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他輕輕的撫摸着大魚的腦袋，“吃吧，小天。”
被叫做小天的大魚埋頭苦吃，地上五條死去的魚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秦思的眼神滿是寵溺。
姜焰蹲在巨石後面，看着異常和諧的一人一魚，挑了挑眉：“他們關系還挺好，是特例還是普遍？”
“應該不是普遍現象。”舒晴輕聲說，“我們一路走來沒有見到任何人，說明現在不是活動的時間，這個人是偷着出來的。”
“他和這條魚的關系肯定不能公布。”
“誰在那裏？”一聲厲喝打斷了姜焰的是思考，他擡眼看去，那個年輕人警惕地看過來，他把大魚擋在身後。
那條叫小天的大魚比他高大許多，躲在他身後有一種詭異的不和諧感。
“嘤嘤嘤……嘤嘤嘤……秦思，害怕，小天害怕。”大魚躲在秦思的後面，顫抖着說，龐大的身體都在發抖。
“别怕，我會保護你的，小天。”秦思安慰着說。
“咳咳，我們沒有惡意。”姜焰輕輕咳嗽了一聲，從巨石後面走了出來。
秦思迅速在三個人的面孔上掃過，都是生面孔，他緊繃着的心微微放松，隻是目光依然警惕。
“你們是外地人。”他無比肯定地說。
“是，我們今天剛剛來到海城，正想找人打聽一下事情，這位兄弟，有興趣跟我們交流一下嗎？我會給你報酬。”
“不必，我沒有什麽興趣。”秦思冷冷地說，轉身就要走。
“包括今天的事情保密。”姜焰幽幽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秦思動作一僵，他轉身冷冷的看着姜焰，姜焰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優雅，落在秦思的眼中卻非常的可惡。
“要是我不說呢？”秦思冷聲說。
姜焰臉上的笑容不變，他歪頭看了一眼小白，小白緩慢地擡起右手，她的食指上纏繞着一根蛛絲，蛛絲的另一頭正纏繞在那條大魚上，蛛絲從魚鰓中深入進去，隻要小白心意一動，瞬間就能奪取大魚的性命。
“難受，秦思。”大魚嘤嘤嘤的開口，不舒服地扭動了下身體。
秦思也看到了那根蛛絲，他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閉了閉眼睛，他用力的深呼吸幾次，幾乎是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們想知道什麽？”
看着幾乎暴怒的秦思，姜焰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把人家逼成什麽樣了，他對小白示意，小白輕輕動了動手指，蛛絲無聲地消融。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一個隐蔽的地方吧。”姜焰看了看周圍，一覽無餘，隻有幾塊巨石作爲阻擋，要是有人過來，一眼就能發現他們。
“小天，你先回去。”秦思對小天說。
“小天要和你在一起！”小天瞪着眼睛說。
“乖，回去，我給你帶你最喜歡吃的大蝦。”秦思誘惑。
小天的注意力瞬間被大蝦所吸引，它吸溜了下口水，乖乖地點頭，“我乖乖回去，秦思你别忘記了！”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秦思抱了抱巨大的魚頭，“好了，别撒嬌了，趕快回去。”
目送着小天遊走秦思才轉過身來，臉上溫柔的表情一收，冷冷的看了姜焰三個人一眼：“我知道一個地方非常隐蔽，跟我過來。”
“變臉真快。”姜焰看着一秒變臉的秦思，嘀咕着說。
舒晴抽了抽嘴角，你拿人家最在意的東西威脅，人家沒有和你拼命就不錯了！
“這位兄弟，趁着路上我們先相互熟悉一下，我叫姜焰……”
下一秒，姜焰又像是沒事人一樣，上前兩步直接摟住了秦思的手臂，一副兩人是好兄弟的表情。
“這就是社牛嗎？”舒晴在後面感歎了一聲，她是做不到這樣厚臉皮。
“他一向都是這樣。”小白忽然冒出一句，自從她認識姜焰，他一直都是這樣開朗。
舒晴詫異地看着小白，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小白似乎對姜焰有點不一樣了，舒晴敏銳地察覺到了細微的變化，她眼珠一轉，親熱的挽着小白的手臂，笑顔如花的問：“白姐，你覺得姜焰怎麽樣？”
此時的舒晴像極了到處撮合人的紅娘。
“他很好。”小白思索了一會，從自己貧乏的詞庫中扒拉出來這幾個詞。
“白姐喜歡和他相處嗎？”舒晴小心地試探。
“喜歡。”小白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還沒有等舒晴臉色一喜，小白又說：“我也喜歡和你相處。”
舒晴一哽，她看着小白沒有什麽波瀾的臉，在心中深深地爲姜焰默哀，這是還沒有開竅啊！姜焰的路還長着呢！
走在前面的姜焰悄悄地豎起耳朵聽兩個人的談話，他聽到小白的回答也不氣餒，他有的是耐心，等着小白慢慢的開竅。
小白對他是有好感，隻是她不懂得什麽是情愛，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滋味。
沒關系，他會慢慢地等待。
不得不說，姜焰這個社牛，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秦思的态度軟化了不少，甚至看着他們的眼神十分同情。
舒晴：“……”
姜焰這個社牛到底和那個人說了什麽？
秦思帶着三個人來到一片礁石處，礁石十分高大，秦思帶着三個人東拐西拐來到一個洞穴，洞穴十分幹淨，還有人居住的痕迹。
“就在這裏吧。”秦思淡淡地說，“這裏比較簡陋，随便坐吧。”
“你們想見那隻最厲害的海獸？”秦思幹脆利落地問。
“是啊，我們有必須見那隻海獸的原因。”姜焰無奈地說。
“你們要是活膩歪了，可以跳海自殺，不必折騰自己。”秦思扯了扯嘴角說。
“你們知道那隻海獸是什麽樣的存在嗎？”
“是什麽？”舒晴好奇地問。
“鲛人。”秦思慢慢吐出兩個字。
“是我想象中的那個鲛人嗎……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舒晴緩緩地說。
“沒錯，就是神話傳說中的鲛人，它們是海洋中天生的獵食者，擁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和無與倫比的駕馭水的能力。海城之前被淹過一次，就是那個鲛人的傑作。”
“聽上去很厲害啊。”姜焰喃喃自語。
“所以，你們還要去送死嗎？”秦思反問道。
“我們必須去。”姜焰攤了攤手，語氣十分堅定，“你隻需要告訴我們有什麽辦法能接近那隻鲛人就行。”
秦思沉默了一會，“隻有一種風險低的方法，被選成貢獻給鲛人的表演人員，經過層層的選拔呈現在鲛人面前。”
“這個方法也非常的兇險，居住在中層的那些海獸根本不會在意人類的死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殺了你們。”
“表演人員啊……這的确是個好辦法。”姜焰覺得這個辦法非常不錯。
秦思抽抽嘴角，這三個人是打定了主意送死啊。
“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來選備選人員，你們的容貌都十分出衆，不出意外就會被選上，你們打定主意就準備起來吧。”秦思提醒道。
“你不想被選上……所以你自己把自己弄破相了？”姜焰看着秦思那橫貫了半張面孔的傷疤說。
“我不能走，小天還在這裏。”秦思淡淡地說。
“冒昧問一句，小天是？它好像沒有任何戰鬥力？或者說有戰鬥力卻不會用。”舒晴忽然問。
“小天是我養了四年的小金魚，末世之後它也進化了，擁有些許智慧，隻是它的本體是金魚，捕獵能力非常差，如果沒有我，小天會活不下去。”秦思解釋道，提到小天的時候，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柔色。
“秦兄弟，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小天不會捕獵，而是你根本沒有讓它嘗試過。”姜焰聳聳肩膀說。
“我能感受到小天其實并不弱小。”
“小天的膽子很小。”秦思淡淡地說。
“秦兄弟，溺愛孩子是不可取的。”姜焰語重心長地說，“孩子總要長大，不能一直躲在你的庇護下，而且你能保證沒有你在身邊的時候，小天不會遭受危險嗎？”
“如果小天遇到了危險，到時候後悔的就是你自己。”
“你要是真的爲了小天好，就要它真正的獨立，秦兄弟，我言盡于此，你自己想想吧。”
秦思陷入沉思，要是小天遇到了意外，他假設了下這樣的情景，心髒猛地收縮，他完全不能接受小天意外死亡。
是他錯了，一直都錯了，他都不應該一直溺愛着小天。
秦思注視着姜焰的眼睛，誠懇地說：“謝謝你的提醒。”
“不客氣。”姜焰掀了掀嘴角。
“你們要是沒有地方住，可以到我家，然後等待着中層的人過來選人。”秦思忽然說。
“那就多謝秦兄弟了。”姜焰笑眯眯地說，一點都沒有推脫。
“謝哥！我找到住處啦！”
四個人原路返回，沒有走多長時間，姜焰就看到了謝安澤的身影，他揮了揮手。
“秦思哥哥！”
跟着姜芷瑛一起出來的小小開心的看着秦思，哒哒哒地跑過去：“小小，你怎麽出來了，晚上的狩獵準備好了？”
“而且，你怎麽會認識他們？”
“我都準備好了，而且哥哥姐姐也會幫助我，哥哥姐姐向我和奶奶打聽消息，給了我們好吃的面包，奶奶就收留了他們。”小小指着姜芷瑛和謝安澤說。
“秦思哥哥你吃過面包嗎？今晚來我家吃面包吧，面包真的非常好吃。”
聽到面包，小小的語氣都雀躍了許多。
秦思看了幾眼姜芷瑛和謝安澤，知道了這兩個人是和姜焰一起的，他嘴唇動了動，沒有把話說出來。
他們沒有經過改造，在海下根本堅持不了多少時間，跟過去不知道是幫忙還是添亂。
“今晚你跟我一起。”秦思說。
“好啊，好啊，人多力量大，我們今晚肯定能捕捉到很多海鮮，明天那些人就不會來爲難我和奶奶了。”小小不知道秦思的想法，他開心的點點頭。
“秦兄弟，今晚我和你們一起去捕捉海鮮，别看我們不能長時間在海底逗留，在海面上我們也非常厲害。”姜焰笑着拍了拍秦思的肩膀。
“行吧，到時候緊緊的跟着我，不要亂跑。”秦思說。
傍晚，夜色降臨，一個個人影從房屋中走了出來，他們都朝着海洋的方向走去，姜焰幾個人跟着秦思和小小也混在人群中，姜芷瑛看了看走在他們前面的兩個中年人，偷聽他們說話。
“老劉，你家裏的存貨也沒有了？”
“唉，别說了。那些大人說不新鮮了，不要，以後都要晚上新鮮捕捉的海鮮，說再用這些次貨糊弄他們就把我們全部都殺了。”
“我估計這樣的要求很快會風行整個中層，到時候我們必須每天給他們供應當晚捕捉的海鮮。”
“每天都要新鮮的海鮮？？之前明明不是這的啊？天天下海，誰受得住啊？遲早會死在海洋中。”
“誰知道怎麽會突然發生變化，不過，這樣的日子過一天是一天，說不定死在海洋中也是一種解脫。”被叫做老劉的中年人淡淡的說。
姜芷瑛把兩個人的對話記在心裏，中層的規矩忽然發生了變化嗎？她直覺這其中有貓膩。
晚上的空氣更加潮濕，水汽幾乎凝聚成水滴，黏黏糊糊的讓人呼吸不适。
到了海岸邊，一個個人先後跳下海水中，他們耳後的鰓裂開一個小口，手指之間也生出指蹼。
白天還算平靜的海面變得波濤洶湧，一波一波的浪潮不斷的打上岸，白色的泡沫在岸邊堆積。
“跟我來。”秦思帶着幾個人走到了偏僻的地方，距離人群越來越遠。
“捕捉來的海鮮可以暫時放在這裏，我在裏面做了一些機關，它們不會跑出來。”秦思指了指被淹沒的礁石群，“你們留一個人在岸邊守着。”
“我在岸邊守着吧。”姜焰舉手非常主動的說，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貿然跟下去可能會拖後腿。
“行，那你就在這裏守着，記住不要讓海鮮跑了。”秦思叮囑道。
“你們幾個人，我和小小下海之後不可能顧及到你們，你們最好不好深入海洋。”秦思誠懇的建議。
“放心，我們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會貿然深入海洋。”謝安澤回答。
“這樣最好。”秦思輕輕點頭，他注視着波濤洶湧的海面，縱深一躍，跳入海水中。
“哥哥姐姐，你們自己要小心，我也下去了。”小小對他們打了一聲招呼，緊跟着秦思躍入海洋中。
兩個人像美人魚一樣，在肆意翻滾的海洋中快速的遊動。
“走，我們也來領略下大海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