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已經完全是海獸的天下，人類隻是海獸的奴隸。”老奶奶啞聲說，她說完之後就用力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
“奶奶，喝水。”小小連忙扶着奶奶喂她喝水，隻是喝過水的老奶奶沒有絲毫的緩解，反而咳嗽得更厲害。
“咳咳咳……咳咳咳……”
小小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試試這個吧。”姜芷瑛從背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她剛剛嘗了一下水杯中的水，齁鹹齁鹹，是海水。
老奶奶喝了礦泉水後才慢慢地不再咳嗽。
“淡水，好久沒有嘗到了。”平靜下來的老奶奶眼神複雜地看着那瓶水。
“先吃點東西吧。”姜芷瑛看着老奶奶下一秒幾乎要斷氣的模樣，十分害怕他就此死了，她把背包打開，借着背包的掩護從空間中拿出藥丸化在水中，這是最基礎的滋補藥丸，最适合身體薄弱的人。
各種各樣的食物拿出來，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小小明顯把持不住，不停地吞咽口水，眼神非常渴望，隻是他非常懂事的沒有伸手拿，而是看向了老奶奶。
“看來是遇到了好心人了，老婆子我就厚着臉應了這一頓，你們想知道什麽我無言不盡。”老奶奶低聲說。
四個人圍着木頭桌子而坐，小小拿起一塊面包，先是小口地咬了一口，麥香味在口腔中彌漫，他眼神一亮，咀嚼的動作快了許多，吃得狼吞虎咽。
“見笑了，我孫子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麽美味的食物。”老奶奶看向小小的目光慈祥。
“沒關系，慢慢吃，我這裏還有很多，别噎着。”姜芷瑛目光憐惜，把食物往小男孩身前推了推。
“老奶奶，請問海城發生了什麽？”謝安澤問道。
“海城啊，都是報應，報應啊。”老奶奶搖着腦袋，她的目光追憶，似乎在回想什麽。
謝安澤看着這個老奶奶，從她忏悔的語氣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和末世之前有關系嗎？”
老奶奶的下一句話就應驗了他的想法。
“我姓王，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們可以稱呼我一聲王奶奶。”王奶奶和藹地看着姜芷瑛和謝安澤。
“海城的主體是潮安城，潮安城百年來都靠海爲生，幾乎所有人都是漁民，每個孩子都是在漁船上長大的。”王奶奶緩聲說。
“到了近代，生産力上來之後，隻是一個小漁村的潮安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代化的漁船越來越多，更甚至還有遠洋貨輪。潮安城發展成一座現代化的漁城。”
王奶奶的聲音頓了頓，“物質生活上來了，就想要豐富精神世界，靠着海洋，某一任市長把主意打到了海洋動物身上。”
“斥巨資建立了世界最大最豐富的海洋館和海洋動物表演，這個海洋館無比的巨大，訓練的海洋動物更是數不勝數。”
說到這裏，姜芷瑛大體已經明白了，災難是由海洋動物館引起的。
“是海洋動物館嗎？它們生出了智慧，反過來奴役了人類。”姜芷瑛輕輕地說。
“是。”王奶奶似乎回憶到什麽痛苦的事情，眼神十分絕望。
“那一天簡直就是災難。”王奶奶喃喃的說：“海洋館中的海洋動物打破了禁锢，從中走了出來，它們掀起百米高的巨浪把整個潮安誠淹沒，那一天死去的人多到數不清，到處都是屍體。”
“我們連跑都跑不了，像是有什麽東西把我們禁锢在城裏，絕望地等待死亡。”
“但是你們還活着。”謝安澤若有所思地說：“有海洋動物改變了主意對嗎？”
“這位先生說得沒錯。”王奶奶歎息一聲，“本來那些海洋動物是要把我們全部都殺光，但是最厲害的那隻海獸改變了主意。”
“它決定把我們圈禁起來，給它們表演。”
“給它們表演？！”姜芷瑛的眼神有些古怪。
“是啊。”王奶奶苦笑着說。
動物和人類的地位瞬間颠覆，從此人類成了海洋動物取樂的工具。
“現在基地分成三部分，最外圍的地位最低下，要負責給中層的海獸提供日常食物，中層是人類和海獸混居的地方，其實就是有些人類讨了海洋動物的歡心，把他們帶在了身邊，最裏層就是那隻最厲害的海獸居住的地方。”王奶奶把海城的構造仔細地述說了一遍。
“給海獸提供食物？”姜芷瑛疑惑地問。
“是，有很多海獸都上岸了，不知道它們從哪裏學的，要求人類給他們每天都提供食物。”王奶奶也非常的疑惑，這個要求出現的非常突兀。
“等等？海獸上岸？它們能在陸地生活了嗎？”姜芷瑛抓住了一個關鍵字眼。
“它們隻能在海城活動，海城被那隻最厲害的海獸改造過，部分海獸可以漂浮在空氣中。”王奶奶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姜芷瑛喃喃的說。
“我們用這些食物換取海币，可以從一些海獸手中買些東西。”王奶奶說。
“海币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謝安澤突然問道。
“三個月前。”這次是小小回答，他打了一個飽嗝說：“小小記得很清楚，三個月前忽然宣布用海币，同時海獸對人類的管轄也輕松了一些。”
“看來……那隻海獸對人類社會非常的感興趣。”謝安澤淡淡的說。
那隻海獸的重重行爲，都在模拟人類的活動。
“那隻最厲害的海獸你們有見過嗎？”姜芷瑛好奇的問道。
“沒見過，我們連湊近的資格都沒有。”王奶奶苦笑着說：“不過，那隻最大的海獸據說是美人魚！”
“美人魚？”姜芷瑛疑惑的歪歪頭，“難道有人膽大包天的飼養美人魚？”
“不會吧！末世之前要是出現美人魚，全世界肯定都轟動了。”
“傻貓，想想返祖。”謝安澤提醒了她一句。
“對哦，我忘記了。”姜芷瑛恍然大悟。
“兩位要是沒有地方去，可以在這裏住下。”王奶奶說。
“請問王奶奶，有進入中層的辦法嗎？”謝安澤問。
“進入中層啊？隻有兩個辦法。要麽讓海獸看上，要麽被選入表演預備隊。”王奶奶說，“或者你有錢，可以進去買東西。”
“但是人類進去到中層非常的危險，在那裏沒有任何生命保障，可能一隻海獸看你不順眼就可以把你殺了。”
“在中層，除了個别人，其他人沒有任何的尊嚴。”
“謝謝王奶奶解答，這兩天就叨擾了，隻是我們還有三個同伴。”謝安澤說。
“加上儲物房間，還有兩個空房，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把儲物房收拾收拾。”王奶奶說。
“當然不嫌棄，還要多謝您收留我們。”姜芷瑛連連擺手，笑容燦爛。
“老婆子也有私心。”王奶奶說：“要是方便的話，幾位能不能把我孫子帶走？老婆子年紀也到了，死就死在這裏了，但是小小才十歲，他還有很長的人生。”
“奶奶！我不離開你！”王小小着急的說。
“小小，聽話。”
姜芷瑛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她看向謝安澤。
“如果我們有餘力，肯定會把小小帶走。”謝安澤回答。
“這樣就挺好，這樣就挺好。”王奶奶欣慰的笑，渾濁而帶着世事滄桑的眼睛看向謝安澤，眼神中偶爾閃過精明。
“小小，帶兩位去客房。”王奶奶說，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疲憊，緩慢的站起來，她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到床上，小小連忙複扶着王奶奶讓她躺下，然後才帶着謝安澤和姜芷瑛兩個人向後面走。
走過一個狹窄的走廊，來到另外一間房間，推開門，灰塵撲面而來，姜芷瑛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客房很久沒有人到來了。”小小解釋了一句，推門進去，一間不大的房間，靠牆放着一張雙人床，雙人床對面有一張書桌。
“沒有燈，隻能将就一下。”小小手腳麻利的收拾房間。
“這個簡單。”姜芷瑛拿出一根蠟燭點上，昏暗的房間瞬間明亮許多，借着燭光，三個人手腳麻利的打掃好房間。
姜芷瑛看了看小小，直接淩空拿出被褥，她想了想，空間能力沒有必要再隐瞞。
“哇！”小小震驚的看着淩空出現被褥。
“小小，等會把這套被褥給你奶奶拿過去，老是蓋着潮濕的被子對身體不好。”姜芷瑛說。
小小小心的撫摸着被子，幹燥濕潤的觸感讓他非常的激動，有多久了，他沒有見過柔軟幹燥的被子。
“謝謝哥哥姐姐，真是太感謝你們。”小小語無倫次的說。
“隻是一點小小的心意。”姜芷瑛拍拍他的腦袋。
擦擦眼中的淚水，小小帶着兩個人去儲物室，他的态度在不知不覺中更加恭敬。
儲物室占據了這個屋子最好的一間，寬敞的房間中挂着各種各樣海貨，這些海貨非常的巨大。
姜芷瑛掃視了一眼，巴掌大的蛤蜊，足球大小的海紅，還有半人大的螃蟹，長長的螃蟹腿有一米長，被繩子五花大綁放在地上，牆壁上還懸挂着兩米長的各種海魚。
“小小，這些都是你捕捉的嗎？好厲害！”姜芷瑛震驚了！
王奶奶一看就沒有任何的行動力，這些海魚隻能是王小小的捕捉的！
“這些都是小魚小蝦了，不算什麽。”王小小連忙搖頭說，“我還是太小了，隻能捕捉這樣的小魚，所以每次大人來收取食物都不滿意。”
王小小的表情十分黯淡。
“這還是小魚小蝦？”姜芷瑛抽動了下嘴角，好吧，她忘記了魚蝦也會變異。
“這兩條魚不是生活在海岸吧？你是怎麽捕捉到的？或者說你們有特殊的方法可以進入到深海？”謝安澤看着牆上的魚，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我們的身體被改造過。”王小小指了指自己的耳後，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線橫列在耳後。那條線忽然張開，露出裏面的魚鰓。
“我現在應該不算人類了。”小小低垂下頭，他伸出手，手指之間緩緩冒出指蹼。
“我能潛入三四百米的海水中，這些都是我從海洋中拖出來的。”
“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生變化的？”謝安澤問。
“很早之前了。”小小說。
“至少你這個形态能活下去，不要太在意。”姜芷瑛摸摸小小的腦袋，安慰說。
“姐姐說的對，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成熟的笑容，姜芷瑛看着這個笑容隻覺得心酸，明明還是一個孩子。
另外一邊，姜焰帶着小白和舒晴一路順着石闆路向外走，他們也沒有遇到任何人。
“難道都在睡覺？大白天都不出來。”姜焰瞅了瞅周圍的房子，喃喃自語。
“敲門問問？”舒晴說。
“敲門還是算了，誰知道開門的是人是鬼。”姜焰思考了一會，否決了這個建議。
“前面的海潮味非常濃厚。”小白看着前方，淡淡的說了一句：“而且，還有人的氣息。”
“有人的氣息？走。”姜焰非常相信小白的判斷，他急忙忙的向前走。
走了沒多久，海面赫然出現在幾個人的視野中，靠岸的地方停着一些漁船，隻是這些漁船非常的破舊，讓人懷疑還能不能開出港口。
“那個人下水了。”看着海面，小白非常肯定的說。
“那我們就等一等，不過不能這麽的明顯。”姜焰張望了幾眼，找了一個巨石，三個人躲在巨石後面，勉強算是隐藏自己的身形。
耐心的等了一會，嘩啦一聲，海面出現破水聲，一條三米長的大魚被扔了上來，随即接二連三的大魚被扔上岸，一共有五條巨大的海魚。
一個修長的人影從海水中爬出來，他的手掌和腳都帶着指蹼，十分的詭異。
那個人摸了一把臉上的海水，對着一個方向招了招手，姜焰好奇的順着方向看過去。
霎時，他瞪眼了眼睛。
在空中漂浮的魚？
末世的魚進化的這麽厲害了嗎？都能在空氣中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