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氣盛,不懂謙卑。
總以爲心懷一腔熱血,就能成爲頂天的大人物。
還喜歡動不動就嘴上吹噓,假以時日達到某種高度,一定要做這做那的……
“我遇到過不少和你一樣性格的年輕人,嗯, 就是喜歡張嘴閉嘴等我以後,怎麽樣怎麽樣。”
甯塵搖搖頭,歎道,“可惜啊,都是一群靠嘴皮子聊以***的家夥。”
陳松峰這下子,面子終于繃不住了,“你這是瞧不起我?”
“沒那個意思。”
甯塵搖頭, “我隻是奉勸你,嘴上說得再多,也比不上努力行動。”
本來是談相陽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不成想,七繞八繞,他陳松峰被擠兌的一事無成,關鍵還找不到理由反駁。
試問,心裏如何好過?
陳钊眼看着這兩人有嗆上火的迹象,連忙拉住陳松峰,讓他點到爲止。
陳澄則是瞧了甯塵兩眼,主動邀請道,“要不,我們走走?”
話不投機半句多。
甯塵也覺得,跟這種廢物坐在一起,實在大傷雅興。
索性起身離開。
陳澄緊随其後。
“這家夥,先是瞧不起秋水劍谷,現在又瞧不起我,簡直氣死我了。”陳松峰瞧着甯塵離開, 忍不住腹诽一句。
陳钊道,“人家本來就沒說錯。”
“師父,你怎麽總是偏向外人?”陳松峰氣呼呼道。
陳钊咧嘴笑了笑,沒再吱聲,一個人悶着頭喝酒。
“師兄向來心直口快,剛才的話你别介意。”
陳澄下意識看了兩眼走在前面的甯塵,輕聲解釋道。
甯塵哈哈大笑,“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陳澄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師兄對秋水劍谷有着迷之崇拜感,很久之前,就在爲準備進入劍谷拜師努力着。”
“久而久之,一旦聽到誰說劍谷不好,就像是信仰崩坍了,怎麽着也要跳出來維護一番。”
甯塵背負着雙手,走在前面,沒有做聲。
陳澄撇撇嘴,繼續道,“其實,你剛才說的一點沒錯,師兄就是有點自負,可怎麽也不願承認。”
“一年前,他參加過劍谷的篩選,可惜資質不夠被淘汰了。”
不過是平庸資質的年輕人。
卻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偶得機緣,一飛沖天。
現在的年輕人,貌似都有這點毛病?
看不清現實也就罷了,還要自欺欺人,總以爲自身與衆不同。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麽呐?”
陳澄或許是意識到,還聊有關于陳松峰的話題,實在對不起這難得的獨處機會,于是立馬轉口問道。
甯塵淡淡道,“我姓甯。”
“你也姓甯?”
陳澄瞪大眼睛,恍恍惚惚間腦子裏甚至竄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但再看看甯塵的裝扮,以及随行的隊伍,想着應該沒那麽湊巧吧?
倘若真的是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并肩王,哪有讓自己這種凡人碰見?
搖動着小腦袋,陳澄自嘲一笑。
不過,這個家夥的氣質是真得超然脫俗啊,縱使沒有壓死人的顯赫大身份,也不見得是凡俗人家能供養得出來。
“認識你很高興。”
陳澄跨前幾步,與甯塵并肩而立。
甯塵微笑,“一樣。”
“哎。”
沒來由得一聲長歎,陳澄伸出手悄悄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然後道,“這次我們陳氏一脈所在的陳門,負責遠遊,爲劍谷的老谷主籌辦壽宴禮物。”
“可惜,什麽也沒尋到,回去還不知道怎麽交差。”
甯塵好奇問道,“壽宴?”
“馬上就是劍谷老谷主七十大壽了,按照上面的意思,隻要是江湖門派都必須送禮,否則就是大不敬。”
陳澄道,“像我們陳門這種三等門派,隻能照着命令辦事。”
“挺威風的。”甯塵張嘴評價。
這句話,自然是指劍谷谷主的強勢态度。
還沒到号令群雄的地步,就開始作威作福到這等地步了。
甯塵啞然失笑,轉念一想,又注意到‘上面’這個詞,于是詢問,“上面是什麽意思?”
陳澄瞧了甯塵一眼,解釋道,“相陽道因爲劍谷的存在,此些年湧入不少江湖門派,而各大門派以各自影響力,分出三六九等。”
“陳氏一脈,隻能算三等之外的門派,不大不小,整體地位并不高。”
說到這裏,明顯一頓,而後自嘲道,“我們這種小門派,可沒資格與劍谷打交道,一般情況下由更強一等的江湖門派控制。”
“我說的上面,就是負責直接與劍谷聯系的鐵扇門。”
“這次任務,便是鐵扇門交托我們去辦的,可惜沒完成,估摸着鐵扇門那邊不好交差了。”
提及鐵扇門,陳澄的神情沒來由得黯淡下去。
“鐵扇門?”
甯塵細細琢磨,仿佛有點印象。
隔空一指。
不遠處聽到動靜的宋缺,二話不說,靠近過來。
陳澄訝異,暫時不知道甯塵這是怎麽了?!
“鐵扇門跟當年的事情,有沒有關聯?”甯塵淡聲詢問宋缺。
宋缺愣了愣,轉身就去查詢。
約莫三分鍾過後,宋缺再次返回,然後朝甯塵點了點腦袋,中途倒是沒多說什麽。
“連夜送達。”
甯塵輕輕吐出四個字。
闊别多月的江湖止殺令,也該重新出世了。
宋缺離去之後,陳澄才有機會,好奇追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麽?”
“吩咐人送份東西給鐵扇門。”甯塵解釋道。
陳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認識鐵扇門的人?那可是相陽道的二等門派,鐵扇門的門主趙開山,更是秋水劍谷的客卿之一,地位高的很呐。”
甯塵雙手負後,笑而不語。
陳澄滿腹狐疑得盯着甯塵的修長背影,她總感覺,這一刻的甯塵,好像變得比先前更爲引人入迷了。
很奇怪的感覺。
“陳姑娘,不出意外,以後你們不用再看鐵扇門的臉色行事了。”甯塵轉過身,推心置腹道。
陳澄好奇,“爲什麽?”
“那麽強大的江湖門派,我們可不敢得罪。”
她縮縮腦袋,并沒有将甯塵的話,放在心上。
甯塵正好也沒心思過多解釋,擡起頭,獨自看着塞外黃沙,怔怔出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