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親自來見我,應該能想象的到,那張紙上的人有多重要,舅舅是怎麽樣一個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的上線一定是個極其重要的人,或許,這值得他爲我特事特辦。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着,他再也沒有來,再也沒有出現,連什麽消息都沒有,我跟柱子隻能等着,事情已經搞出來了,能不能出去,就看上天的旨意了。
早上,還是暗無天日,鐵門被敲響了,我站起來,看着田斌,門被打開了,管教說:“1972, 1979出來。”
我跟柱子看了一眼,就站了起來,我們沒有笑,因爲沒有什麽值得好笑的,現在,我們依然還是身在牢獄之中。
我們被帶到了審訊室,手铐被解除了,我看着桌子上放着兩張紙。
管教說:“簽字。。。”
我們兩個簽了字,他們拿着簽字的文件,就走到了田斌的面前,說:“田警官,交給你了。”
他們相互敬禮之後,我們就被帶走了,離開了這個監獄的大門,我回頭看了一眼,我不會在進來第二次,終于自由了。
我們被拽進了車裏,手上還是戴着手铐,我知道,我們現在還沒有獲得自由,就算是交易,我也必須得幫他抓到那個人才行。
車子朝着市區開,我們被帶到了市區的一棟房子裏,房子很幹淨,也很簡潔,裏面有很多警察,都很忙碌,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都冷冰冰的站起來,像是看着一個死人一樣。
我被帶進了一間房間,他看着我,問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點了點頭,我說:“明天晚上,勐卯鎮國境線,晚上十二點。。。”
他看着我,說:“你最好說的真的,否則的話,你一定會進去的,而且,這次你絕對不會再有機會出來。”
我笑了一下,三年來,第一次躺在軟床上,覺得非常舒服,但是他一把抓着我的衣領,吼道:“我告訴你,你給我小心點,這個混蛋,殺了我六個弟兄,有三個前任死在他手上,如果我抓不到他,你就死定了。”
我推開他的手,我說:“那幹嘛生我?”
“哼,你以爲我想?如果,可以,真的不想有你們四個畜生。”他憤怒的說。
他說完就要走,我站起來,吼道:“那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她啊,你爲了完成你的任務,你就利用他。”
我看着他站在門口停頓了一會,過了一會,他狠狠的說:“沒有。。。”
他說完就走了,我一屁股坐下來,捂着臉,我以爲我夠狠,我以爲我舅舅夠狠,但是在他面前,我們都是小兒科,真的,沒有人比他狠。
我哽咽了起來,我真的替我媽媽覺得委屈,真的!
但是,再委屈,他也活不過來了,這輩子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希望下輩子,他不要在這麽笨了。
我被關在屋子裏,我知道,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的,但是,就算是完成任務之後,我也不見得能走的了,如果他們不講信用的話,我依然會進入牢獄,而且,這次是永遠沒有出來的機會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跟柱子沒有接觸的機會,我們被單獨的分開,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趕的上他女朋友的婚禮,但是,我們已經出來了,我就覺得沒什麽對不起他的了。
對于女人,我不明白很多事,像柱子這樣的人,爲什麽會爲了一個女人做那麽大的決定,他之前在牢房裏面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出去的舉動,但是聽到他女朋友要結婚了之後,他就坐不住了,一定要出來。
或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所執着的吧,就如柱子自己說的那樣。。。
外面的陽光很炙熱,我看着那太陽,眼睛眯成一條線,你想要我永無天日嗎?不好意思,我又出來了,而且,我不會再進去,再也不會。
我們在房子裏住了一天,他們在布置,到了晚上,我跟柱子被塞進了車裏,他們開車面包車,朝着勐卯鎮去,這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鎮,但是卻接連着瑞麗,弄島,是一個旅遊業十分旺盛的小鎮,邊境線在小鎮的最北端,哪裏是天涯地角的開始。。。
我們坐在車裏,外面一片漆黑,沒有什麽車子,邊境線上的鐵絲網一層層的,但是鐵絲網上到處都是窟窿,很多緬甸人就是通過鑽過這個窟窿走進來的,幾千公裏的邊境線,就算是布滿了鐵絲,也擋不住緬甸人。
外面很安靜,沒有人在外面的路上行走,我不知道來了多少警察,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麽,但是我相信,爲了抓住紙上的那個人,一定會有所大戰的。
我看着一輛黑色的面包車開過來,車裏的人頓時緊張起來,面包車裏面的人下來,朝着邊境線走,然後脫掉了褲子,四處看了起來,他在觀察,沒有人輕舉妄動,過了一會,那個人朝着面包車揮揮手,我看着車子裏面就下來六七個人,手裏拎着巨大的箱子,不知道是錢還是貨。
我看着之前下車的那個人,拿着煙花,放了煙花,空中突然炸裂,一道明豔璀璨的煙火在空中爆發出明亮的光芒。
“喔吼。。。”
這些人叫吼了起來,顯得很興奮,國境線很長,幾乎沒有人來巡邏,所以他們顯得肆無忌憚。
過了一會,我看着鐵絲網那邊開來一輛輛車,車上面拉的都是木頭,我看着車子停下來,從裏面下來幾個人,這是邊境交易的最常用的手段。
我看着幾個人從鐵絲網轉過來,幾個人快速的把木頭從車子上面卸下來,一共有好幾十根,很多。
對方拿着匕首,朝着木頭裏面一紮,打開了之後,裏面都是白花花的東西,他拿出來了一包,然後劃開了嘗一嘗。。。
“隊長,要動手嗎?”
我聽着旁邊的警察問。
他搖了搖頭,說:“他還沒有出現,他是最狡猾的,等一等。。。”
我看着外面,能夠做舅舅的上線的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我也不認識他也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在那。。。
“怎麽搞的,這次的貨不純啊,你們是不是摻假了?不要了,帶回去,告訴你們老大,不想做生意,就他媽别做了。。。”
我聽着一個人叫了一句,他說完轉身就要走,那群老緬有點懵了,他們四處的看着,這個時候,從對面又走過來一個人,他說:“等一等。。。”
幾個人停了下來,說:“老大,你有沒有搞錯,你們的貨有問題啊,是不是下雨淋濕了?”
那個人很奇怪,就彎腰下來,朝着木頭裏面拿貨,突然,幾個人動手了,直接掏出來槍,朝着對方開槍。。。
槍聲響了,對方一頭栽到地上,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其他的人也有點不知所措,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開槍打死了,或許,他們經常交易,根本就沒有提防過對方吧,我皺起了眉頭,看着他們快速的拽着木頭就走,那些木頭隻是殼子而已,很輕。
很快,他們就要把木頭全部帶走了。
“媽的,黑吃黑,動手。。。。”
他叫了一聲,突然,整個天空都亮了起來,探照燈,手電,汽車大燈都亮了。。。。
“警察,不許動,放下武器。。。”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但是他喊完,就挨槍了,對方直接開槍,随後就開車逃走,我看着警察追擊,我們的車子也跟着,一輛警車直接撞了上去,把對方的面包車給撞停了。
對方沒有投降,直接拿着槍出來掃射,我們趴在警車裏,子彈飛舞,我心裏很驚訝,原來,這才是戰争。。。
“開槍。。。”
田斌喊了一聲,我看着他下車,手裏拿着槍,朝着面包車瘋狂的設計,子彈飛舞,但是他都沒有躲,把中槍的警員給拖回來,我看着很憤怒,也很震驚,他爲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可以冒着槍林彈雨的去救他,但是爲了自己的家人,卻丢下他們不管。
我看着那個女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他看着那個女人,眼睛通紅,兩個人手緊緊的握着彼此。
我皺起了眉頭,或許,她才是他的家人,我哽咽了一下,嘴上卻笑了。
他變得有點瘋狂,站起來就沖了出去,我看着很多警察也沖了出去,槍聲又響了,面包車瞬間被打成了篩子,一分鍾過後,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我看着面包車,裏面的人已經沒有動靜了,我看着她,走下車,她的眼睛裏帶着死灰,但是看到我,那張痛苦的臉卻笑了。。。
“你是。。。阿光。。。能見到你真好。。。”
她一邊說着,一邊吐血,他認識我,我蹲下來,看着她,她說:“你媽媽的事,很抱歉。。。”
“夠了,我不認識你,不要提我媽媽。。。”我壓抑着說着。
他哽咽了起來,很痛苦,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心裏很難受,她說:“你還有個弟弟,幫我,幫我照顧。。。”
我看着她的淚水從眼睛裏面流出來,但是那句話卻再也沒有說出來。
我握緊了拳頭,看着他跑回來,他跪在地上,看着已經沒有氣息的他,淚眼婆娑。
我轉身就上車,不再看外面。
不知道爲什麽,我不在恨她了,或許,每個母親都是一樣的。
錯的是他!
所以他要承受雙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