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議論紛紛,就聽到姜折說道:“走那邊。”
她指的位置,正是一道懸崖峭壁。
小包和胖子咽了口口水,很明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北風已經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從背包裏拿出救急的繩索,試了一下懸崖的高度,說道:“可以。我先走。”
他身手十分利落, 繩子挂好後,幾個起落之間,人已經躍上了懸崖。
姜折對小包交代了幾句,随後跟上。
小包仰望着他們:“忽然覺得他們很有默契是怎麽回事呢?”
胖子指着北風說道:“你看,北風的肩胛肌練得真漂亮!還有他的胫骨前肌,腓骨長肌, 腓骨前肌……之前完全沒有看到。但是他攀岩的時候, 很明顯就看到了!我決定了,我得照着他那樣的練!”
他搖晃着小包的肩膀:“原來你才是最會選教官的那個!”
小包暈暈乎乎:“那是我偶像自己選的。”
懸崖很高,姜折早就聽不到小包和胖子在說什麽了。
她到了北風的位置,發現他停留着正在等她。
看到她過來,北風下意識地伸手,想要護着她。
姜折離開了他的胳膊,繼續往上攀登。
北風失笑,跟着往上。
兩人一前一後,時而交換前後,但是始終保持着大緻不差的速度,一起消失在了小包和胖子的眼前。
小包和胖子這才開始繞着其他的路走。
這是姜折臨時交代她的路線。
小包不擅長攀岩,胖子的體重不适合攀岩,隻能繞遠路。
總導演和副導演安排好題目之後,預想最快的學生也得要後半夜才能到達目的地,于是都端着茶杯,出去吃晚飯了。
總導演飯還沒有吃完,工作人員跑過來說道:“總導,那邊北風有話要問你。”
“小事情就問校方。讓他們自己做主。”
“不是小事情。是……”
總導演揮揮手:“走不了就退出, 姜折長得漂漂亮亮的, 退出的話,我可以介紹她去一家經紀公司,肯定火。”
“北風問,是不是最先到達的人,所有物資都可以盡歸他們所有?”
總導演一口飯噴出來,“我去看看。”
屏幕上,北風和姜折,已經先一步抵達。
随後,本地學生也有兩組陸續到達。
“他們倆怎麽會這麽快?”總導指着屏幕。
明明給他們題就晚給了兩個小時。
“姜折做題用了三分鍾,他們走了捷徑,攀岩過來的,節省了十五公裏的路程。”
總導莫名欣慰:“姜折真是才貌雙全啊。”
“總導,現在北風問你問題呢。”
總導收起花癡,才看到出現了什麽問題。
這些學生一共分成了幾十個組,人數衆多。
這邊給他們準備的物資準備了十份,先到先得。
這意味着隻有最先到達的十組可以得到這些額外的物資。
但是姜折和北風最先到,兩人一到,就将十組物資全部搜刮一空。
也不知道北風的那個包怎麽那麽能裝,這麽多物資, 他竟然整合成了兩包,給全裝下了。
緊接着趕來的兩組, 望着空空蕩蕩的地方,自然不幹了,想讓北風和姜折将東西吐出來。
雙方僵持着,北風才會用對講機過來詢問。
“規則有說我們不可以将所有東西拿走嗎?”姜折問。
總導溫柔說道:“沒有。”
“我們最先來的時候,所有東西都是無主的,我們拿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總導聲音越發的溫柔。
“那我們爲什麽要将東西給他們?”姜折繼續問。
“不用給,不用給。”
工作人員:“……”
副導在一旁戳總導背:“徐助理,卓醫生。”
總導壓低聲音說道:“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挂掉對講機,他對副導說道:“你以爲我不想姜折淘汰嗎?她淘汰了就可以專門來給我錄節目了!但是公平公正公開你知道吧?剛才都晚了兩個小時給他們題目,現在再不給點甜頭給他們,萬一姜折鬧起來怎麽辦?”
副導:“……”
我明明覺得你是在給姜折放水。
于是,姜折和北風得到了所有物資,連個線頭都沒有給後來的組留。
緊跟着來的兩個組緊趕慢趕趕了二十公裏的路,一根頭發毛都沒有得到。
總導繼續去吃飯。
工作人員又來問了:“總導總導,他們問……”
“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他們問,現在臨時換組可以嗎?”
“誰問的?”總導放下筷子。
“姜折問的。剛才又有幾個組趕到了。但是得知沒吃的沒喝的,都在姜折那邊,有人君心動搖,想要換到姜折那邊。”
“所以是姜折問的?”
“對。”
總導說道:“她問的那她肯定是想收留這些人,換,可以換!”
副導想要說話。
總導說道:“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問題确實是姜折提出來的。
問問題的是其他組裏幾個經過兩天的磋磨,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現在已經神色恹恹的組内拖後腿的。
在他們趕來後不久,小包和胖子也趕來了。
兩人一趕來,姜折就從包裏摸出了剛才收來的物資遞給他們,包括但不限于蘋果、可樂、面包和烤鴨。
小包和胖子大口啃着蘋果,烤鴨,鹵香味和水果的味道在空氣中漂浮,每個空氣分子都在勾引其他人的口水。
北風将數量最少的巧克力拿出來,拆開遞給姜折,按照雙數給了她。
姜折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吃着。
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提出來,想來姜折這一組。
緊接着更多人加入了這個群體。
其他組裏物資相對豐富的人,沒有阻止,組員落隊意味着他們也要承擔責任。
但是将弱的組員送給姜折,他們就既可以保住成績,也不用承擔後果了。
看着姜折問導演,大家都充滿希望。
觀衆:“這些人有點過分了啊!之前不是誰都不想跟北風和姜折一組嘛,怎麽現在一個個的又想來了?”
“啧,簡直是有奶便是娘啊。”
“氣死我了!姜折還真是問校方意見!姜折要是留下他們,這節目我就棄看了!”
“就是,這也太聖母了。誰要收留那些拖後腿的玩意兒啊。說不定他們把姜折組的東西吃光了,就換去其他組呢。”
“反正姜折要收留他們我就砸電視,姜折你自己看着辦吧!”
得到了可以換組的答案,在場的所有人都歡欣鼓舞。
除了胖子和小包。
兩人笑了笑:“行了,反正你是隊長,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那些想換組的,已經感覺到了蘋果和烤鴨的美味。
他們眼巴巴的望着姜折:“那隊長,我們現在可以來了嗎?”
姜折吃光了手裏的巧克力,又很自然地從北風手裏接過礦泉水喝了,才曼聲說道:“誰是你們隊長了?”
“你剛才不是還幫忙去問了,大家可以換組到你這裏嗎?”
“我是問了,校方也說可以換組到我這裏。”姜折擡起狐狸眼,望着他們,“但是我可沒說,我會收留你們到我組裏。”
“你!”
姜折笑,眼尾勾起,妖精一般戲谑,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問問不行啊?”
衆人十分憤怒,但是想起姜折确實沒說過會收留他們,提出換組也是他們自己開口說的,全部都是一廂情願,縱然生氣也隻能算了。
見姜折不肯收留,有本地學生去找北風求情。
北風冷冷地看他們一眼,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含義不言自明。
吓得想從他這裏找到入手點的學生,都退縮了,老老實實回歸了自己的隊伍。
姜折對北風伸手。
北風很自然地摸出對講機給她。
默契得讓人以爲他們會心電感應。
他眉色之間的冷意也消散盡了,隻剩下柔色。
“我還要再問校方一句話。”姜折開口。
總導演笑眯眯的:“問,你問。”
“爲什麽我們組拿到題目會晚了兩個小時?”姜折一字一頓。
總導演當場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
“怎麽會?沒有……”
他擦了擦汗。
副導也跟着擦汗,晚給兩個小時是副導的主意,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姜折組把風頭給搶光了,這就完不成徐助理交代下來的任務了啊。
可是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對觀衆的解釋也是北風的對講機有問題,才晚給到的。
姜折身處其中,是怎麽發現的?
“沒有?”姜折笑了笑,眉眼極緻妖冶,帶着些壞。
讓人在她的眼裏,感覺到撒謊會是一件極度自我尴尬的事情。
明明沒有總導演的鏡頭,他卻感覺自己連笑都不會了。
姜折指着旁邊一支本地隊伍,開口:“那他們爲什麽比我們早兩個小時趕路?”
她又指向旁邊一支外地隊伍,問道:“爲什麽他們早先就在路上了?别說他們做題比我們快啊,我們做題花了多少時間,你們也都看到了。”
“那怎麽會?他們沒有比你們早兩個小時……”總導演試圖挽救。
“他身上沾染上了一種花,叫墨花,墨花隻在有陽光的時候盛開。沒有陽光的時候,會自動閉合,除非是摘下來。你看他身上沾的墨花,是不是盛開的?今天的夕陽,是不是在他們行動的時候下山的?”姜折反問。
她扯了一下另外一個學生的衣服:“還有,他路過了一處泥潭,就是在來的時候的道路上,現在幹涸的痕迹顯示,他确實就是在之前就知道地點了。”
總導演汗水直流。
無可解釋了。
姜折怎麽知道得這麽多?
她到底是憑什麽知道的?
“是這樣的,北風的對講機剛才出現了點問題。”總導演開始解釋。
姜折拿起來詳細檢查了一下:“對講機沒問題。哪裏有問題啊?我們現在溝通不是好好的?”
“現在沒問題,剛才确實是有點信号不通暢……”
“是嗎?剛才是在平地上,四周沒有遮蔽,信号卻不太好……這會兒我們在山崖上,四周還有更高的山崖,信号卻不太好哈。”姜折慢條斯理說道。
總導演一邊捂着話筒,一邊說道:“是啊,你看,就是、就是信号不好……”
然後對話斷掉了,似乎在應證他所說的話。
關掉了通訊設備,總導演擦擦汗:“真是聰明!幸好我機智!”
他對副導演說道:“下次還是不要用這種手段去搞姜折了,鬧出來也太難看了。”
副導演有些不以爲然。
通話斷掉,姜折也沒太當回事。
跟其他還蒙在鼓裏的人不同,姜折已經大緻猜到了這次集中軍訓的目的。
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不過以爲這點東西就能難得到自己?他們也太天真了點!
小包過來問姜折:“偶像,有人要買我們的東西,賣嗎?”
“你要拎得動就不賣,拎不動就賣一點。”姜折無所謂。
她掃了一眼旁觀,正有很多人圍着小包要買東西。
小包應了,馬上去賣出了一部分,也是按照姜折的方式,采用的是用分數交易的方式。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麽難題,多屯點分備用,總歸是好的。
胖子和北風搭了帳篷,四個人今晚算是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不用硬撐着。
其他組的人羨慕地看着這一切,各自唉聲歎氣去準備晚上睡覺的地方。
人比人,氣死人。
次日一早。
姜折醒來,北風給她準備好了溫水。
小包和胖子給她拿了吃的。
姜折接過來,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道:“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什麽任務。”
“沒有的話,我們就歇歇再走吧。”胖子在一旁大喘氣。
昨天他還能背着包走動,但是今天發現自己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背着包,想要邁步,整個人是全然動彈不了,走幾步就腿軟。
小包踢他:“喂,不要偷懶啊,該走就走。不然一會兒一口吃的都不給你留!”
“姑奶奶,我是真的走不動了。”胖子勉強挪着腳步,但是就是走不動。
小包抽出烤鴨,挂在背包上,沖着胖子抛去一個妩媚的眼神。
胖子雙眼放光,盯着烤鴨跟上。
沒兩步,腿一軟,再次跌倒。
見這招都不好用,小包是實在沒辦法了,過去摸了一下胖子的脈搏:“也沒生病啊。到底怎麽回事?”
姜折開口說道:“過于放松,體力反而不支。”
“怎麽會呢?”小包不懂。
“前兩天情況緊急,也沒什麽吃的,繃着一口氣趕路,沒什麽問題。但是昨晚物資過于豐富,休息得也非常舒服,松懈下來,再想凝聚這股子力氣,就難了。”
小包算是勉強懂了:“那我把這些吃的都分給别人,激勵激勵他繼續趕路?”
“别啊。”胖子伸手抓着空氣,仿佛那是小包要扔出去的食物。
姜折看了一眼胖子的體型,他自己凝聚不起那口氣,想要帶着他走,确實很難。
旁邊圍觀的學生,有的幸災樂禍:“誰讓你們吃獨食!”
“現在活該了吧!”
有的等着小包扔食物:“就是,沒聽過适度的饑餓和危險提升人的體力和戰鬥力嗎?”
“吃得太飽,腦子裏的血液都回歸胃裏去消化食物了,腦子裏哪兒還有空餘時間管别的?”
“還不如早分給大家一起吃,也不用現在這樣麻煩。”
小包生氣:“我全扔去喂螞蟻也不給你們吃!”
那些學生自讨沒趣,轉身離開。
小包愁得不行:“以後再不給你吃好吃的了!你就餓着吧!”
胖子喘着氣:“對、對不起。”
姜折看了北風一眼,北風輕輕對她點了點頭。
姜折冷着臉,走向胖子。
小包趕忙攔住她:“偶像,不至于,不至于揍他!大不了把他扔在這裏自生自滅呗!學校裏難道會不管他?”
姜折蹲下去:“我跟他就說幾句話。”
小包趕忙松開手。
姜折湊近胖子,輕聲說話。
北風的站位很巧妙,剛好遮擋着某個位置,大家隻知道姜折是在跟胖子說話閑聊,也聽得到他們說的是大緻是什麽,但是并不知道姜折還做了别的什麽。
片刻後,胖子仿佛被力氣充盈,說道:“我們走!”
他的背包最大,東西最多,剛才還要死要活的走不動,這會兒已經邁開了大步了,走在了最前面。
小包驚訝:“偶像,你跟他說什麽了?”
“說加油。”姜折跟上。
小包瞪大眼睛,加油真的這麽有用?
北風忍不住有些好笑。
走在前面隊伍裏的學生,正在用“适當的饑餓和緊張可以保持體力”來安慰自己。
就聽到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他們回頭一看,就看到胖子正背着一個大背包,已經趕上來了。
他個子本來就高,步子又大,咚咚咚幾步就越過了他們,往前走去,行走如風。
衆人:“……”
緊接着是姜折和北風,兩人腳步輕快。
姜折空着雙手,什麽重物都沒有拿,像是閑庭闊步般自由自在,跟在她一旁的北風手裏端着椰子,似乎随時爲姜折準備着。
小包緊随其後,背着兩個大包,神情傲然。
看到大家都目視着自己,小包很善良地對他們說道:“加油!”
當他們一行四人全部通行離開,這些餓得頭暈眼花的學生,再也支撐不住,原地坐下了。
觀衆也很疑惑:“加油真的這麽有用嗎?”
“我覺得有用的是不是加油,是誰說加油!”
“贊同,要是姜折親口對我說加油,我也可以繼續再肝二十四小時試卷!”
“沒想到,這個胖子竟然還敢觊觎姜折啊。”
總導演坐在屏幕前,将姜折說加油的畫面截圖下來,保存成gif動圖,然後動作娴熟地設置成手機桌面。
他喝着茶笑:“有這句加油,我也可以肝到死啊。”
工作人員:“……”
……
北城大陸。
某個低調的豪宅裏,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玉石。
玉石已經被她玩兒得十分圓潤,晶瑩剔透。
“老夫人,您要不要看看電視?”同樣頭發花白的女管家走過來問道。
“沒什麽好看的,有什麽新聞嗎?”
管家輕聲說道:“我看到有個節目,裏面有個女孩子,長得很像大小姐。恰好她也姓姜。”
“是嗎?快打開。”老婦人馬上說道。
直播打開,正好進展到胖子沒力氣走路的時候。
老婦人說道:“人哪就是這樣的,保持着緊張情緒才能繼續。中途放松了,可不就腰酸背痛走不動嘛。年輕孩子,還是太沒經驗了。”
緊接着,就聽到姜折也說了類似的話。
老婦人看到姜折的面容,忍不住站起身來:“她是?”
看着姜折熟悉的模樣,老婦人眼裏慢慢地積蓄起了淚光。
那個孩子,真的還在嗎?
已經這麽大了嗎?
管家顯然早已經打聽好了,說道:“說是叫姜折,龍帝國來的,本來是來進修醫學的。但是這次學校裏,安排了來進修的學生跟北城大陸的學生一起軍訓。”
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好一會兒,才回轉來,恢複了平常的情緒。
“這不是擺明了爲難外地孩子?北城大陸的孩子身體體質本來就要好于常人,成年後還要服兵役,這怎麽能比?”老夫人有些生氣。
“但是姜折,恰恰每次都領先。”管家馬上給她回放之前的内容。
老夫人津津有味地看起來,忽然皺眉說道:“這次将軍訓安排來直播,是誰的主意?”
“聽說是卓錦曼卓醫生那邊。”
“給我打通她的電話。”
很快,卓錦曼那邊的電話就打通了。
卓錦曼聽說是姜家來的電話,微微笑了笑,果然還是驚動了姜家。
姜折這模樣和能力,确實也瞞不過去。
她接了起來。
姜老夫人語氣很和善:“卓醫生,聽說這次所有學生都要軍訓啊?”
“姜老夫人這麽有空打給我,就是爲了關注這個問題嗎?”
“學生是國家和世界的未來,關心一下他們,也是每個人的本分嘛。”
卓錦曼笑了笑:“是啊,正因爲他們是未來,所以身體素質一定要好,才能承擔得起未來。尤其是外地學生,身體太弱了可不行。我們也正是爲他們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