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來到了那個狹小的房間,姜芷瑛看着房間裏的點點血迹和森森白骨,再也忍不住了。
淚水從貓眼中流下,她掙紮着從謝安澤的懷裏下來,慢慢地在走到一根白骨面前,她蹲坐在森森白骨的面前,安靜地注視着。
她不知道這根白骨的主人是誰,他可能是一個小夥子,也可能是一個女孩,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躲在這個房間裏,當他們看到大片的螞蟻湧過來,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螞蟻淹沒、吞噬,卻沒有能力反抗。
該多絕望啊!
是不是她再厲害些,想得周到一些就會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了!
耳朵無力地耷拉着,貓貓髒兮兮的身上透着頹喪與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謝安澤看姜芷瑛情緒不好,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小家夥陷入了牛角尖。
“你做得已經很棒了。”謝安澤輕輕抱起她,“要不是你,基地也不會提前做準備。”
“你還把巨虎逼退,提前結束了獸潮。基地裏的人應該感謝你才對。”謝安澤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安慰道。
“貓貓非常厲害,你已經救了許多人。”小白見貓貓情緒這麽低落,不善言辭的她幹巴巴地說。
“喵……”
姜芷瑛輕輕地喵了一聲,尾巴輕輕地掃動兩下,她把地上的遺骨都收了起來,打算找個時間下土安葬。
“我沒事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姜芷瑛用爪子拍拍自己臉蛋,打起精神說。
死去的人的不能複活,一味地沉浸在悲痛中隻能停滞不前。
繼續向前走,發現了許多殘骸,姜芷瑛小心地把這些殘骸都收起來,準備一起埋葬。
“咦。”
小白走到一個路口,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姜芷瑛問。
“在這裏,有兩股蜘蛛交彙的氣息,其中一股是從拐角處過來,然後在這裏彙合。”小白仔細辨别了下氣味說。
混雜的氣味中混着幾道莫名熟悉的氣味,小白有些摸不着頭腦,是她認識的人或者獸嗎?
“可能是另外一個方向也出現了蟻群,在這裏交彙。”姜芷瑛猜測道。
“先過去看看吧。”她說,在這裏猜測沒有什麽意義。
繼續向前走,七拐八拐,姜芷瑛看着逐漸熟悉的街道,臉色有些古怪。這不是到别墅的路嗎?
這一片住的都是進化者,現在所有的進化者都在外面戰鬥,這裏隻剩下幾個沒有去避難所的家屬,按理說蟻群不應該會向這個方向前進。
難不成頭蟻是個路癡?還是說感情器官不怎麽好用。
“有人!”小白眼尖地看到前方閃過一道人影。
姜芷瑛耳朵一豎,貓眼馬上就亮了起來,有人!
要麽就是躲過了蟻群的搜查,要麽就是蟻群并沒有再進行攻擊!
這一刻,姜芷瑛無比希望是因爲發生了某些原因讓蟻群放棄了攻擊。
“追上去。”
她話音剛落,小白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啊啊!救命!”驚恐的尖叫聲響起。
謝安澤抱着姜芷瑛過去一看,一個青年倒在地上,小白站在他的前面,一條豬腿虛放在他的肚子上。
青年渾身僵硬地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正扯着嗓子喊。
姜芷瑛:“……”
“救命,救命,救救我。”
他躺在地上哆嗦着說。
姜芷瑛看着他掩耳盜鈴的模樣非常無奈,連跑都不會跑,要是小白真有什麽壞心思,他現在早就死了。
“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在蟻群中幸存下來的。”
示意小白向後,謝安澤努力收斂自己的氣勢,顯得溫和一些。
地上的青年聽到謝安澤的聲音後,小心翼翼地把手移開,看到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勉強冷靜下來。
“好……多……螞蟻。”他哆嗦着說,眼裏滿是驚恐。
他就是看到大量的螞蟻經過才被吓得想要離開。
“蟻群有攻擊人嗎?”姜芷瑛急切地問。
“好像沒有……?”青年定定神,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況,“當時我躲在二樓靠窗戶的房間裏,蟻群就從外面爬過,沒有進屋子。”
說完後他似乎認出了謝安澤,他小心地問:“您是謝先生吧?請問基地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
他忐忑地看着謝安澤,希望能得到一個圓滿的答案。
“雖然損失慘重……但是我們赢了,獸潮已經退去。”謝安澤回答。
青年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幾秒鍾後,他的嘴唇顫抖着,淚水止不住地流。
“我們赢了,安全了,安全了……”他嚎啕大哭,肆無忌憚地發洩着曾經壓抑在心頭的絕望。
“戰鬥結束了,我要去幫忙。”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踉踉跄跄的站起來,對謝安澤鞠了一躬,快速地跑向城外。
姜芷瑛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把目光收回來。
“我們繼續找蟻群吧,蟻群很有可能因爲一些原因不再攻擊人類,我們快點找到它們,搞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
“氣息消失在這裏嗎?”看着熟悉的門口,姜芷瑛語氣十分古怪。
小白點點頭,氣味不僅消失在這裏,而且還在這裏聚集。
“開門,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姜芷瑛語氣堅決。
謝安澤用力推開門,大門比往常重了許多,好像有什麽東西附在上面。
大門緩緩推開,他握着刀警惕地提防着。
入眼一片黑壓壓……
同時大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好像再也負擔不起這沉重的重量。
轟的一聲,門闆猛地倒下……
“小心!”謝安澤一聲厲喝,迅速地後退,小白也眼疾手快的往後閃。
他們的動作還是沒有門闆倒塌的速度快,幾乎是瞬間,黑壓壓的螞蟻就倒在兩人一獸身上。
姜芷瑛蹲在小白的背上,身上落了一隻又一隻的螞蟻,冰涼的觸感激得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尾巴尖上的毛炸成一朵蒲公英。
“卧槽!”她連忙抖動身體把身上的螞蟻全部都甩了出去,就在她殺心大起的時候,幾道稚嫩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裏,聲音中充滿了喜悅。
“媽媽!”“媽媽!”
揮動的爪子停在半空中,姜芷貓臉懵逼,她什麽時候又有了孩子。
唐刀一頓,謝安澤也聽到了這幾道聲音,他仔細觀察這些螞蟻,的确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單純的圍了過來。
“媽媽!”六隻黑曜石一般的螞蟻走出來,它們搖動着觸角,用小黑豆眼看着姜芷瑛,眼裏滿滿的都是親近。
“我們物種不同,不要随便認媽!”姜芷瑛黑着臉說,她已經認出了這幾個小家夥,正是她用靈石喂養的工蟻。
最中間的螞蟻疑惑的歪歪頭,它們才剛剛産生智慧,僅有的一點知識是從平常姜芷瑛和其他人的念叨中學到的。
因此它們根本就不理解姜芷瑛說的是什麽意思。
它們總是本能地遵從姜芷瑛的命令。
“好的媽媽。”這隻螞蟻非常乖巧地回答。
姜芷瑛:“……”
她無奈望天,總覺得又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算了算了……”她歎了一口氣,從小白身上跳下,蹲在六隻螞蟻的前面,伸出爪子戳戳螞蟻的腦袋,滿意的看着那隻螞蟻被她戳得四腳朝天。
“你們怎麽從玻璃櫃裏出來了?又是怎麽控制住蟻群的?都說說吧。”
翻身的螞蟻艱難的再翻過來,他疑惑地看着姜芷瑛,沒有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六隻螞蟻動作一緻地擡頭看着姜芷瑛,連角度都一模一樣,有種莫名的喜感。
再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姜芷瑛一個字一個字掰開跟六隻螞蟻說,終于斷斷續續把所有的事情搞明白。
“我們一開始非常乖巧地呆在住的地方等媽媽回來。”
“在吃完好吃的後,我們感覺到了同族的氣息,本能驅使着我們去尋找族群。”
“找到後,我們就向頭蟻提出了挑戰……”
聽完螞蟻的話後,姜芷瑛心情複雜,她沒有想到當時隻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才培養這幾隻工蟻,最後居然會給她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因爲她有空就在螞蟻邊上唠叨不能殺人不能殺人,這六隻螞蟻在成爲頭蟻後才會選擇把蟻群帶到别墅。
“謝安澤,選擇怎麽辦?”她回頭看着謝安澤。
這麽多螞蟻,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謝安澤沉吟一番,蟻群肯定不能留在基地,會引起動亂。
“先把蟻群送走,從哪裏來的再從哪裏走。”他道,“然後再想辦法把這些螞蟻轉換成基地的助力。”
姜芷瑛回頭跟螞蟻溝通,廢了半天的口舌才讓這幾隻螞蟻把蟻群帶出去。
聽到要離開媽媽,六隻螞蟻都不樂意,它們相互看了看,忽然一言不合的打了起來。
姜芷瑛蹲在它們面前看傻了眼,這是什麽發展?
沒有一會,一隻被打的觸角都垂下來的螞蟻垂頭喪氣的上前一步,另外五隻螞蟻站在這隻螞蟻的後面,其中一隻螞蟻還用前肢推推它。
“媽媽,它一隻就可以帶蟻群回去。”
姜芷瑛嘴角抽抽,覺得這幾隻螞蟻怎麽有種智商飙升的趨勢啊!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她養出來的這幾隻螞蟻不知道怎麽長歪了。
一個個的都是媽寶蟻!
爲了能和姜芷瑛多呆一會,相互之間能鬥的你死我活。
實力最弱的那隻螞蟻垂頭喪氣的走向蟻群,觸角搖晃了幾下,安靜呆着的蟻群非常有秩序的跟在它後面。
它不舍的用觸角蹭蹭姜芷瑛的爪爪,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黑壓壓的蟻群從各個地方的旮旯窩裏的爬出來,浩浩湯湯的從原路返回。
“謝先生!你們終于回來了!”
蟻群退去後,被困在别墅裏的劉雲雲激動跑出來,她剛剛會到别墅就被蟻群包圍了,她不知道這些螞蟻的意圖,抱着兒子小心的縮在角落,聽見謝先生的聲音也不敢吱聲,生怕分了謝先生的心。
“你們都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劉雲雲看着一人兩獸站在她面前,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們赢了。”謝安澤言簡意赅的說:“外面正在收尾,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到基地。”
“赢了就好,赢了就好。”劉雲雲心疼的看着滿身傷痕的三個。
“謝先生,現在我能幫上什麽忙嗎?你們受了這麽重的傷,先休息吧。”
謝安澤看看蹲在地上的貓貓,她身上僅剩的毛毛被血迹凝固成一團一團,一些傷口還隐約能看見。
“那就麻煩劉姐你先去避難所通知普通人基地勝利的消息,然後去找陸伯伯,幫忙組織人手清理戰場,治療傷員。我馬上就過去。”他說道。
“好,您放心謝先生,我肯定會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劉雲雲拍着胸膛說。
“我也幫忙。”姜芷瑛舉着小爪子說。
謝安澤輕輕的把貓貓從地上抄起來抱在懷裏,“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幫忙,你好好的養傷。”
姜芷瑛癟癟嘴,“一下子少了這麽多人,咱們可能不缺人。”
“那也不需要你這隻小貓咪來做。”謝安澤輕輕敲敲她的腦袋,抱着她走到卧室,然後把她放在桌子上,“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呆着。”
趴在桌子上,姜芷瑛有些疲憊的閉閉眼睛,身體各處的疼痛都在叫嚣着,提醒着她身體已經不堪重負。
去浴室調試好熱水,謝安澤把姜芷瑛抱到浴室,又把小白也叫了進去,他先把姜芷瑛放在一個小凳子上,點點她的鼻子:“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呆着。我先給小白洗一洗。”
小白把身體變小一些,謝安澤拿着花灑,小心的沖掉它身上各種血迹,很快,小白髒兮兮的身體重新變回了白玉般的顔色,隻是身體上各種各樣的傷口和裂紋破壞了它的美感。
清潔完身體的小白非常自覺的離開浴室,一人一貓即将過二人世界,它才不要當電燈泡。
“就随便洗洗就好了。”姜芷瑛看到水流縮縮脖子,變成貓貓後,她也沾染上了貓貓習性,讨厭水就是其中一項。
經曆了一場大戰後,姜芷瑛有些疲憊,她受的傷其實非常重,全靠變态的體魄撐着,現在放松下來,她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她有氣無力的揮揮爪子,小聲的說:“要是弄的我不舒服,我撓你哦。”
“好好休息吧。”謝安澤溫柔的看着慢慢閉上眼睛的貓貓,柔聲道。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小可愛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