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很恥辱,也知道他很憤怒,但是我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憤怒,他有什麽好憤怒的。
反正,他連那個家都不要了,對我那麽冷漠,爲什麽到了這個地步,他反而憤怒起來了。
實在搞不懂他的心情,也無法體會他到底是怎麽一種人。
獄警敲打着鐵門,我站了起來,有兩個獄警進來,給我帶上手铐,腳铐,讓我出去,我知道,今天是我受審的日子,我沒有請律師,有人不希望我請律師,希望我在牢裏面呆一輩子。
帶上腳铐,走路很慢,需要墊着腳走,像是小跑,但是又跑的很慢,人生不限制了自由,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我被帶到了法庭,法官說了什麽,我都沒有注意聽,我一直在看他,他就在法庭上面作證,把我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我笑了,他居然知道我小時候的時候。
但是都是劣迹斑斑的事情,比如,打架,比如搶東西,反正在他心裏,我是沒有一點好。
法院還是給我找了個援助律師,問他,對于殺人案,有什麽要辯解的。
律師說,不是我殺的,是另外一個人殺的,而且,槍上也沒有我的指紋,這是我唯一跟這個援助律師說的。
槍不是我的,是啊耀的,他已經跑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所以,我用不着爲他背殺人罪,因爲有可能會死刑。
警察又做了證據提交,确實,槍上沒有我的指紋,所以,我的謀殺罪沒有成立。
但是,我還是被判了十二年。。。
1972,十二号房,從此以後,你們就是獄友,不要鬧事,按規定作息,如果你們現在不聽話,我讓你們這輩子都沒有聽話的時候,進去。。。
我走了進去,看着房間裏的四個人,房間很小,四個人顯得有點擁擠,我被判十二年,是因爲我帶頭鬧事,擾亂公共治安罪,還有,強買強賣罪,說一句不好聽的,就是涉黑。。。
1972是我的代号,在這裏,沒有人管你叫什麽,你隻是個數字,要聽話,否則,會有你的苦頭吃。
“哎,新來的,你怎麽進來的?”
一個老油條的男人問我,我斜眼看了他一眼,我說:“殺人。。。”
聽到我的話,他們幾個都楞了一下,然後沉默不語,隻有一個大漢笑了一下,說:“兄弟,殺人犯在重監區,監獄裏面都是有規定的,什麽犯人跟什麽犯人都是有區别的。”
“我草,也就是你撒謊了?小逼崽子,吓老子一跳。。。”
那個油嘴滑舌的人說了一句,就起來走到我身邊,笑着看着我,我瞪着他,他說:“有煙嗎?孝敬一根。”
我聽着就冷笑了一下,我說:“沒有。”
他伸手要打我,說:“知道規矩嗎?新來的都要孝敬。”
我說:“我來了,規矩就要改一改。。。”
聽到我的話,另外一個人做起來了 ,朝着我走,說:“你挺狂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信不信我們弄死你。”
我朝着他的喉嚨就打了一拳,他捂着自己的喉嚨不停的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不停的流血,另外一個人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我斜眼瞪着他,他說:“你他媽的。。。”
我聽到了腳步聲,知道獄警來了,但是我沒有怕,已經做好了受處罰的心理準備,我舅舅告訴我,不管在哪裏,人就是要狠,否則,你處處要挨收拾,隻有你心狠手辣的收拾了别人,才不會被别人收拾。
我看着那個大漢身體一轉,直接把地上的人給抱起來了,然後摔倒床上,說:“噓。。。”
“1927,爲什麽還站着,已經九點了,你該休息了,是不是想到禁閉室休息啊?”
聽到獄警的話,我就上床,躺在床上,另外一個人也急忙躺好,我看着對面的那個大漢,他對着我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我知道,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免不了要挨一次緊閉,雖然沒有試過,但是我知道,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
獄警敲了敲鐵窗,然後就走了,我看着那個大漢,我說:“你爲什麽要幫我?”
“噓,睡覺。。。”
他沒有說話,隻是睡覺,真的是個奇怪的人,我沒有睡覺,眼睛都沒有閉,隻是躺在床上等着,等着時間的流逝,我不相信這裏的蠅營狗苟,來這裏的人,都沒有好人,我揍了他,就要當心他報複,所以,我睜着眼睛。
一直到天亮,人的意志,無法抗争疲憊,我天亮之前,睡着了,我的身體被人推了一下,我下意識的去摸腰,但是什麽都沒摸到,就直接彈起來,要出拳,但是我的拳頭被一隻肥厚的大手給包住了。
他的力氣真的是大,大的有點不可思議,我看着他,肥頭大耳,很高,一米九多,身體很結實,像一根柱子一樣。
他笑了一下推開我,說:“在晚,你就得去禁閉室。”
我聽到了外面吹哨子的聲音,我知道集合了,那個大漢走了出去,我跟着他後面,其他兩個人都在我後面,但是沒有在說話,這裏的牢房都住了八個人,但是我們的牢房隻有四個人,在最拐角,我不知道爲什麽。
我們到了餐廳,所有人都排着隊領食物,我拿了托盤,坐在桌子前,一個人,但是很快,那個大漢就走過來了,坐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沒有說話,他倒說:“你家裏幹什麽的?能進優待區一定力量不小吧。”
我聽着就皺起了眉頭,我問:“優待區?”
“你沒看到别的牢房都是八個,我們牢房隻有四個人嗎?這就是優待區,每個監獄都有,這是不成名的規矩,總有一些人是特殊的,有的人還住單間呢,來這裏養老。”他說。
我說:“不知道,我沒有什麽好優待的,我是個殺人犯。”
我說完,心裏就有點難受,我知道我住在優待區,心裏就很難受,我知道是因爲他的關系,我才住在這裏的,但是我需要嗎?我他媽在外面的時候,他都不管我,我進來了,他反而管我,算什麽東西?
“老弟,你幾年?”他問我。
我說:“十二年。。。”
“哼,表現好點,八年,六年可能就出去了,還有,你要是能檢舉什麽人,立功了之後,很快也能出去了。”他說。
我聽着就奇怪的看着他,我問:“你是什麽人?爲什麽清楚那麽多?我看你,不像是普通人,你怎麽進來的?”
他聽着,就一言難盡,說:“過失殺人,有個小子,在我當兵的時候,搞我女朋友,我忍不了,就打了一架,但是,沒想到他那麽不經打。。。”
我聽着他無奈的話,就笑了起來,我說:“你這身闆,普通人一拳兩拳就差不多了,你還是當兵的,你的部隊沒有管你嗎?”
“當然有,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殺人要償命,不管你是什麽人,有什麽功績,那都不算數的,你犯法了,就得受到制裁,我不後悔。”他說。
我聽着就搖頭,我說:“爲了女人做這種事是最愚蠢的,你進來了,他在外面逍遙快活,不值得,我店裏都是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胖的瘦的,國内的國外的,都有,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他聽着就笑了,說:“原來你是道上混的,而且,應該混的不錯,爲什麽不找人替你頂包。”
“我親弟弟幹的,沒有人能定,要吃槍子的,所以,我隻有自己進來了,事情有點大,必須要有一個人扛着。”我無奈的說。
他聽着,就說:“我喜歡講義氣的人。”
我看着他,就笑了一下,他說:“多準備點煙,在這裏,很難熬的,煙是硬通貨,能讓你好過很多。”
我皺起了眉頭,我說:“你爲什麽要幫我?”
“喜歡你。。。”
他笑着說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将盤子帶走,我皺起了眉頭,實在不了解這個人。
吃完了早飯,就是放風的時間,九點多,就要坐車去勞動,挖溝渠,鋪路,都是在邊境建設的活,很危險。
中緬邊境的建設工程是非常危險的,因爲那邊在打仗,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炸彈過來,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子彈過來。。。
“快點,都給我快點,中午不想吃飯了?”
看守的人叫喊着,我拿着鐵鍬,使勁的挖着,突然,我看到幾個人細細碎碎的說了什麽,就看着他們貓着腰,朝着國境線那邊跑,我看着他們走的很隐秘,沒有獄警發現,我眯起了眼睛,丢下鐵鍬,想要過去,我心跳的很快,我知道,隻要跑出去,我就自由了,到了那邊,有錢有勢力,我還能東山再起的。
但是我的身體一下子就被人給拉住了,我看着,是那個像是柱子的人,我皺起了眉頭,他說:“噓。。。”
突然,我聽到了狗叫聲,看着幾頭狼狗撲了出來,直接把那幾個要逃跑的人給撲倒了,然後就是一聲槍響,我看着那個已經跑到國境線的人,倒斃在邊上。
鮮血染紅了,我看着柱子,他笑了一下,很輕松,但是我的内心已經震驚了。
這世界,到處都是危險!