下,天地寒冷,萬裏蒼穹,一片蕭條。
甯塵雙手托着腦袋,視線眯起,再之後,宛若一道長虹貫日,帶起巨大煙塵的刹那,徹底消失。
……
甯氏王族遭遇的事情。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一夕之間,便是傳得整個北方沸沸揚揚,關乎那杆王旗的斬落,更在後續,引起軒然大波。
王旗,那可是代表着一族的臉面,是榮譽和鮮血積攢出來的無上象征。
最後就這麽被斬落下來,這不等于在打六王爺的臉面嗎?
然而,面對這場風波,身爲始作俑者的紫雀,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這兩天,一直在忙着收編看得順眼的打手。
畢竟,往後這片萬裏疆域,遲早會立足不少門派,當務之急,是先下手爲強,免得到最後連口殘羹剩飯都吃不着。
甯王族短暫停留之後,紫雀一路北上,先是造訪了耶律王族,而後專門去見了一下拓跋家族的掌舵人。
這位因爲楚湘玉的緣故,故而與神洲大陸關系最暧|昧的家族,在紫雀離開的第二天,便是宣布誓死效忠紫雀。
同時,開始正式以拓跋王族自稱。
當年被逐出‘九門’的拓跋族,終于虎視眈眈的卷土重來了。
第四天。
另外幾批來曆成謎的年輕男女,逐漸滲入北方,有人身背一人多高的青色大劍,有人手拿紙扇,逍遙自在。
有人則眉眼高擡,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異常倨傲的寒冷氣質。
“如果不是因爲臨時出現變故,那出身自不老山的紫雀豈會提前抵達北方這片寸毛之地?”
一批前往北王朝的同行隊伍中,某位年紀輕輕便是胡須遮面的男子,忍不住在路途上腹诽道。
周邊一位年輕女子,聽到這句話之後,睫毛微顫,然後好言好語的勸解道,“這不,咱六扇門來的也不遲嗎?”
“許昕,我聽家中長輩說,這邊被稱作罪血之地,既然如此,爲何讓我等過來開宗立派?真是古怪。”
本名許峰的年輕男子似乎藏着一肚子話,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暗中思忖。
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作罷。
被稱作許昕的貌美女子,也是短暫遲疑,而後臉色恢複正常,“不老山,七絕谷,北嶽上宗,加上我六扇門,以及其他幾支門派,相繼彙入這邊,應該有着什麽大事要發生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況,這次有意向來北方紮根的門派,至少破十指之數。
現在的狀況,不過是開胃小菜。
許峰胡亂抓了抓腦袋,漫不經心道,“不管了,上面怎麽吩咐,我們怎麽做就是了,套用師伯的一句話,哪來的那麽多爲什麽?”
不過話題一轉,衆人又免不了談起前幾日,紫雀鬧出的那副動靜。
“聽聞甯氏王族,在北方号稱當土一霸,紫雀這麽魯莽行事,别捅出了什麽簍子,到時候害的我們都不好過。”
許昕小聲的嘀咕道。
許峰眉頭一揚,不屑道,“怎麽?你以爲這破地方,會有什麽能人,足以壓制我等?”
說到這裏,許峰踏足而下,語氣铿锵道,“縱使有,莫說紫雀,我許峰都能一腳踩死。”
許昕跟在後面默不作聲。
來之前,許昕無意聽說,甯家其實有位年輕驕子,外稱并肩王,曾經一度在北方,打遍無敵手。
“甯河圖?!”
許昕壓低聲音,默默讀出那個路途中聽到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