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神将。
布衣天驕。
白衣卿相，紫衫神侯。
西蜀劍客。
那一年的江湖，高手輩出，攪弄風雲。
有拓跋神将一指斷江，一氣三百米，禦劍斬蒼穹。
有布衣天驕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一朝悟道，天下聞名。
自然也有白衣卿相，紫衫神侯，唐刀絕世，并稱雙龍。
隻是随着時代不斷發展，不斷被新文明侵蝕，不斷被改革浪潮覆蓋，這些老輩人物，要麽退出江湖，要麽歸隐，要麽不知所蹤，要麽接受新社會的洗禮，成爲甯見這種安度晚年，不問江湖的世俗老人。
甯塵作爲江湖中人，自然清楚拓跋神将和布衣天驕。
實際上，這天下前十的高手，境界差距，非常之大。
拓跋神将和布衣天驕，均爲武道最頂層的聖人。
雙方當年在北部一處荒漠地區，交手三天三夜，那一戰打得可真是天翻地覆，波瀾壯闊，以至于附近數百裏荒漠分崩離析，寸寸崩坍。
最終, 以半招差距，布衣天驕惜敗拓跋神将。
再之後, 兩人相繼閉關, 消失于世俗之中。
如今，甯見提及拓跋神将即将閉關，作爲昔年後起之秀的唯一代表，甯塵自然會受到針對，畢竟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既來之則安之吧。”
甯塵搖搖頭，雖然心底還是有點忌憚這位拓跋神将，但過于杞人憂天，也不見得能化險爲夷，與其這樣，不如順勢而爲。
再者，江湖之外，天地之間，還有另外一批存在。
隐龍！
顧名思義，隐藏的真龍。
“當年這江湖榜單，是根據有紀錄在冊的巅峰大戰，作爲參考，從而評判出前十高手，但公開戰役之外，還有不少巅峰大戰，外界并不清楚，所以這江湖前十，隻是明面上的前十。”
“私下裏，究竟還有沒有隐龍尚未出世，誰也不清楚。”甯見說道。
甯塵默然，這份榜單本身就有失準确性，最早之前，是一批江湖好事之徒随意制定的榜單，後來成爲正榜，慢慢被外界所接受。
但歸根結底，過于敷衍。
最明顯的一個例子便是，天下有四方聖人，真正入榜的隻有拓跋神将，以及布衣天驕。
餘下兩位聖人，并不在這之内。
“七指神鵲說你傷得太重，雖然能根除頑疾，但武道境界方面，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複？”
甯見望向自己昔日裏最寵愛的孫子，關心道。
甯塵攤開雙手，無奈自嘲，“所以咯，我其實已經被革除于江湖前十之外。”
甯見揉揉甯塵的腦袋，鼓勵道，“常言道不破不立，破後而立，假以時日，你還是能回到那個巅峰位置，興許還能往前再挪挪。”
“爺爺相信你，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
甯塵咧嘴傻笑。
甯見敲敲甯塵光潔的腦袋，笑罵道，“等我這輩江湖人漸漸老死，就是你們的天下了，不過這時代發展的太快，也許江湖，本就不該存在了。”
甯塵沒吱聲。
畢竟改革的時代浪潮不斷逼近，類似鳳天城這種徹頭徹尾接受新文明洗禮的城市，将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常見。
通訊普遍化，代步工具層出不窮，冷兵器逐次被熱武器取代。
隻是，一日爲江湖，終生爲江湖。
就甯塵自身而言，還是向往那種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的潇灑生活，而老一輩人物，同樣鍾愛刀劍，喜好以江湖人自居。
“我在，江湖在，不管時代如何變遷。”甯塵呢喃自語，撐開手腕，漸而逐次拳握。
甯見看出甯塵的這些細微動作，他沒有多言，而是眯起眼，享受着爺孫共處，無話不說，無話不談的愉悅氛圍。
甯家之大，膝下兒孫成群，但甯見最寵愛，最看好的，從始至終，都是甯塵。
當年，河圖一名更是他甯見親自定下。
“我甯家，往後要靠你了。”甯見補上一句，握了握甯塵的手心，交代道。
甯塵咧嘴微笑，語氣淡然道，“等我甯河圖再回北方，要的可不單單是一個甯家家主之位。”
“你要的是北方共主這個位置。”甯見附和。
甯塵笑而不語，輕輕拍了拍甯見的後背，柔聲叮囑道，“所以啊，爺爺還要活久一點，活到河圖娶妻生子，活到河圖逐鹿天下，活到……”
未來，太遙遠。
已經想象不到往後的畫面。
甯塵就勢掐斷話題，沒有繼續唠唠叨叨。
甯見年紀畢竟大了，靜靜得聽了一會兒，緩慢閉上雙眼，随後，現場傳來一陣微弱的酣睡聲。
甯塵坐在一邊，握着甯見的手，久久無言。
山莊外，一群甯家族人焦灼不安的等在現場，沒人知道甯塵和甯見在做什麽，也不知道今時今地，這對爺孫該以什麽樣的方式相處。
藍草依舊跪在地上，神色煞白，雙目茫然，伴随着身體，瑟瑟發抖。
“爺爺，我走了。”
兩個小時之後，甯塵輕輕的替甯見蓋上一層禦寒的被單，轉身離開。
甯見蓦然睜開眼，語氣不舍道，“好好照顧自己。”
甯塵轉過頭，燦爛笑道，“知道了。”
随後，漸行漸遠。
山莊外，一群甯家人，終于還是迎來了甯塵的身影。
依然，無人吱聲。
甯塵神态漠然的走到雙膝跪地的藍草近前，“先前問你的問題，想明白怎麽回答了嗎？”
“少爺，我，我……我不明白。”藍草心存僥幸，隻能這樣回答。
甯塵長出一口氣，吩咐道，“你跟我走。”
“啊？”藍草不解，一雙眼睛布滿畏懼和茫然，“去，去，去哪？”
“去一個地方，去祭拜一個人，去還一份血債。”
甯塵錯身而過，徑直走下台階。
藍草渾身唰得一下癱軟，跪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我這一趟，隻帶走藍草，希望，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甯家族人，不要過問究竟爲什麽。”
甯塵背着手，漸行漸遠。
紅藥抱着大涼龍雀，蹦蹦跳跳，一路追随。
藍草魂不守舍，預感大禍臨頭，但此時此地，無人能左右甯河圖的意思，就像當年他在甯家，一言九鼎，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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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累了，睡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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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