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名劍。
橫掠乾坤,于朗朗星空之下,拉出一道犀利的白色痕迹,就像是一條長達數萬米的綢緞,挂在上面。
同時間,緩緩震蕩出的駭人劍威, 彌漫千畝桃林。
這一刻。
天空宛若被壓制,凡是這座桃林的看客,都被壓得呼吸沉重,臉色發白。
而,先前被甯塵責罰跪地的拓跋流雲,剛剛趁着甯塵離開, 準備堂而皇之起身的時候,頭頂籠罩而下的滾滾威壓,讓他整個身體,都不自然的顫動起來。
“這是?”
拓跋流雲擡頭看天,旋即,瞳孔驟然濃縮,緊接着,沉沉的呼出一口涼氣。
“第一名劍,大涼龍雀。”
拓跋流雲喃喃自語,略顯僵硬的腦袋,移動向甯塵先前離開的位置,“這家夥,難道要跟青烏聖人交手?”
年僅二十出頭的少年人,居然壯起膽子和一尊聖人生死互殺。
這,簡直太天方夜譚了。
“公子,那我們還走不走了?”一位伴随左右的女子,小心翼翼湊過來,低聲詢問道。
啪。
拓跋流雲轉身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不過,掌掴之後, 拓跋流雲依舊是臉色鐵青一片。
走,還是不走?
那位可是明确放話, 他并肩王什麽時候離開了,自己便什麽時候起身。
如果這個時候,忤逆對方的意思,提前離場,指不定要招惹禍端。
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出身于拓跋家族,諒對方也不敢事後追究,一咬牙,嘀咕道,“老子才不怕他,走,回返家族。”
嘩啦啦。
一群陪跪的随從,趕忙爬起身,然後簇擁着拓跋流雲,迅速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總有一天,我拓跋流雲要你付出代價。”
拓跋流雲這種話,也就敢事後嘀咕兩句,真要面對面,怕是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
等這批隊伍,終于抵達桃花塢的出頭,率先走出來的拓跋流雲還沒感歎一句,外面的日頭真舒服啊,一雙懸空的腳,晃晃悠悠的浮現在頭頂。
“這……”
拓跋流雲吓得兩腿打軟,踉踉跄跄幾大步退出去,一下子就倒在後面随從的懷側。
他冷不丁擡起頭,數十具屍體,被突兀的釘死在山門周邊。
再揚起眉梢,千層台階之下,有數以萬計的兵甲嚴陣以待,人人撐開大弓,拉着滿月狀的箭弦,就這麽冷冰冰的鎮守在山門附近。
“少帥有令,這條出口,哪怕是一隻蒼蠅,也不準飛出去。”
“如遇違令者,殺無赦!”
殺無赦?!
拓跋流雲一張臉變得鐵青無比。
剛剛他還向下人打包票,并肩王再權勢駭人,也不敢對他一個堂堂拓跋家族出來的人怎麽樣,這轉眼,就被一萬規模的隊伍,攔截在山門處。
簡直自打臉。
他一咬牙,還是不服氣,拓跋流雲站起身,故作鎮定道,“我是拓跋家族的人,昔年我拓跋,可是王族之一。”
“你們不想惹出事的話,麻煩放行。”
宋缺雙手環抱,似笑非笑。
拓跋流雲心有怒意,他承認自己畏懼那位幾乎站在權勢巅峰的年輕并肩王,但,對那個人麾下的随從,可就沒必要畏畏縮縮了。
瞧着宋缺紋絲不動。
拓跋流雲挑挑眉,大言不慚道,“你們并肩王剛才在裏面,遇着我都是客客氣氣,以禮相待,作爲他的下人,不是更應該客氣嗎?”
兩步邁出,拓跋流雲雙手拳握,昂起胸膛佯裝鎮定道,“你們,是要以下犯上嗎?就不怕爲你們的并肩王,招惹來沒必要的麻煩嗎?”
“告訴你們,我的身份可不一般!”
拓跋流雲背後的随從,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剛才在裏面都被打得跪地求饒了,轉過身,這邊竟然說并肩王甯河圖對他恭恭敬敬到就差俯首稱臣了。
這不要臉的本事,果然練就的爐火純青。
宋缺依舊似笑非笑的凝視着,高高在上的拓跋流雲,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拓跋流雲有點着急了,如果不能成功脫身,一旦戳破謊言,指不定要倒大黴。
“我現在要離開清風城,麻煩你們放行,事後如果有什麽麻煩,本公子會親自向那并肩王甯河圖解釋,以我的影響力,他即使心有不滿,也不敢爲難你們。”
拓跋流雲咬緊牙關,又交代了一句。
可惜,這幅裝模作樣的姿态,過于心神不甯,以宋缺跟在甯塵後面這麽多年,積累下的經驗,一眼就瞧出了破綻。
狐假虎威罷了。
“既然閣下這麽大的影響力,那就等着咱家少帥出來後,親自護送你出城呗,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宋缺漫不經心的說道。
拓跋流雲,“……”
拓跋流雲本來就是忤逆甯塵的意志,試圖逃離清風城,現在要是再碰上對方,怕是連皮都要被扒下來。
他敢等?
“不用了,我自己走。”
拓跋流雲偷偷得向周邊的随從揮揮手,故作鎮定的一步邁出,要下台階。
宋缺冷笑一聲,從旁邊兵甲手裏拿起一張大弓,“見過裝腔作勢的,但,敢拿咱家少帥的名号狐假虎威的,你是頭一個。”
嗤。
一根箭矢硬生生的紮在拓跋流雲的近前。
巨大的顫音,吓得這位年輕男子雙腿打軟,臉色發白。
“你……敢對我不敬?”
拓跋流雲生硬的擡起頭,咬牙切齒道。
嗤嗤。
先後兩箭迅速飛過,拓跋流雲還沒來得及站直身體,兩側膝蓋被箭矢橫空釘穿。
這手段太果斷了,壓根就不廢話,該動手的時候,當場動手。
拓跋流雲的身體緊接着一軟,立馬從高高的台階上滾落下來。
宋缺數步上前,铿锵一聲将腰側的西涼王刀,釘在拓跋流雲的腦瓜子前,“不想死,就乖乖的躺好了。”
拓跋流雲,“……”
這位出身不俗,一輩子都受人敬重的年輕世家子,終于意識到,爲什麽北方這麽大,獨獨隻有甯河圖一個人,配得上絕世無雙四個字。
連手下的部衆,都敢将王族之後不當一回事。
試問,包攬大權,手握絕對話語權的一字并肩王,又豈會真的将他王族身份看在眼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