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神将。
布衣天驕。
西蜀劍閣黃天霸。
還有那個時不時就喜歡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後面的老劍鬼,黃天賜。
這江湖,凋落的十之八九了。
甯塵站在雲峰之巅,靜靜聆聽着城外戰鼓雷鳴而動,心情之沉重,無人可理解。
這一趟北方之行, 攔下了一心赴死的父親。
卻親眼目睹了拓跋神将,布衣天驕先後離開人世,何其蒼涼,何其悲壯。
“哎。”
甯塵長歎一口氣,簡單調整心态之後,着手兌現古三通生前的交代。
稍許, 一簇狼煙滾滾而起。
曾經的一對神仙眷侶,生前不能長相厮守, 死後終于能共處一時半刻。
入秋的北方,終歸不會再掀起征伐。
既然如此,甯塵想趁着除夕之前,将這對眷侶,送達滄海。
樓蘭城外,數萬私軍,靜靜的等待着他這位統帥的出現。
白起,陳慶之,花榮,進城迎請。
甯塵右手托着古三通和拓跋念秋的骨灰盒,一手拉動馬缰,緩緩走出樓蘭城。
這位闊别三年,依舊在北方如日中天的年輕枭雄,此刻的表情有點沉重,悲傷。
咆哮不絕的戰鼓,依舊擂動不止。
大漠狼煙,徐徐而上。
甯塵目視着, 這個時代下唯一全面保存古代風情的萬裏疆域, 忽然想起布衣天驕, 臨死之前,詢問他的問題。
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蟒袍換龍袍。
“你猜?”甯塵手指敲了敲骨灰盒,喃喃自語道。
“少帥,拓跋神将的武道氣運……”白起靠近甯塵,簡單交代道。
甯塵微笑,“你的機緣,沒必要跟我解釋。”
“我隻是好奇布衣天驕的武道氣運,給了誰?”白起深深望了甯塵一眼,明知故問道。
甯塵沒答複。
其實,古三通臨死之前,雖然沒細說,可甯塵聽得懂。
“謝謝你了啊,老頭子。”
甯塵縱馬長驅直入,沿着樓蘭城外,一陣疾馳,随後原地返回,戰馬雙蹄原地踏步。
大漠玄甲。
重騎軍。
朵炎騎衛。
這三支素來在北方馳騁縱橫的私軍,此刻全員到場,他們凝望着近前的這位年輕少帥,有人歡喜,有人激動,有人咧嘴大笑,有人昂首挺胸。
“小崽子們,幾年沒見了?”甯塵朗聲道。
“三年不見,少帥還是這麽玉樹臨風,羨煞我等啊。”
重騎軍副頭領袁狼拉動馬缰,哈哈大笑道。
甯塵咧嘴淺笑,擡擡頭,望着湛藍色的蒼穹,沉聲道,“秋後不戰是規矩,等過完這個年,明年初春……”
“先打碎了納蘭王族,然後拉甯之枭走下甯家王座,你們準備好了嗎?”甯塵質問。
“時刻準備着。”
“時刻準備着。”
“時刻準備着。”
甯塵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這之後,抱着骨灰盒,拉動馬缰,漸行漸遠。
白起,陳慶之,花榮三人一路跟随。
自從上次一别,四人是首次彙合,再見面,幾人當真是感慨萬千。
甯塵一馬當前,白起稍後。
餘下的兩人則在第三梯隊。
沉默良久,白起與甯塵并駕齊驅,他道,“少帥,北方畢竟和南方不同,如果有其他方面打算,還是早做準備。”
“其他方面?”甯塵似笑非笑的問道,“指得是哪方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萬裏北方,隻手遮天。”白起喃喃道。
陳慶之快言快語,直接開門見山道,“白大哥的意思,是問少帥,有沒有想過将蟒袍換成龍袍。”
甯塵反問,“看樣子你們也瞧出苗頭了?”
“總不能讓皇甫世家捷足先登啊。”白起歎氣,如今這時代,談不上生不逢時,但終歸還是有點局限性。
南方現代化文明逐步推進,若是不嘗試封閉北方,趁早占山爲王,總有一天,北方會被新文明兼并。
到時候,他們這些馬上爲生的男兒,再無用武之地。
暫且不管未來如何,于白起而言,打一場波瀾壯闊的定鼎之戰,是終生夢想。
如果能在有生之年,推自己的少帥,走上那個位置,此生無憾了。
甯塵拍拍白起的肩膀,認真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
“少帥,真的沒想過?”陳慶之急不可耐的追問道。
甯塵面對這個問題,拒而不談。
他畢竟在南方生活過,知道新時代文明的發展,勢不可擋,以他在北方的地盤,嘗試攔截時代車輪,無異議螳臂當車,風險太大。
嚴格來說,他們這些北方王族,無數私軍,從某種程度上,已經漸變成軍閥割據的對峙局面。
終有一天,會有新的體系和戰争模式,取代北方這種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的方式。
或早或晚,總會出現。
“畢竟是你們的少帥,需要考慮更多層面的情況,總不能因爲一己私欲,将你們推向死亡邊緣。”甯塵呢喃自語。
“我的想法很簡單,有仗打,管他媽什麽時代。”陳慶之拉拉腰帶,嘟哝着嘴表态道。
花榮道,“我贊同慶之的意見,再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最終看的還是值不值得。”
“皇甫世家如今蠢蠢欲動,雖然還沒暴露出目的,但,遲早會禍亂北方。”
白起道,“哪怕我們沒想法,總不能看着皇甫世家稱王稱霸吧?何況,他們未必會對我們的地盤,沒一絲半點想法。”
甯塵笑罵道,“出現這種狀況,還需要我教你?”
白起起先一愣,随後和陳慶之,花榮哈哈大笑,前者道,“有少帥這句話,我知道怎麽做了。”
“記住我一句話,仗能打,但你們四個,都給老子好好活着,一個都不能出事。”
甯塵交代完最後一件事,敲了敲手中的骨灰盒,說道,“我要去一趟滄海,安頓好古前輩之後,應該會在南方過年。”
“北方這邊,暫時交給你們了。”
白起,花榮,陳慶之抱拳相送。
甯塵不再說話,微微一笑,縱馬而去。
“大哥,你說少帥,真的不想坐上那個位置?”陳慶之執念不消,等甯塵走出很遠,依舊在喋喋不休道。
白起擡頭,呢喃道,“誰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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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