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樓内。
二層樓外。
一牆之隔，卻如同兩個世界。
外邊風平浪靜，四下無人，唯有一個小女孩，蹲在地上，兩手胡亂的揉弄着近前的土狗。
内部, 刀光劍影，血珠如雨。
許久，一道門縫，隔着月光，徐徐拉開，甯塵身穿蟒袍, 一塵不染的走了出來。
朱紅色大門關閉的刹那, 一股血氣被清風吹出街外，彌漫不絕。
“嗯？”甯塵站在門口，凝望着七八歲模樣的女童，神色意外。
這位本名爲囡囡的女童，也在第一時間站起身，瞧向甯塵。
似乎好奇内部的環境，忍不住踮起腳，擡着小腦袋，朝甯塵的背後，探了探。
二層樓的屋檐之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雙腳懸空。
仰頭張望着星空。
偶爾，噘着嘴巴，吐起泡泡，一個人自娛自樂，樂在其中。
“爺爺？”
囡囡茫然的表情，于一瞬間崩開，純澈的眸子, 開始泛起點點淚珠。
下意識幾步邁出，突然一個踉跄，差點栽倒。
甯塵大概猜出女童和納蘭展複的關系，嘴角輕輕一瞥，也沒說話。
隻是，這姑娘也就和紅藥一般的年紀。
此情此景，難免生起一股恻隐之心。
“過來。”甯塵揮揮手，溫柔笑道。
女童慌慌張張的倒退幾步，似在猶豫。
下一刻，小心翼翼的靠近甯塵。
甯塵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蹲在近前，雙手做出環抱的姿勢。
“我爺爺怎麽了？”囡囡警惕的詢問，并步步靠近甯塵。
甯塵撓撓耳朵，不知道怎麽向這個小姑娘解釋。
畢竟，納蘭展複，已經被他送上路了。
許久，甯塵牽強的說道，“你爺爺睡着了。”
“真的？”
囡囡食指按向下唇，眼睛微微泛起亮光。
然後，嘟哝嘴，緩緩靠近甯塵，并露出笑容，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
“甯塵。”
兩米之後。
雙方近在咫尺。
正當這位小姑娘即将握住甯塵伸前的手心。
一抹犀利的刀芒，于屋檐之上，陡然炸開。
“轟！”
一道虹光，撞裂虛空，紅藥兩手握刀，貼身襲向小姑娘的脖頸。
小姑娘前一刻還故作茫然的仰了仰腦袋，下一刻就藏不住了。
一掌前推，拍向甯塵的頭蓋骨。
這個僅有七八歲的女童，在明知道被紅藥中途截擊，并危在旦夕的情況下，依舊盯住真正的目标，強勢偷襲。
但，紅藥的速度太快了。
一刀抹過女童的脖子。
同時拳印轟擊，這個還沒來得及貼近甯塵的女童，被紅藥一拳轟得踉踉跄跄倒退數步，嘴角更是溢出點點血迹。
“厲害。”
女童抹去嘴角的血迹，朝着紅藥心悅誠服道。
“我出道的時候，你還在喝|奶。”紅藥罕見的說道。
甯塵，“……”
十一個字。
是甯塵扳着手指頭，數出來的。
他的紅藥，破天荒的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再仔細回味，甯塵忍不住捧腹大笑。
一個十二歲的姑娘，老氣橫秋得對一個七八歲的女童，說自己出道的時候，對面的還在娘親懷裏喝|奶。
這……
“哈哈。”甯塵笑得仰坐在地上，最後一口氣沒順下來，忙着咳嗽幾聲。
誇張至極。
紅藥沒好氣的轉過頭，朝着甯塵豎起三根手指頭。
“對對對，我的紅藥現在已經十三歲了。”甯塵恍然大悟。
嗤！
再回頭的時候，囡囡本能性的倒退幾步。
紅藥當機立斷，一掌前探，食指中指夾捏的刀刃，幾乎在一個呼吸間，切斷了女童的喉嚨。
後者别在耳朵的海棠花，悄悄落地。
紅藥撅起嘴，習慣性吹了個泡泡，轉過身子，安安靜靜得坐在甯塵的旁邊，同時用自己的小腦袋，蹭|了蹭甯塵的掌心。
“怎麽又不說話了？”甯塵收斂神色，用肩膀撞了撞紅藥。
“哼。”
紅藥冷哼一聲，轉過身子，側對甯塵。
甯塵無可奈何，主動承認錯誤，“是我疏忽大意了，以後再也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了，這總行了吧？”
剛才，如果不是紅藥及時出擊。
興許這個靠近甯塵的女童，會在下一刻，對甯塵造成嚴重的傷害。
于這一點，甯塵其實心知肚明。
所以隻能主動認錯。
紅藥默不作聲的站起身，也不管甯塵這件造價不菲，代表意義更是驚世駭俗的蟒袍，很是心安理得的爬上他的後背，輕輕吐出一個字，困。
甯塵大喜，明白他的紅藥沒生氣了，忙不疊的讨好道，“好好睡，我背你回家。”
紅藥揪了揪甯塵的耳朵，眼皮下垂，沒再吱聲。
甯塵喃喃了兩句，背着紅藥，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曹家内院之中，火把通明。
經過數十年的摸爬滾打，最終走上如今地位的曹智，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在烏蘭巴托隻手遮天的樣子，一走神，嘴角泛起滿足的笑容。
隻是，當下人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副錦盒，并送到他近前的時候，前者整個神情蒼白到，毫無膚色。
“誰送的？”曹智疑惑的追問。
這位下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表示并不知情。
曹智眉頭回落向錦盒，迅速打開的刹那，直接就是踉踉跄跄的倒退幾大步。
“這……”
曹智神色驚駭，滿面雪白。
那是展複的頭|顱，被人取下後，送到了自己的近前，血迹還沒徹底凝固，打開後，腥味撲面而來。
驚得曹智差點沒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深吸幾口氣，曹智戰戰兢兢道，“誰送的？”
“我不知道。”近前的下人哭喪着臉，結結巴巴道，“那個人送完後，還留了一句話，讓我原封不動的轉達給您。”
“什麽話？”
下人吞吞口水，神色依舊慌張。
沉默數秒，這才咬緊下唇，原封不動的将那句話，轉述于曹智，“本王志在千秋霸業，一族之興衰存亡，完全不放在眼裏，”
“誰敢攔本王稱霸之路，本王不介意送他全族上路。”
轟！
曹智聽完這句話，如雷灌頂。
再擡起頭的時候，整座院門像是遭遇猛烈撞擊，當空炸開。
滿身戎裝，手握銀|槍的陳慶之，猶如戰神般，出現在曹智近前，“少帥有令，一個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